宁王世子心中一松，笑着道。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哎，话不能这么说，朕从小就听三哥讲那些仗剑走天涯的故事，更羡慕能拜武林高手为师，只是朕年幼便不得出宫，也无缘见到那些传说中的高手，今日见了你耍的这套剑招，当真是羡慕喜欢，阿鸠，不如你有空多多进宫来，常耍这些剑招给朕看，也免得朕只能对着那些故事空想。”

祁元昊笑着，亲亲热热的称呼宁王世子为‘阿鸠’，像是两人相处了好几年似的，不甚亲密。

宁王世子心中一松，面上也多是欢喜之色，连忙道。

“是，既然皇上喜欢，那臣自当多多进宫陪伴皇上。”

“正是……”

而萧清吟却注意到的是那个穿着厚厚的大裘坐着吹笛子的人，那人也转过身来，是个十六七岁的清冷少年，冰雪一样的容貌，乌黑如墨的长发用白玉簪子挽起，额间与两鬓垂下几缕发丝，却也不显凌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仙气，少年额间有一抹颜色极淡的红痕，似云纹，似隐似现，仿佛是天生的印记，在少年的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突兀，少年胸前挂着白玉长命锁，嵌在金子做的项圈上。

原来他坐着，是坐在一张木质的轮椅上，萧清吟以为他腿脚不好，谁知，他却站了起来，却有些踉跄的迈了一步，便跪在地上。

看到那不稳的腿脚，倒像是他摔在地上的，莫不是这人不能走路？却在见到皇帝时强撑着站起身？

萧清吟只觉得这少年不像是个凡人，好像是这误入这园中消遣的谪仙。

只是少年虽然姿容美好，却着实瘦的厉害，面色如冰，眉宇间尽是倔强之色，只是稍显病态，时不时轻咳几声，脆弱的让人心疼。

与宁王世子云溪鸠亲亲热热的说完话，祁元昊的目光落在了冰玉少年的身上，若有所思，半晌，才道。

“你是怀王家的老三？”

先怀王有三子，长子奉旨出家，次子失踪，王府内只剩下这个小儿子，出生时便带着胎毒，身体不好，跟体弱多病常年不理事的恒王不相上下。

只是怀王并不是什么辅政王，所以皇帝见的次数有限，一时间有点没认出来。

“回皇上，臣是。”

那声音也是冷冷的，萧清吟也听说过，怀王家的儿子各个聪明绝顶，天资甚高，只可惜出身太低。

‘士农工商’中，为‘商’最低，而这怀王正是商贾起家，太祖时期为太祖起事提供不少金钱上的帮助，所以破例被太祖封为异姓王，但人们暗地里都在传，怀王这个封号是花银子买来的。

“哦，朕听说过，是叫殷荀的，是吧？”

“回皇上，是。”

想来殷荀甚少进宫，怀王一家又不得朝廷重用，有名无权，所以殷荀说话并不如宁王世子那般随意，甚至极为恭敬。

“哦，各家王公大臣献菜时，怀王府献得的那道菜叫‘福禄寿全’的有点意思，名字也好，明日再进一道一样的送到太后的玉璋宫中去，要清淡一些的，以滋补为上。”

“是，臣知道了。”

祁元昊见他跪在地上，嘴唇却愈发苍白，说话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便觉得有些无趣。

淡淡的对他道。

“罢了，你起来吧，朕知道你身子不好，还坐着轮椅，今日风大雪大，你且不必谢恩了，回去好好安养吧。”

“是，谢皇上。”

殷荀弓着身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如玉之姿冷的渗人，连萧清吟也觉得这人除了‘是’‘知道了’就没别的话了，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可能连皇上都觉得跟他说话不像是在对话，而是在自言自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