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掌灯十分,殷荀的身子好了些,他迷茫的睁开双眼,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常德喜小心侍候着他起身,见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不免更加小心翼翼的。
“殷小公子,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殷荀摇摇头,咬着唇坚持的起身,只是还没站稳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祁元昊和萧清吟在外间下棋,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两人起身走了进来。
“皇上,臣……失礼了。”
萧清吟看他脸色白的吓人,额角浸了不少的冷汗,连忙扯了扯祁元昊的袖子。
只听祁元昊叹了一口气,也不做计较,让常德喜将人扶起来,殷荀被扶着靠坐在了床上,却不敢真的坐实,他虽然常年不进宫请安,但规矩还是懂的。
祁元昊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摆手道。
“好好坐着,你的身子着实太弱了些,受不得寒,朕着实没想到你的身子竟然这般虚弱,不过,你放心,朕已经下令今后怀王府可以不分任何时间招太医入府为你治病,也不必请示朕。”
此话一出,殷荀抬头,顿时一张冰玉一样的面容微微色变,如同琉璃般的双眸蓄满了泪水,他张了张口,低低的道。
“谢皇上惦念。”
神情动容,不像作假。
“说起来也是朕疏忽,偌大的怀王府竟然只由你一个身子虚弱的少年支撑着,三节六礼你独自一人也能办的如此妥帖,着实不容易,前些日子怀王府进的膳食很不错,除了那些先前的赏赐外,你还有什么要求?朕都可以满足你。”
祁元昊其实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怀王府人丁凋敝,只剩下这么一个病秧子,实在帮不上他什么忙。
只是先帝对怀王家的做法也确实会引人诟病,让他不得不对怀王府上的人多宽容些。
实则如今朝中局势也有些扑朔迷离,四大辅政王也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他这一新帝,想要收复权柄,实在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所以祁元昊此时有了招揽其他势力收为己用的想法,其中怀王府就是一个。
只是现在看来,怀王家的小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他听说怀王家各个天纵英才,只是如今出家的出家,失踪的失踪,病的病,比那已经没落成庶民的顺王府也差不了多少了。
实则苟延残喘。
通常人受了莫大的恩惠时也不好再提其他要求,只是这殷荀却不知怎地,听皇帝如此说,他竟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谢恩,也不说话,只低着头坐在那里,着实让人看着着急。
“殷小公子,皇上问你话呢?”
常德喜不由得在旁边小声提醒,并给他使眼色,希望这人见好就收,不要平白惹恼皇帝,好事变成了坏事。
只是殷荀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完全没接收到常公公的暗示,他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
“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祁元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他知道这个殷荀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做事还算妥帖谨慎,就看他年纪轻轻的,没让偌大的怀王府像顺王府那般没落,也没像诚王府那般总是青黄不接,时不时就到宫里哭穷一番,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于是他也不打断,只点点头,耐心的问道。
“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