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青木受伤 一
作者:半夏冬生      更新:2020-04-04 13:06      字数:2222

那些逆水前行,身形疲惫的印记,谱成了多少挽歌与哀叹?

那些历经岁月,形古沧桑的容颜,有多少刻画出豁达与释怀?

我们曾在那自以为兵荒马乱的兵荒马乱中踌踌躇躇,顾影自怜。

我们曾在那伸手可触的温情前再三扭捏,三猜四忌,彼此伤怀。

在微暗的霞光里,我们执拗的以为这世间全是微暗,错失别人以欢颜,报之以欢颜的纯粹。

在黎明的曙光前,我们蛮横的将自己裹在一片漆黑里,拽着那一双双来自曙光的手一同入坠。

然而,当那一番正真的兵荒马乱到来,当那抹曙光再也遥不可及,那往日里的踌躇与自怜仿若一改扮巧扮弱模样,张着血盆大口,面目可憎。

近日,她心神不宁的厉害。

素和容青于刺杀一事调查过后的隐瞒,宁王妃的画像,十三楼暗网消息,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显现出一个苗头,仿佛在告诉她,只要她肯,她便可以知道这层薄雾后的真相。

可是,她逃避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的逃避。

屋外似乎起了风,树影婆娑。

千年月照人,千年人望月,千年月是千年月,千年人非千年人。

月华已然皎洁,将摇摇晃晃的树影一点一点移上她那雕花窗棂,树形动而人神动,皆是不得静。

又是一阵刀剑相击,每过些时日,总要如此一番,她已然是习惯了。

梦亦凡离开以后,再没有人陪着她整夜整夜的品茗、看书、习字、酿酒或作画了。

她一开始想着报仇后便离开,而今却是牵扯了太多东西,那一点一点的温情,那不管自己愿或不愿,横冲直撞的介入,那……

他们待她的好,她何尝不知,不过是怕了有朝一日的贪恋,不过是怕了该放手时放不开。

今晚的刀戟声持续的似乎格外久,可能是这一次来人功夫好些吧。

杀人的本领越来越强,救人得功夫越来越弱,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是,有时杀人却是为救人,到最后到底熟错熟对到底也论不清了。

但倘或不杀人、不伤人便能救人呢?

到底没人回答她。

刀剑相击声停止,门外飘来一人。

“主子,是青木公子的人。”是尘潋的声音。

“何事?”兰沁落了画笔,画只完成一半:月色缥缈,危崖逐月,苍茫白雪,经久不融,似乎崖上白雪透出的丝丝凉意都看的清明。她浑身是血,一步步走向那危崖……她近日总做这般梦。

“他们要见了主子才说。”

兰沁打开房门,晚风卷进屋内,屋内烛火跳跃着、跳跃着,终于只余一缕青烟。

“我家主子受伤了,昏迷不醒。”是青木公子身边的木一。

“可请了大夫?”尘潋见兰沁要出门,即刻取了披风与她穿戴。

“不便请大夫。”

这是兰沁第一次入青木府上,换句话说,兰沁极少去别人府上,除非不得已。

他的屋子里一丝烟火气息也无,连照明也只用夜明珠,而非烛火。

兰沁向来不喜用夜明珠照明,她觉得,若是家,总该有些烟火气息方好。家那种东西,她最是想要,哪怕假装,她也想接近一些。

浓浓的血腥味儿将屋子里的空气团团围住,夜明珠的光芒下,他面色更加如玉。

兰沁在她不自主的焦急中靠近青木公子的床榻,执着他的脉搏时手微微有些发颤。

“看来是时先中毒,以内力相伤后,中了剑。还好,伤得不重。”

就在兰沁喂他解药时,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睁开那双银眸杀气十足的望向兰沁,然而只是一瞬,便合了双眸。

伤口很深,好在未伤及要害,兰沁在木一的帮助下,才将那身沾了血的衣衫与他脱掉,处理身上的伤口,上好药包扎起来。

然而最不好处理的却是他的内伤,若是往常,以他的武功修为,休息一段时日后,调理着便可以恢复。

可是,屋外嘈杂的人声,怕是他不尽快醒来都不行。

好在兰沁来时,便看见安阳城内各处被人举着火把搜查,便打开了门与窗,散了一屋子血腥味儿,并燃了青木公子往日用的熏香,此时若有人入内,倒也觉察不出有何异常。

“你们谁的内功修为高些?”兰沁望向木一。

“一部分暗卫被主子派出了,府内我等与主子的修习的内功相冲。”木一说完似是懊恼的低了头。

“你出去吧,想办法挡一挡外面的人。”兰沁边扶起青木公子边道。

小灵狐见兰沁要施功,两只小肉爪扒拉着她的衣袖,眼神里有急色。

“果然是通灵的,”兰沁轻笑一声,揉了揉小灵狐的小脑袋,道:“放心吧,他会没事儿的。”

她以为小灵狐在担心青木,熟不知小灵狐知道她不宜动用内功,而在担心她。

晶莹的汗珠一滴滴顺着她的面庞滑落,显然不是累的,而是疼的。

屋外的声响越来越近,她瞥了眼窗外,闭了闭眼,又加了一成功力,显然这已然是她的极限。

“五皇子府失窃,咱们都是当差的,还请通融通融。”五皇子府一护卫道。

“您的意思是我堂堂国师府会去五皇子府行窃?”要知道,青木国师向来是横着走的,他底下的人到底中气十足。

显然那护卫也知这国师府并不好惹,纵然他是皇子府的人,放低了姿态道:“不敢不敢,只是,咱们这都是秉公办事,如此,也不过是还国师府一个清白。”

“我国师府向来清白,今日各位一到,便不清白了,您倒是说说又如何能还的了我国师府的清白?”

“您看,这国师府上上下下都查遍了,只余这一间,我们看过便算了事儿,也好回去交差,不是?”那护卫说着将一包银两塞进了木一手中。

木一惦着银两,斜眼望着那护卫道,“你交不交差与我何干?”

那护卫见罢,又拿出一包银两塞进木一手中,“您看,咱都是给人当差的,何苦为难呢?”

“此处可是国师寝室,”木一将这话说的极是暧昧,“你怕你家主子为难你,我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