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nty.
作者:AMO.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57

“只要找出那段对话记录,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对不对?”

沙发上,肖丞卓悠然自得地问出这一句,令莫光夏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望着沙发上的男人,目光中燃起了某种期望。

恰好这一瞬间,肖丞卓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对方的笑意深了些,俊朗的眉目里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心口轻微地颤了颤,他转过头去,不敢再对视。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莫光夏垂眉,心情复杂。

“肖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在鄙薄我们警方技术部人员的能力?还是……” Aldo眉头紧锁,面色不善。

“岂敢。”肖丞卓勾唇,懒懒地往后一靠,“我只是出于好意。因为同一件事,能力不同的人做……会有不同的效果。”

激将法虽然总被说成过时,不过,有些时候却依然很有效。

听了他这番话,Aldo猛然间出离愤怒。

“肖先生,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请您以协助警方的名义再查一次那台电脑的记录。”他怒视着肖丞卓,“不过您要是也查不出什么,当心我控告您干涉司法公正。”

“Nichols先生,对于Aldo探长的邀请,您说我要不要答应呢?”肖丞卓却以一点也不激动,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征询起主人的意见,“毕竟这里是您的家,那台电脑也是您的私产,不是么?”

“我当然也很希望还莫先生一个清白,毕竟他是我未婚妻的老朋友嘛。” Stefano抬起头,心平气和地欣然笑道:“如果肖先生不嫌麻烦的话,我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好。”沙发上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那就请您这个主人和探长先生和我一起去看个究竟吧。”

三个人,一前两后。转身,上楼,是多么简单的一串动作。

然而留在客厅里的莫光夏,却觉得他们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自己心上。

在全身僵硬的静默里,他听见夏珞温润笃定的声音。

“光夏,不用担心。丞卓出面的话,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毕竟,他那么厉害,不是吗?”

“……”

“夏珞,你倒是很相信肖丞卓的嘛。”沙发另一头Harvey忽然开口。

夏珞毫不避让地直视过去,冷冷道:“我是相信‘清者自清’。”

“哦?清者自清?” Harvey挑眉,优雅地将指尖的杂志合上,“……与之相对应的,是不是浊者自浊?”

“没错。”夏珞笑盈盈地瞥他一眼,“难得你的中文进步神速嘛。”

温雅却暗含妖娆的笑脸浮现出来,男人轻笑出声,“那还不是你教得好么,亲爱的大嫂。”

“求求你们,安静一点!”一直沉默的莫光夏忽然开口喝道。

“光夏——”

“美人——”

两个人的声音,被莫光夏摆手的动作一同阻断。

等待审判的是时间度日如年,因为一颗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这样的煎熬里,还要面对夏珞和Harvey彼此含沙射影的质疑,他积攒许久的烦躁终于全部爆发。

他不过是想来一次威尼斯一偿人生夙愿,谁知道为什么会被搅进这一大团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四面八方,都是阴谋来袭的预感。

他喵的,果真是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骑!

(某A:儿子,说反了……怨念太过强大,导致脑细胞缺损吗?= = PS:“被人骑”……你真有作受的自觉啊。-_-|||)

悲天悯人的怨愤里,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莫光夏便倏地转头过去看,率先出现在客厅里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颇有点复杂。

“莫先生,抱歉……” Stefano在他犹疑的目光注视下快步走上前来,居然深施一礼,“对不起,错怪你了。我诚挚地向您道歉。”

“呃?”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莫光夏后退了一步。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您可以尽量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您的。”

难得高高在上的贵族,竟然会对他一个小老百姓前倨后恭讨好赔笑。

若有所思地抬眼,他看到对方身后抱臂而立的肖丞卓。

阳光下,男人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俊朗的轮廓风采卓然。

莫光夏垂眼,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抬起头面带微笑,他深吸一口气向着Stefano和Aldo招招手,“Nichols先生,Aldo探长,我能单独跟你们说几句吗?”

“请讲——”Stefano爽快地倾身过来。Aldo也别扭地跟着做出洗耳恭听状。

在客厅里几个人疑惑的注视下,莫光夏凑近那两个人耳边,笑容甜美,一连串意大利语咬字清晰标准。

声音压得太低,沙发那边的夏珞和Harvey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到Stefano神色安然的脸色越变越难看。

而他旁边的Aldo的神情更是风云突变,好似台风预警里卫星图图的画面。

只有肖丞卓一个人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近在咫尺,他听得清楚。敢这样对Stefano Nichols说话的生物,纵观整个银河系,恐怕也只有莫少爷一人。

“两位先生,别以为有权有势就不把人当人看。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哦,对了,尤其Nichols先生,就算你曾经帮我解围,但现在你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个混账罢了。想求得我的原谅?门都没有!以后每逢礼拜日,我会在神坛前替两位祈福的,代表天主圣母问候您祖上,您全家!”

顿了顿,他又将声音压得更低——“还有……Nichols先生,你一直很看重家族的传承,做这种事,难道不怕断-子-绝-孙吗?”

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莫光夏退后一步拍拍胸口——啊,终于爽了。

看着面前表情石化的两位,他轻蔑地翘起唇角。

——管你们去死啦。

“拜拜,各位变态!”他潇洒挥手转身,“最好别再见了。”

“光夏——”夏珞突然叫住他,“真的这就走?还有……你的行李……我让管家这就去帮你收拾。”

“不用了。”莫光夏在门前回头,“学姐,谢谢你的好意,那些东西,麻烦你烧掉吧。”

“哦,对了……”他低下头眯起眼眸,“还有这个,也还给你们。”

说罢脱下脚上的价格不菲的限量版皮鞋,光着脚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门去。

留下客厅里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背影。

夏珞想要追上前去,却被肖丞卓伸手拦住。

“夏珞,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怎么说我也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男人的笑容里不知为什么带了点戏谑, “我虽然没有礼物给你,但是临走前我妈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阿姨?”夏珞盯住他,有些诧异地问,“是什么?”

“你自己看就知道。”说着,肖丞卓动作利落地将进门时放在桌角的一只木盒子打开——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夏珞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她身边见惯了奇珍异宝的Stefano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你要把这个送给我?”夏珞依然觉得难以置信,“真的送我?”

“对,就是这个。另外一只六岁那年去我家玩的时候,被你打破了。我妈说既然留着它一见到就想起你,还不如送给你做嫁妆。”肖丞卓笑着把手中稀世的青花瓷瓶递过去。

夏珞呆呆望着那只色润流光的花瓶怔了怔,笑容变得惆怅。

她的眼眸渐渐升起了氤氲的雾气,“丞卓,把这只花瓶送给我,并不是阿姨的意思,而是你本人,对不对?”

望着面前美丽的女人,肖丞卓嘴角微扬,笑容耐人寻味,“夏珞,我的假期只到今天为止。你明天的婚礼我恐怕没办法亲自去参加。送你这只花瓶,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什么才是一个女人所能够拥有的最美丽,最值得被爱的东西……”

温暖的指尖缓慢地掠过她耳鬓的发丝,将她纤细的身体轻轻用抱进怀里,“夏珞,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幸福。真心的。”

“嘿,老兄,真够给力的啊!”

巴洛克风格装修的宽敞走廊上,Harvey追上来,从后方搭住男人的肩膀。

“怎么?舍不得我走?” 肖丞卓侧头看了看穿着白色开领衬衫的男人,笑容变得意味深远。

他停下脚步,突然将对方推在墙上。

“你……你要干什么?”躲避着男人伸向自己领口的手 ,Harvey的眼底滚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你家‘老婆’出事的时候我没有挺身而出吧?”

“我没那么小气。更何况我知道以你的立场也不方便说什么。”肖丞卓的手还是抓住了他的衣领,稍稍向上拉起一点,淡淡提醒道:“注意一点……有吻.痕……”

突然一惊,Harvey僵硬了脊背,贴紧墙壁。

挥挥手,男人头也不回地款步离去。含笑的声音幽幽飘来——“对了,帮你设计的那个能够试穿的官网,还是按每次浏览10%的分成收费好了。回国后我会把具体的方案E-mail给你……”

如梦方醒地朝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天才设计师的脸色由迷离转为愤怒。

肖丞卓这家伙,果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还说不计较!他这种资费计算方案这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剥削!

别以为他Harvey Nichols天天对着布料剪刀设计稿,就不知道当年比尔盖茨就是靠这一手发家致富的……

走出Nichols庄园,莫光夏站在原地被正午的大太阳晒得有点头晕。

虽然痛骂了那两个人渣,但是恢复冷静的他此刻却感到有点茫然。

脚下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赤脚踩过灌木丛的时候,右脚脚尖不知道被什么刺破了。

眼下棉袜子上泥水活着鲜红的血迹,赃污一片,看上去及其恶心。

“啧——”他忍不住咋舌,皱起眉心。

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是不是就要以这副狼狈色样子走回市区去。

蓦地腰间一紧,已被人抱起,强制地脱离了地面。

角度突然变换的视野让他浑身一抖,稍稍侧过脸,肖丞卓五官精致俊朗的脸便映入眼帘。

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对方,就这样被抱起来的感觉让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别动,你这个样子没法走路。”肖丞卓的神情冷峻严肃,提醒了他一句,不容分说抱着他走向路边停放的汽车。

心虚理亏,莫光夏任由男人将他放进副驾驶的座位上,强迫自己去看窗外。

可惜,次第而过的风景,都转移不了注意力。一想到接下来该如何更对方解释,他就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中途几次他尝试着开口,却都因为肖丞卓因专注驾驶而显得有些淡漠的脸色瑟缩了。

虽然对方至今都没有因为他擅自出走惹出的麻烦有过任何责怪,但自责已经把他淹没。

将车停在酒店门前,肖丞卓还是不顾众人的目光和他的坚持抱着他上了楼进了门。

将他安置在外间的沙发上以后,男人就进了浴室去放水。

放好出来,再一次将他抱进浴室,稳稳放在浴缸边缘,开始动手挑开他的衣襟。

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忽然让他无比恼怒和羞愤。

猛然架开那双在他胸前忙碌的手,他听见自己沉声叫道:“肖丞卓,这样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面前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抬起眼来。

莫光夏扭头咬牙,因为羞愤,近乎透明般白皙的肌肤里隐隐透出层隐晦的潮红。

“既然厌倦了我,还这样帮我,算什么?!”

“厌倦?”肖丞卓惊讶地看了他一阵,突然就笑出声来。

“还懂得炸毛哦,看来打击还不算严重。”

“你……”被他笑懵了的某人瞪圆了眼。

“你啊——”伴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肖丞卓的长指在他鼻尖上轻轻刮过,“你的事我当然要管啊。谁让我是你的‘阿拉丁’呢!”

突然冒出的新奇说法,让某人有些理解无能。顺着思维的惯性,他很自然地就问出下一个问题,“那……我是你的什么?”

“你……?”

下巴被轻轻托起来,他对上肖丞卓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渲染的笑意。

眉眼含笑,歪头注视着他的男人这样回答——

“你是我的‘阿拉蕾’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