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口子,男的叫吴天奇,女的叫张莲芳。”大胡子张成回答。
和骆明山留在嘴巴周围和下巴上的刚硬胡子不同,张成的黑胡子茬在整个脸蛋子上到处蔓延,看外表他很像一个打铁的师傅,但是,实际上张成却是侦缉队这帮伙计中最喜欢动脑子的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找到房东了,是他说的。另外,邻居们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房东他人呢?”
“正在院子里吐呢,估计这会儿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他进屋只看了一眼,就稀里哗啦地吐开了,死活不愿意再进来了。”
“就这场面,谁看了都会把肠子吐出来的。”大周插了一句。
“他真的能确定就是这两个人吗?”骆明山又问。
大胡子一咧嘴:“这两人连脑袋都没有了,他怎么能确定呢?他又没见过这两人在他面前光着身子。”
“就是见过,他也确定不了。人在光着身子的时候,个个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大周又插了一句。
“他只知道几个月前租他房子的就是这两个人。”张成说。
骆明山想了想,又问:“房东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听房东说,租房的时候,那个男的说他是育英中学的老师,教数学的,女的是家庭妇女,没工作。”
“一个中学老师能租得起这样一个小院子?”大周用手比划了一个圈。
“据房东说,那男的租房时曾经提到过,说他家里是大户人家,家境殷实,他本人只是因为喜好过自由的生活,所以才离开了家乡,带着老婆跑到北京来教书。租个小院子就为了图个清静。据房东讲,这个吴天奇出手比较大方,每次付房租都很痛快,看来兜里是有俩钱儿。”
骆明山沉吟了一下,“谁发现的尸体?谁报的案?”
“一个邻居,姓王,是他最早发现的尸体。这个王老头有六十多岁了,人上了岁数,夜里总睡不踏实。据他说,昨儿半夜他好像听到这边有人叫了一、两声,等他爬起来仔细听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个王老头虽然晚上睡不好,可是他还有早起遛弯的习惯。今天早上大概五点钟的时候,他就出门了。据他说,他出门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在这个院子门口站着。王老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对夫妻平时很低调,从不串门,和邻居们除了见面打个招呼外,基本上没什么交往。这么一大早会是什么人从他们院子里出来呢?
“他说他看那两个人神色有些不对,其中有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兜子,王老头当时就怀疑他们是不是小偷,但他没敢吱声,而是继续遛弯去了。
“遛弯回来后,再次路过这个院子时,王老头想起来昨晚的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就停了下来。他试着一推门,发现院门没有锁,就走了进来,结果进屋后就发现了尸体。这下子可把这个王老头给吓坏了,当时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爷子,不像外面咱们那些没出息的伙计那样吐得七荤八素的,可是,老爷子更狠,楞把自己弄得屎尿横流。最后,老爷子硬是手脚并用从里面爬出来了。当时,外面有几个邻居正好路过,忽然看见路上有个人,一大清早的就像一只乌龟一样在地上爬着走,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当认出来是王老爷子后,其中一个人还开玩笑地问老爷子,他最近是不是又在练什么延年益寿王八功。老爷子指着院子,呜呜呜地就是说不出话来。几个邻居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他们跑进来一瞧,当场昏过去一个,一个腿肚子转了筋,两个尿了裤子。后来就是他们几个报的警。”
“外面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呢?”
“嗨,”穿得像一个公子哥的刘东亮说,“头儿,那些记者您还不了解他们吗,他们的鼻子可灵了,有时候就像苍蝇一样,哪有味儿他们就往哪儿钻。”
“你们了解一下,看看这些记者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骆明山又问,“那个王老头呢,现在怎么样了?”
“在家里躺着呢。”大胡子张成说,“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死人了,死人了’。老头都快吓傻了,连路都不会走了,只能躺在那里,估计以后不能再练太极拳了,真得改练地躺拳、王八功了。”
“这是什么?”骆明山指着那具男尸的肩膀问道。
张成探过身去瞧了一下。“这是一个图案,好像这家伙纹了身。”不过,由于这具男尸的肩膀处被砍了好几刀,肉都翻出来了,图案也都变得支离破碎,无法辨认了。
“一个纹了身的中学教师,这案子有点意思。”骆明山若有所思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