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风很吃惊：“这里居然通了电，这要花多少钱？”

夏曦走到窗口：“几十年的发展，才到这一步，还早着呢。”她指着头顶上那个合金罩：“那个也是通了电的，电压比较低，工作原理类似雷达，监视这里有没有东西出去。”

楼兰风：“都到这一步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夏曦摇头：“不知道，全国这样的进出口有几个，我们都尽量加以监控了，也曾经在综合所有接触资料后，派出过几次调查队伍，结果绝大多数人有去无回，目前活着回来的只有部里的苏婷。”

楼兰风非常骇异：“既然有人回来，或多或少总有个调查结果吧？”

夏曦说：“带回不少的可能性和一份互不侵犯条约。”

楼兰风：“互不侵犯条约？你是说他们真的是人类？”

夏曦：“我可没说是人类，还没忘了你的太阴炼形？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绝不是我们定义的人类，连太阴炼形那种人类都不是。”

楼兰风更诧异：“能和我们签约那就是有智慧，不是人类难道外星人不成？”

夏曦摇头：“也未必，现在还难以下结论，也许也是地球生物，而且比人类还要古老。”

楼兰风：“那么苏婷带回来什么可能性？条约具体内容是什么？”

夏曦转过头看着楼兰风：“我刚才说的那些几乎就已经是她带回的所有可能性，不是人类，可能来自地外，也可能来自地球内部。”

楼兰风摊摊手：“这不等于没有什么干货，我也能猜出来。”

夏曦离开窗户，走过去一件件检查那些仪器一边继续说：“他们的存在方式是人类可见光谱之外的，也就是说对人类来说它们基本隐形；在某些条件下我们可以看到它们，它们的外形是可变形的泡泡状，目前不知道这是生命体本身的外观还是它们的某种外衣或者交通工具；之前我们有不止一次对这种东西的攻击记录，最多就是得到昨晚那种液体，没有找到尸体，所以这种液体到底是这种东西的体液还是它赖以生存的环境液体，不得而知。”

楼兰风问道：“它们没有视力或者嗅觉和人类不同也是这么分析出来的？”

夏曦点点头。

楼兰风接着问：“它们既然能和我们定约，那就是能沟通了，不会是像我们这样依赖声波吧？我们连它们是不是生活在液体里都不确定。”

夏曦合上一个仪器的盖子，说：“我们和它们不仅仅是处于完全不同的生态中，也处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中，他们之间应该是通过某种心理感应沟通的，但是用同样方式和人类之间的交流只能维持在非常低的水准，基本属于一种对我们单方面的心灵读取和传送，因此和它们过多接触是危险的。”

楼兰风：“看来和它们接触过的不止苏婷。”

夏曦接着检查，说：“是的，苏婷是在地底任务中接触的它们，相对比较正式，在地面上我们也有过短暂零星的接触。”

楼兰风看她差不多检查完了，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夏曦合上最后一个盖子：“这些仪器的监测结果是不间断发给卫星的，最近我们没有发现有东西经此处逃逸，我刚才只是确认一下仪器工作是否异常。现在看来仪器确实没问题。”

楼兰风走到窗口，可以感觉到风在外面吹下深洞，他说：“这里风这么大，肯定是对流，找到这个洞的另一端出口没？”

夏曦也走过来：“我们搜索过附近，也用卫星拍过红外照片，没有发现出口，这也是很诡异的事情。”

两个人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没再说话。

最后楼兰风问道：“大家在各自的世界生存，那么它们跑上来收集尸体的目的是什么？”

夏曦说：“根据分析，它们没有视力或者和视力的光谱非常特别，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互相是看不到的，尸体没有生命，它们可能像采矿一样挖取那些尸体，至于是攉取其中的什么物质元素，还不得而知，目前只知道硫醇对它们有吸引作用。”

楼兰风：“我们失踪的那些人可是活的。”

夏曦说：“所以需要问了明白。”

楼兰风很惊讶：“问谁？”

夏曦：“它们！”

楼兰风看着夏曦笑了起来：“你逗我？”

夏曦迎着楼兰风：“我敢逗你吗？”

楼兰风嘿嘿笑了两声：“怎么问？”

夏曦说：“我们上去。”

夏曦在前，楼兰风在后又沿着楼梯向上爬去。楼兰风抬头看着夏曦的屁股，想伸手又忍住了。

夏曦第六感很准：“你要是动手动脚，我把你踹下去！”

上面明亮的阳光让楼兰风看什么都有点变色，他问夏曦：“我们现在干什么？”

夏曦走到网的中间，指着下面说：“你枪榴弹编程一下，往下射击三发，两千米爆炸第一颗，然后每隔一千米各爆炸一颗。”

楼兰风把数码相机和控制仪都开机，编程好跪在网中间问夏曦：“这个洞有多深？”

夏曦说：“至少五千米。”

楼兰风将三发榴弹射出，和夏曦迅速离开合金网，过不久洞下依次传来三声爆炸，但是连一点气浪都没传上来。

楼兰风端着枪对准洞口：“它们会攻击上来？”

夏曦说：“按照以往的经验，要半小时才会上来，我们到下面的室内等。”

楼兰风皱眉问她：“你确定？那空间太小，我们没有退路。”

夏曦一边说一边率先下了楼梯：“确定，你下来时顺手把门反锁！”

两个人又回到狭窄的室内，夏曦问楼兰风：“你听说过费米悖论吗？”

楼兰风说：“我是文科生。”

夏曦于是直接说：“费米是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七十年前他提出一个疑问：宇宙已经存在了大约130亿年，其他星系太远了我们可以不考虑，仅仅银河系里面就存在有数十亿个具备宜居潜力的星球，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巨大的数量，早就该有智慧生命穿梭于银河系了，按道理应该满太空都是飞来飞去的宇宙飞船了才对，可他们在哪呢？”

“因为你要想想，人类有文明存在到现在不到一万年，工业革命到现在两百多年就已经飞进太空了。这实在是个让人很难以理解的问题，难道整个宇宙就真的只有人类？”

楼兰风抱着枪点点头：“你要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疑问我也想到过，原来这么早就有这么牛逼的人提出来了。”

夏曦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们部里科学家结合我们多年的地下发现得出的分析和最近美国航天局的最新理论不谋而合，或许银河系里广泛存在智慧生命，但他们大部分都生活在深深的、黑暗的地下或者地下海洋里，与宇宙的其他部分隔绝。”

“地下空洞和海洋可能在银河系里很常见。实际上如果以我们的太阳系作为参考，海洋就很常见。在木星的卫星木卫四、木卫三和木卫二极冷的表面壳体下，以及土星卫星土卫二的地壳下都流动着液态水的海洋。而且据猜测在其他星球上也存在地下海洋，包括冥王星。唯一已知表面有液态海洋的行星反而只有地球。”

“与地表水体相比，地下和地下海洋能够提供更加稳定的环境。这样一来天体撞击和太阳耀斑、附近的超新星、绕怎样的轨道运行、有没有磁层，还有大气是否有毒等等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这样的环境平均而言可能给予生命更长的时间来进化出智能和复杂性。”

楼兰风接话：“于是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表面都适合生命存在的地球，地下智慧生命存在的可能性恐怕要比这些星球高出几万倍，对吧？”

夏曦点点头：“地球表面生命存在了数亿年，期间经历了几次大规模的灭绝，也许星球表面存在生命才是特例、是异类，地下存在生命才是常态和正常的。”

楼兰风：“但是底下生命也难以发展出离开自己星球的宇宙交通技术，因为到达自己星球表面对它们而言都是极其困难的。”

夏曦说：“是的。”然后从包里拿出那两个防毒面具，递给楼兰风一个：“这不是普通的防毒面具，等会戴上开机，进入面具的光谱经过编辑，我们可以看到那些东西。”

楼兰风接过来：“既然有这玩意，昨晚为什么不用？”

夏曦说：“一旦开机，我们面部会有反射光线，我们自己也会暴露，昨晚使用会有危险，而等会我们面对的是联络使者。”

楼兰风：“使者？来沟通的？那就是没啥危险了？”

夏曦说：“难说。”她拿出昨晚取的液体样本，放在窗台上。

怪不得取样两份，看来一份是当做证据的。

她又拿出一个取样器，对楼兰风说：“按规定办事，把胳膊伸出来取样。”

楼兰风伸出胳膊夏曦抽取了血样，密封后放在房间的一角。这种取样器非常坚固，能抗住坦克碾压。

楼兰风看着夏曦，突然走过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等会你在我身后，一切由我来。”

两个人带起面具开机，面前的镜片发出淡紫色的光，房间里并没有对外射击的口，楼兰风干脆收起了枪。

两个人站在窗前不再说话，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和自己的呼吸。

过了十分钟左右，不知道是渐渐还是突然，窗外的风突然彻底停了，变得分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