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静姝认真地欣赏墙上的照片，那里有各个年龄段的陈晞，从孩童到少年，十七年的光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样貌，不变的依旧是那副永远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对着那张小学毕业照端详了很久，把里面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变故，那么，她也会是其中的一个。

当她在照片里看到徐惠颖的时候，突然感到缘分这个东西，真是特别地奇妙。

“这十多年里，我们并没有联系。我以为你离我很远，或者是完全消失了。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她颇有感触地说。

“怎么说？”

“其实，我们的距离非常近。”她指着照片中的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答：“只是被她挡住了。”

她继续解释：“你是她的同班同学，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用了我的名额，进入了实验一小，如果我爸妈没有离婚，即便我失去你的联系方式，我们还是会在这里遇见，正如我们分别时约定的那样。那么站在这个位置上人，就会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去的，只是很多事情，那时的我，并不能掌控”

陈晞搂过她的肩，轻吻着她的额头，“没关系，只要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你，之前是什么样的，都已经无所谓。”

说到徐惠颖，辛静姝的心情就不好了，之前就是听了她的话，搞得自己心情烦躁，还和陈晞闹别扭，生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个人兴风作浪的能力，真是无人能及！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一直困在她心中的那个问题，陈晞真的只是因为她的外在和她在一起吗？

答案是什么，事实上，现在的她，还是不知道。

“晞晞，如果十年之后，你发现徐小辛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指着某张照片上一个相貌普通，身材微胖的女生，问：“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不符合客观事实，没有回答的意义。”

她有些失落，“哦。”

陈晞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表情，知道她一定要从他这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才会安心，于是某张照片中一个带着眼镜，个子瘦小的男生问，“如果一定要得出一个答案，那么现在立场反过来，如果你发现十年后的陈晞变成这个样子，而且只是一个智商非常普通的男生，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辛静姝盯着陈晞那双明亮的眼睛，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波澜，瞬间觉得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不禁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了。

“你说，如果当初我们就如说好的那样，一起念了小学，会怎么样？”她心情一放松，就联想到了这个话题，“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抱歉，我不会和你早恋。”陈晞一本正经地答。

“现在就不早啦？”

“现在有点晚。”

她郁闷了，“你所谓的早和晚标准是什么？”

“十二岁吧，在那之前，我都会拒绝你的追求！”

“你做梦！我才不会追你呢！”辛静姝也是有自尊心的，“十六岁之前，我肯定也不会答应你！”

“多可惜，你浪费了四年的时间。”陈晞笑着把她拥入怀里，“可是，那又什么关系呢，反正十七岁的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了，就和现在一样。”

“嗯。”她伸手抱住他，体温和心跳都那么真实。

过去的是是非非，都已经是过去式，不管这过程如何曲折，我们都到达了相同的目的地。在十七岁之时，彼此相拥，就和现在一样。

“不过，”他话锋一转，“还是有些不同的。”

“什么不同？”

“那个辛静姝，肯定会比现在聪明多了。”

“……”

现在这个辛静姝，心情十分不爽，却无话反驳，所以只能推开面前的人，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一口。

她坐公交车回到平章小学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虽然现在是在放暑假，但小学田径场上游戏的孩子还是很多，非常热闹。现在时间还很早，她索性坐在秋千上，看着小区里的孩子，在前面的草坪上踢球。

两个孩子的争执声传入她的耳里，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趴在石凳上，为那画纸上的花朵该放什么颜色而起争执，男孩说大红色，女孩说粉红色，两人喋喋不休，最后决定一朵大红，一朵粉红，下笔之后，又觉得五颜六色会好看，于是又给花朵上了不同的颜色。

辛静姝看着他们为上色忙得不亦乐乎，突然感觉生活特别美好。

她想起那个伪命题，拨通了陈晞的电话，非常肯定地告诉他：“如果十年后的你变成的那样，我的答案依旧不会变。”

手机那边的陈晞沉默了，而她却觉得这个话题非常有意义，就继续说下去，“其实想想，你要是那样子的陈晞，真的挺好的。我们的智商若是一样，你就再也不会骂我蠢了，不会有人要求我努力上进，逼我考a大，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上课还可以聊天传纸条，放学可以打游戏，高考之后还可以一起去上学区路那边读师范，完全没压力，也不会有矛盾，想想真是太美好了。”

陈晞不知从她的哪句话开始就笑个不停，“既然那么美好，你可以期待下辈子，这辈子就不要有这种奢望了。”

“这辈子算了。”辛静姝也认命了，“我就想告诉你，我的答案而已，挂了。”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她的心“咯噔”一下，问：“是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徐小辛的样子真的很丑！”

“再见！”

辛静姝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不过陈晞这边，说的可是实话。

他从储物箱里翻出徐小辛留在这的唯一一张照片，是那年夏天午睡的时候，妈妈拍的，只留下了一张模糊地侧脸，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那仿佛被狗啃过得发型，参差不齐，据说是她自己剪的，对此还洋洋得意许久，但是，真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