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恒回到县城,直接去了医院。
走进医院妇产科,第一眼看到的是袁永!
因为袁子恒的父亲一直没有承认袁子恒和荣硕的关系。
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现在父子两人在医院相遇了!
袁永看着略有沧桑的袁子恒,心里百般滋味。
每一个父亲总有一个放不下的牵挂,同时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思想。有的因为自己不是钢,而希望儿子变成钢,有的自己有所建树却发现儿子没有变得比自己更好!显然袁永属于后者。
“回来了?”
“嗯。”袁子恒仿佛昨天才离开家,在外面一年,仿佛一瞬间的事。
发生的事情不多,所以几乎每一件事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似乎昨天父亲给他的巴掌还隐隐作痛!
“生了孩子,来家住!别天天住别人家!”
“好!”
“给!”袁永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不用,我有钱!”
“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
袁永眨了眨眼睛,就走开了!
袁子恒来不及体会父亲的心思,跑进了病房。
病房里有岳母,还有袁子恒的母亲。
袁子恒先到了母亲身旁,母亲又是开心,又是掉泪。母亲狠狠地拧了一下袁子恒,既有心疼,又有关爱!
他微笑着躲开了母亲,望着荣硕。
荣硕的肚子比以前更大了!
荣硕看到袁子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袁子恒忙跑上前去抱住荣硕!
“你咋才回来啊!我昨天都到医院了!”
“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多走动!”
荣硕满脸的激动,再看岳母,也是初次见面的岳母,倒是面容紧张,喜也不是,悲也不是。
“这是妈!”
“妈!”
岳母也只是点点头,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荣硕!
荣硕告诉袁子恒,自己昨天忽然肚子不舒服,就赶紧来了医院。她亲自打电话给袁子恒的母亲,告诉她自己的情况。当荣硕到医院的时候,袁子恒的父母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安排了专家和病房,都是最好的!还说袁永夫妻两个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病房,袁永虽然没有进病房,却一直在门外守了一夜!
袁子恒忽然间一切家庭的顾虑全部消失了,他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似乎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情谊,是无法割舍,也无法回避的!
荣硕和袁子恒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地上的小草似乎都在膜拜,膜拜这新生命的来临!
等待的时间让袁子恒不敢焦急,他怕因为自己急迫的心情打扰了肚子里的宝宝。
第二天一早,再次进行产前检查,医生说马上进行破腹产,原因是孩子脐带绕颈。
当一张产前责任书拿到袁子恒面前的时候,袁子恒的手开始发抖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孕妇有生命危险或者不可预料的突发事件!
仿佛是生死离别,又仿佛是自己造成的一个危机。这时候的荣硕也知道将要面临一次严峻的问题,就是要从她肚子里取出陪伴她十个月的一个生命,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更多的是欢迎和坚持。
袁子恒果断的签了字,然后泪眼朦胧的对着荣硕微笑,说:“没事,有我呢!”
荣硕紧紧的抓着袁子恒的手,仿佛松开了再也不会抓住一样。
产房里发生什么,袁子恒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时间几乎停滞不前了!
十一点零九分,一个护士从里面抱出一个孩子:“母女平安,六斤三两!”
护士把孩子放到袁子恒手里,袁子恒看到一个通红的小生命,眯着眼睛,似乎对这世界的亮光没有准备!
不光袁子恒的女儿没有准备,袁子恒也没有准备!
瞬间,没有理由的眼泪顺着自己的思想浸出来!袁子恒认为这不是来自自己的眼睛更像是来自自己内心的对小生命的迎接!
从此袁子恒感觉自己和女儿,还有荣硕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每一个人的心跳,每一个人的呼吸,甚至每一个人的感觉都是自己的,都需要他自己维护和呵护,关心和关爱!
荣硕,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看到了年轻的袁子恒,袁子恒轻轻的亲吻了她的额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袁永一直呆在产房外面!
他现在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直到现在他依然很难接受曾经的小嫂子变成了现在的儿媳!
可是现在不光是两人走到了一起,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袁子恒也知道父亲尴尬的境地,他也是无法劝慰袁永!
袁子恒抱着自己的女儿,给袁永看!
袁永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的孙女!
男人,再耿直的男人,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耿直和不可理喻!
袁永是开心的,这一年多,他一直就没有如此开心过!
袁子恒和荣硕的婚姻让他第一次动手打了袁子恒!
“爸,给她取个名字吧!马上要登记出生证明了!”
“让我取吗?”
“嗯,这也是荣硕的意思!”
“袁谅!”
“好!就叫袁谅!”
名字其实不需要太多的深意,可是这个名字确实体现了袁子恒和袁永的心境!
也不知道是袁永原谅了儿子的冲动,还是在请求小夫妻的原谅!
袁子恒也在请求父亲的原谅,也在原谅着父亲!
孩子户口很快上去了!
袁子恒拿来的钱只用掉了六千块,他深感欣慰!
他认为自己可以养活母女二人!
如果他动用了袁永的钱,很有可能又会让自己回归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
“袁谅爷爷给了我十万块,我打算还给他!”袁子恒给荣硕说。
“嗯,好的!可是……”
“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我能够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荣硕感到很幸福,说:“我只是觉得唐突的把钱给你爸,会不会伤他的心呢?”
袁子恒确实也在想这件事,有句话叫盛情难却,父亲的盛情更是伤不起,找一个合适的方法是十分必要的!
荣硕在月子里一直住在袁子恒家里,袁子恒母亲,岳母每天都会做很多好吃的,荣硕已经渐渐恢复了!只是和袁永没有说过话,袁永也经常抱袁谅,却只是逗孩子,很少和她交流,毕竟是如此尴尬的情况!
他们打算回上海!
袁子恒和父亲说:“爸,我们要回上海,那里还有工作要做!”
“这么急吗?你可以在这里工作,毕竟我也需要人!”
“不了!我有稳定的工作,可以养活她们俩!”
袁永还是知道儿子的,特别是听到养活两个字,他似乎听出来儿子的艰辛和掘强!
“那也好,过年回来吗?”
“嗯。”
“这钱您放着吧!我们的钱够用!”
袁永愣住了,以前袁子恒从来没有给他客气过,一年不见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忽然间变了很多!
十万块对袁永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对于袁子恒来说也确实诱人,但袁子恒却执意给了袁永!
父子之间的情谊有时候就是如此微妙,袁永拿着钱呆呆的现在那里,思考了很多!
“我在上海很好。工资也很高,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用钱给我说!”袁永这句话,袁子恒听了很多次,但这一次绝对是成人之间的承诺,没有谎言!
“嗯!”
袁永摸着袁子恒的脑袋,这是一个在婚姻上违背他意愿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孩子!
他依然要面子,可是忽然间发现自己的面子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自己的儿子,孙女才是他想要的。
儿子去上海也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也是在维护他,袁子恒,荣硕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对的,也是毫无违和感的!
袁永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年能有高工资,从一个浪荡自由的少年一下子变成家里的顶梁柱!
可是他无法证明自己的儿子在说谎!
在临上火车之前,袁永往袁谅包袱里塞了一张银行卡,说了句:密码是你的生日。
袁子恒想拿出来给父亲,父亲已经走出很远了,在不舍的向他招手!
袁永才四十出头,忽然间远远看去有点沧桑的感觉!
袁子恒和荣硕看看那张蓝色的银行卡,似乎里面有很多钱!
袁子恒却还有一个倔强的心态,他暗暗告诉自己:我要靠双手为眼前的母女打造一片属于我们的明天!也让父亲为自己不再担心!
列车,已经启动了!
这一次袁子恒的心态要比第一次好很多。
女儿的出生让他忽然间觉得世界更加有意义,还有就是稳固了他和荣硕的夫妻关系!再就是他看到了父亲脸上的幸福!
也许生活除了吃穿住用,还有就是感情了!
感情在人类世界的统治是永远不会磨灭的除非人类变成没有思想的动物!
袁谅睡得十分香甜,上海只有一个低矮的阁楼等着她!
她不在意,她现在只知道吃奶和睡觉!
袁子恒也悄悄的在上海的角角落落寻找女儿的奶粉钱了!
日子肯定是辛苦的,但也许这才是生活,才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和感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