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医药楼是一个江湖组织,以医术闻名于世。最初是一个由痴迷医术的皇室后裔建立的药楼,因他自称孤医,便被称为孤医药楼。
药楼历经六朝不倒,底蕴自然不浅。除了医术,楼里还培养了不少其他方面的人才,士农工商皆有拔尖之人。
沈辞能够进到孤医药楼,也是因为沈长安当年的一个谋士来自孤医药楼,恰逢上一任楼主在寻找继承人,便与他说了这事儿,让他动了心思。
孤医药楼的继承人,全部都是从小就被培养的,经过层层选拔,能够拔尖的前三人,会依次拜入楼主和左右护法的门下,成为新的继承人。
原本沈长安只是打算让沈辞长长见识,学一样本事傍身。
却没想到,沈辞经过选拔考核,竟歪打正着的拜入楼主门下,成了新的继承人。
沈知微就是沈辞在孤医药楼里留下的身份。
……
行至主院,沈辞被顾谨言的影卫拦了下来。
“殿下有令,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这话是对青行说的。
没有青行的允许,沈辞也不会轻轻松松的走到这来。
青行上前解释道:“这是孤医药楼的少楼主,是白少主请来,给殿下瞧病的。”
影卫这才将目光移到沈辞身上,在看到她腰间的玉牌,才收回了手,恭敬道:“冒犯了,沈公子请。”
太子府上下,一直都保持一个默契,一切以太子的身体为重,哪怕会因此担上抗命的罪名。
顾谨言幼时,曾被送到孤医药楼医治,也正是因此才保下了命。
是以,对孤医药楼的人,太子府上下都格外敬重。就连永昌帝,在说起孤医药楼,也会添几分和颜悦色。
“无妨。”沈辞道:“只是我给人看病时,不大喜欢被打扰。”
影卫闻言,犹豫了几分,与青行对视一眼后,抱拳道:“我等会在院外等候。”
沈辞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够离开多远,她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在理会。
推开屋门,就看见顾谨言趴在桌上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她走上前,拿走他手边已经凉掉的茶杯:“茶都凉,喝了对身子不好。”
“阿辞?”顾谨言闻声有些惊喜的转头,入目所见,却是一张戴着半张面具的陌生脸,他顿时不悦的皱起眉:“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说完便要喊人。
沈辞出声拦住了他:“我好不容易骗他们守在院外,你这一喊,我不是白费苦心了。”
声音的确是沈辞的。
顾谨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试探着问:“阿辞?”
“是我。”沈辞摘下面具,坐在一旁,执起他的手,仔细的把起脉来。待确定了他身子无碍后,才道:“白祈去了侯府,不过是走的后门。拿银子买通了小厮婆子,又把我院里上下贿赂了一遍,这才找到我。”
“我还以为他不会去的。”顾谨言道。
“你这样一言不发的躲在屋子里,又让影卫守着不让人进,他们不担心才怪。”沈辞没好气的说道。
“我……”顾谨言想要辩驳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去说,在她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显得有些笨拙。
“你什么你,”沈辞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糟蹋自个的身子,我就……”
顾谨言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又说不嫁。
“让你跪搓衣板!”沈辞咬牙道,看上去真的很像怒不可遏。
“好。”
顾谨言松了一口气,脸上漾起笑意,丝毫不觉得跪搓衣板有损他的储君形象,反倒生出了一股蜜意。
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沈辞反而觉得更气,强调道:“顾谨言,我是认真的!”
“娘子大人有所吩咐,为夫自当顺从。我也是认真的。”顾谨言笑意不减,说的是一本正经。
“你,油腔滑调!”沈辞对他这副样子也是颇为无奈,索性也就不去理会,直接切入正题:“我原本没打算今天过来,但是今天既然来了,索性就把事情一道办了。”
“那些流言还是尽早处理的好。拖得越久,对你就越是不利。尤其是要仔细些,不能让流言扩散到京城之外的地方,免得有人因此生事。”
“这造谣一张嘴,辟谣却要跑断腿。跑断了腿,也未必能够洗清这些谣言,毕竟群众的情绪总是比较煽动。更何况,那些流言还并非空穴来风。”
“哪怕你日后拿出证据,为自己洗刷冤屈,也未必会让所有人买账,总会有人觉得你是用了太子的权势恐吓压人。”
“不过,京城的权贵世家,大多都有自己的处事之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都门清。”
“所以只要流言还只局限在京城,那就一切好说。”
沈辞说完,顾谨言忙递上一杯温水:“这些我也想过,名声倒还在其次,我这些年积累的声名,总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
“这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主要还是我想保下谨衍……”他顿了顿,有些愧疚道:“阿辞,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他,让他说了那些让人心里生寒的话。”
“但他真的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只是身子不适,还没来得及去像你请罪……”
沈辞笑了笑,淡声道:“我知道。不过让这小子吃些教训也好。”又道:“他茶里的毒,是侯府的人做的,那人以前跟着我父亲。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总归还是侯府的不是,我代他道歉。你若是生气,我便让人将他绑过来任由你教训。”
顾谨言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何况你也说了,他也是该得些教训。”又问:“阿辞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沈辞点了点头:“确实有了些想法。”
“说说看。”顾谨言道。
“既然那些谣言已经广为人知,那我们干脆就坐实谣言。”沈辞道:“由太子府的人去散播这个谣言,当然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来自太子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打着太子府的名义去做。”
顾谨言凝眉仔细想着她的话,片刻后露出了笑意:“你的意思是,让谣言变成真正的谣言。”
“没错。”沈辞笑道:“这谎话说多了,难免会被当成真的,这真话说得多了,也总少不了被质疑。真真假假的谁又说得清呢,我们等着谣言不攻自破就是了。”
“阿辞真是我的福星。”顾谨言嬉皮笑脸道。
“贫嘴。”沈辞白了他一眼,傲娇的别过头。
两个人在屋里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出门时,沈辞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对于她的身份,刚刚她已经告诉了顾谨言。
原以为顾谨言会惊讶一下,却不想他神色淡淡的,好像沈辞的身份本该如此一般,这让她心中的疑窦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