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里的权谋争斗,制衡与反制衡才是核心,不到万不得已,在没有触及到己方核心利益的时候,谁都会道貌岸然,没人愿意撕破脸皮,把自己完全的晒在阳光之下。
机关里面机关多,躺着也会中枪,何况是站着的向天亮,所谓的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其实是一厢情愿,高调做事的人,根本就低调不了,机关里哪一个人是低智商的,没有人愿意碌碌无为,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益。
人的天xìng在于追逐利益,利益有四种,自己的,别人的,共有的,未知的,自己的利益,当然是不许他人侵犯的,别人的利益,那是可以挖挖墙脚的,面对共有的利益,就是要以最小的代价,让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最大化,当然也可以让别人的利益最小化,想独吞共有利益的人,一定脑子出了毛病,至于未知的利益,那才是最考验人的,强者与弱者,智者与庸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未知利益的追求。
能在机关里脱颖而出的人,都是强者和智者。
向天亮有自己的利益,坐稳屁股,建立人缘,积累经验,增加资历,等等等等,他的利益诉求不大,应该没有涉及到他人的利。
可是,张行要利用他,利用完了以后还要牺牲他,这就触及利益的底线了。
所谓低线,实际上就是最后的防线,这条线是不能愈越的,绝对不能。
没什么好犹豫的,不在防守中死去,就在反击中求生。
这种被逼到墙角边退无可退的情形,向天亮不是没有经历过,他曾经的老师于飞龙,不就这样耍过他一次吗。
向天亮没有给陈美兰留下任何态度,实际上是他做的最后一次努力,希望通过她,向张行传达六样一个信息,让张行别动自己的那块nǎi烙,那仅仅是一块小小的nǎi烙。
三天过去了。
没有等来好的消息。
向天亮有些失望,不知道是陈美兰没有转达,还是张行不改初衷。
局党组又召开了一次会议,作为会议记录而列入的办公室主任李亚娟,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送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向,你又一次中奖了!”
这不是好话,机关里常用来形容倒霉的人。
望着桌上的一堆档案,向天亮乐道:“***,不用说我也知道!”
“要对各部门进行查帐了,你是查帐小组组长,外加计划财务处的四个小美女!”
“呵呵,四个美女,这很好,这很好嘛!”
“还笑得出来,要么说明你是傻了,要么说明你是疯了!”
向天亮站起身来,伸手在李亚娟的屁股上捏了一下,“李姐你帮我看着,我出去办点事!”
出了建设局大楼,向天亮驱车,又一次来到公安局南城分局。
局长周台安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七个档案袋,又破又旧,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
“周局,你的工作效率蛮高的嘛!”
“哈哈,你小子一天三个电话,我敢怠慢吗!”
“有这么多,还都是绝密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周台安笑道:“这是从市委档案室借来的,他们那帮人,平时就把这些老档案扔在边上当成垃圾,我说要用又如临大敌,七手续八程序的,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疑心,我又找了几个无关紧要,对你真正有用的,是下面三个档案袋!”
向天亮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一条腿,一付领导的派头。
“周局,别跟我说你还没看过啊,说说吧,我这人对这些玩意向来是头疼的!”
周台安不以为忤,反而爽朗的笑了起来,牛人,就是这么牛,敢对年龄两倍于自己的人发号司令。
“王子桂老太太的母亲,在王子桂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王子父亲名叫王大雷,是码头上卖苦力的,为人仗义豪爽,曾是解放前夕清河码头的!”
“刘重来和肖竹青夫妇俩收养了王子桂,并继续留住在王家,王子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参加地下工作的,四九年肖竹青因病去世后,更成了刘重来的交通员,清河解放后,刘重来担任清河军管会委员、清河行政公署副专员,王子桂也继续留在他身边工作,据档案记载,应该是秘书兼勤务员的角sè!”
“到了一九就叫张进,可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又抱了一个孩子来,说是路上捡来的,要求登记为张进的哥哥,出生年月rì一模一样,名字就叫张行,由此可以断定,张行绝对不是张阿贵的亲生儿子!”
“我查了一下,张进的出生rì期是一九五三年二月二十一rì,所以我判断,既然张阿贵执意把张行当作张进的哥哥,那么,张行肯定出生在一九五三年二月二十一rì之前,时间范围不会超过一个月,那个时候,正是王子桂一个人在家养病的时候……”
向天亮笑问道:“周局,请来个总结xìng发言吧!”
“张行,你们的副局长,他是王子桂和刘重德的儿子,那时候王子桂只有十六岁,而刘重德年近四十,未婚先孕,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所以,他们把孩子交给了张阿贵抚养,自己二人则各奔东西!”
向天亮坏坏地笑起来。
“周局,拿别人的**当作武器,是不是太卑鄙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周台安背过身去,少顷才说道:
“我只知道这么一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明白了,多谢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