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白酒家
作者:谢宝童      更新:2020-08-19 08:46      字数:2156

江蘅看着周军肆无忌惮的残杀百姓,一个个弱小的生命在哀嚎声中纷纷倒了下去,脑袋如被雷电击中,嗡嗡作响,想起了十多年前被十万妖魔屠杀的青石镇百姓。

一时之间,更加明白了祖师殷七七为何要在黄巢祸乱之时创立回山派,守护泾州百姓;那是因为当逢乱世,人命如草芥,百姓深深的渴望和平,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

这一刻,江蘅内心对战争带来的伤痛痛彻心扉,深深的心疼被战争蹂躏的百姓,他厌恶乱世,厌恶战争。可是,令他想不通的是,一向仁义的柴荣为什么要屠城?

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如此深的渴望过和平,也从来没有如此深的厌恶过战争,他把这一切都寄托在了赵匡胤的身上。

因为他知道,只有赵匡胤这样的英雄才能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立刻奔到赵匡胤身边,请求道:“赵大哥,百姓何辜?还请下令停止屠城。”

“这……”

赵匡胤虽然对柴荣的屠杀命令深恶痛绝,但是面对江蘅的请求,却显得为难之极。

江蘅望着他的神情,心头一震,失望极了,蓦然转身,热血上头,祭出五丁神木,冲到屠杀百姓的士兵当中,接连杀死了五六名周军士兵。

被杀的士兵看着江蘅凶狠的样子,至死也不明白,为何相助柴荣的江蘅会突然倒戈相向,残杀周军。

江蘅看着他们一个个毙命在自己的神木之下,眼神惊恐,心中一怔,又望着遍地百姓的死尸,心中痛苦矛盾之极:“士兵要屠城杀死百姓,是奉命行事,可是百姓又是无辜的,难道要杀了柴荣?”

眼见楚州城成了一片废墟,火光滔天,遍地死尸,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江蘅心中无比悲愤,再也不想多待一刻,头也不回的御剑飞出城去了。

陈庆之驾起火旗云马急忙追了上去,望着他穿梭在云雾中的背影,心道:“回山派上至和平女神西王母,下至紫瑛掌门和顾老人,无不是以天下和平为己任,江蘅兄弟作为新一任的掌门,征讨开明仙宗,远赴天蝎圣教,无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世间和平;如今,柴荣公然下达屠城令,与他从小谨守的苍生与和平理念背道而驰,也怪不得他愤然离开楚州城。”

陈庆之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从认识他以来,也只见他在儿女私情上常常忧愁,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苍生大事上如此悲愤。

他不知道江蘅要去哪里,或许等他内心的不忿发泄完了,就会停下来,他不愿惊扰,只是悄悄的跟在身后。

忽见五丁神木红光急闪,穿破云雾,向下坠去了,陈庆之急忙驭马跟着飞了下去,见江蘅落到地面上,进到沿江的一家酒楼里。

来到酒楼后,见江蘅闷闷不乐的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前,陈庆之刚坐下,店小二便迎上前来:“客官,您的酒来了。”

陈庆之见他将盘中的一坛酒和两只小碗摆在桌上,奇道:“小二,我们并未要酒啊?”

“客官,来我们酒楼的可都是为了喝上一口正宗的老春酒,您二位不是吗?”

“哦?”

陈庆之一怔,反应过来,不再与他多言。

“行了,您二位慢慢喝着。”

店小二走开后,江蘅倒了半碗酒,一饮而尽,陈庆之说:“赵匡胤作为柴荣最倚重的将领,是不能公然违抗军令的,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暗中对抗柴荣的屠城令,绝不会任由楚州城的百姓被杀光,江蘅兄弟与他相识十年,应该是了解他的。”

江蘅心下凄然,说道:“见到周军屠杀百姓,求助赵大哥无果,我心中怒火难忍,虽然没有考虑到赵大哥的处境,但我更多的是痛恨柴荣的屠城令,并不是怪赵大哥。”

江蘅说着,喝了一碗闷酒,继续说道:“以前听说柴荣是一个仁义的君主,可今天看来,并非如此。”

陈庆之思虑了一会儿说:“围攻楚州城的战争,是周军死伤最为惨烈的一次战役,柴荣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楚州军民的玩命抵抗,也为了震慑唐国朝廷,才下令屠城的。”

“唉……”

江蘅长叹一声:“不说了!先生,我们喝酒。”

陈庆之见他依旧苦闷,显然柴荣的屠杀政策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也不再多言,端起江蘅替自己斟的一碗酒,两人一干而尽,把心中所有的苦闷都排遣在酒里了。

初饮之下,陈庆之只觉得这老春酒入口醇和,浓郁甘润,的确是自己喝过的最美味的酒,而且回味悠长,香气纯净如幽兰,倒入碗中更是透明如水晶,不自觉的贪起杯来。

一连喝了四五碗,直到两人将一坛酒全都喝光,还不尽兴,又多要了一坛。

一瞥眼,只见酒楼之外悬挂的酒旗之上写着“太白酒家”四个黑色大字,陈庆之一怔,忙唤来小二问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小二疑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此处是采石矶。”

“采石矶?”

陈庆之脑袋一懵,望着窗外的碧流帆影,只见江面上绿波涌动,清波涟涟,暗道:“难道这是天意?”

刚来酒楼时,他一心紧跟着江蘅,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处是什么地方,更没有注意到“太白酒家”四个字,此刻听小二说起此处的地名,加上酒旗上的“太白酒家”四个字,一切若隐若现,将明未明。

江蘅察觉到了陈庆之的异样,疑问道:“先生,发生了何事?”

“此地叫做采石矶,与当涂非常近,当年李白就仙逝于此地。”

“这?”

江蘅大为惊讶,说道:“我们要去当涂寻访李白的遗迹,正巧就来到了此处,莫非是上天的指引。”

“不急,待我打听清楚再说。”

陈庆之来到柜台前,见掌柜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拱手说:“掌柜的可是姓纪?”

“正是,老朽纪春,祖上在这采石矶江畔开设酒楼,已近两百年,十里八乡无人不知,不知客官为何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