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是非因      更新:2019-10-11 05:09      字数:2919

招架不住他那富有侵略性的笑容,她只得用惯有的任性来打断他:“喂!你笑什么笑啊!恶心巴拉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发癫,到底还要不要活命啊?”

他不言不语,脸上笑意不减,目中温情依旧。然而诗诗不曾察觉,他的双耳却一丝不落地将周遭的一切收入其中。

“咳咳咳咳!”她清了清喉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又用小手在他眼前挥舞,才道:“你可别再笑了,赶紧拿主意,我们是走,还是跟人拼了?”

“嘘!”他终于开口,却只发出了简单的嘘嘘声,只为让她噤声住口。

“你!急死人了!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我猜来人一定不少,我们两个人凭什么跟人家斗啊!指不定我们很快就得翘辫子了!”诗诗心中并非如此悲观,之所以这样危言耸听,是因为她快被他无所谓的样子给逼出毛病来了。老天!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慢郎中,他不会是在轻敌吧?正所谓大意失荆州,马虎不得啊!

他见她果真急了,不再逗她,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低头与她额头相碰。

“小番婆你急什么,有我在,就是阎王来了也拿你没辙。”他自傲的笑,纵然狂妄却并不令她反感,相反还暖了她的心。

不知不觉中,她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无可奈何地撇撇嘴,暗自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何那般容易受他影响。

“怎么了?瞧你小嘴儿拉得,足有一尺长了。”他取笑道。

“喂!你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人家是在担心你咩,你好歹也说点儿好听的,尽是这般糟践人,没劲!”她小脸儿一瞥,懒得看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他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他轻轻地在她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像是在哄着不懂世事的孩子,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宠溺……

“诗诗,别担心。”他沙哑而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浓烈的爱恋和疼惜。

诗诗心头一震,猛然间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身体,浑身瞬间僵直。

他少有叫她的名字,至少在她的印象中还不曾有过这般迷惑人的叫法儿。平平是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缘何经过他的嘴一说出来便与外人不同,竟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

她陡然浑身一颤,双手反射性地蒙住自己的脸颊,手心很快传来灼热的触感。原来她脸上发烫了,原来她现在变得这样敏感,居然这样轻易地就害、害羞?脸皮真是越变越薄了!

“嗯……”她点点头,拉着长长的尾音,没有选择在此时跟他抬杠。

实在怪异,诗诗和翰王两人都表演好长时间的斗嘴游戏了,为何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还不露面?莫非根本就没有敌人,莫非之前他们两人都出现了听觉障碍?莫非真是风吹草动那么简单?若真要有人靠近,那人也未免太逊色了吧?兵贵神速,这一点难道对手都不曾明白?那个该死的对手为何不选择给诗诗和翰王二人来个措手不及?

“小龙虾?”诗诗仰着头,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她好怕,怕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怕自己拉他后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陡然间窜出来,吓了她好大一跳。

“嗯?怎么了?”他蹙眉轻问,因为不忍看到她脸上的忧郁之色。

她想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急急地打住,再出口时语气变了样:“你新婚燕尔的,干嘛跑出来见我?还想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你以为跑出来救我,我就会领情?哼!我才不稀罕!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花心大萝卜!”

“你这小丫头,就这么点儿把戏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别费心机了,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若真撇下你不管,我这一趟出来不就没什么意思了?”对于自己的心意,他早就非常肯定。既然明白了她最他的重要性,他又怎许她耍溜而逃?

“你这个呆子!”她气不过,吼了他一句。

他却不以为意,照样好脾气地哄着她:“别白费心机了,敌人不是傻子,你这点儿把戏瞒不过他们。我易翰天几时在乎过谁?既然而今盯上了你,别人一眼便能看穿,咱们何须再掩耳盗铃?”

心如磐石般坚硬的男人,他的爱便是他的弱点!这他并不否认,但他固执地认为既然爱了,在乎了,便要无时无刻地守护,义无反顾地为她撑起一片蓝天。

“哈……”

突然一阵狂笑如狼嚎般袭来,打破了这山野清晨的凝滞和静谧。

诗诗欲放眼张望却被翰王扭回了头。

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逼问下,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落下话语:“无论何时,不要太把你的敌人当回事,否则只会助长他的气焰!”

她愣愣地看着他,却看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之前他那满脸春风般的笑只是水中花、镜中月。然而那惊鸿一瞥中,她扫到了他眼中残存的温情,进而能确定刚才的一切并非子虚乌有。

这厢,诗诗和翰王维持着气定神闲的从容;那厢对手早就按捺不住了。

“果然是易翰天,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若无其事!”一声威吓突入其来,音质相当刺耳,是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锐之音。

接着,一群身披蓑笠头戴斗篷的男人从天而降,为首的一位面罩银色面具,其浑身散发着显而易见的浓浓杀气。

翰王松开诗诗,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这才回应对那名银面具遮脸的男人道:“衡水门主也很沉得住气,险些让本王等得不耐烦。”

“久闻翰王爷心思缜密,智谋超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草民敬佩之极。只可惜,立场不同,不然草民倒是想高攀高攀,与王爷结个异姓手足。”听得出来,银面具男人的话语中不无诚恳的成分。所谓英雄相惜,想必便是如此吧。即便是他们即将刀兵相向,却还是能够由衷地去赞美对方。

翰王冷冷地道:“衡水门主过誉了。”

“草民查过附近,并无伏兵,看来王爷自信得很。莫非王爷肯定能以一己之力对抗草民的九命金刚?”说话时,银面具男人摘下面具,哟,可不就是在瑞云宫里跟瑞贵妃暗中较劲儿的小眼睛男人么?

许是小眼睛男人不想趁人之危,也或许是他打算与翰王来个光明正大的对决,总之他没有依仗着自己兵多而去偷袭翰王。

就目前而言,翰王对于衡水门主还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诗诗则不然,她听着听着,怎么觉着那小眼睛门主口中的“九命金刚”四个字有些不太寻常?

翰王看出了诗诗的疑惑,遂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细小音量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所谓‘九命金刚’即是衡水门下的九个堂口的堂主,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心狠手辣。据说只要他们要对付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等会儿若打起来,你需要闪避为好,决不能跟他们正面交锋。”

这么恐怖?听得诗诗的心一颤一颤的。九命金刚都这般厉害了,那个小眼睛门主岂不更加难以对付?看来今日她和小龙虾算是棋逢对手,胜败难料了。

“可记住了?你宁可与衡水门主迎面交锋,也绝不能和九个分堂主扛上,懂了么?”翰王见诗诗发愣,生怕她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又慎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

诗诗郑重地点点头,一再对他言明她有自保的能力,不想让他分心。

安抚好了诗诗,翰王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小眼睛门主的脸上:“衡水门主堂堂七尺男儿,该不会将满身功夫用在一个年岁尚小的女子身上吧?”

“哈……”衡水门主仰天一笑,干脆地回道:“草民只能保证不亲手伤了她,但不能收回对雇主的承诺。”

“如此便可,不需其他。”翰王说罢,“唰”地一声薄剑出鞘。只见一条银色长龙自他腰间窜出,蜿蜒盘旋一圈,而后稳稳地被他握在手中。原来那是柄软剑,那薄如蝉翼的软剑之前竟被他当着腰带系在了腰间,怨不得诗诗之前会看见他腰间闪烁着金属的森冷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