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并不眼生,只是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是哪位叔叔?我不认识你啊!妈妈说,不认识的叔叔跟我说话不能理!”
冷涛便笑起来,“警惕性很强啊!”末了再加一句,“这点随你妈妈!”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问道:“你上哪儿?”
“我去办了件事情,回来正好遇见你们!”冷涛已经抱起了麟麟,小家伙也没有反对,大概是见我们认识。“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上学时间了,便说:“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吧,如果你时间允许的话再把我送到画廊。”
冷涛将我送到画廊的时候,理所当然地以参观画廊为借口下了车,陪我一起走进去。
刚进门我就看到肖家三口人一个不少地都待在那里,小张和小陈则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们。
“雪馨,”肖云峰看见我忙喊了声,待到看见我身旁的冷涛不由怔了怔,脸色也有些阴沉。
我给他们相互间做了简单的介绍,冷涛礼貌性地对他们点头问好,却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当然肖家的三口也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肖云峰满眼敌意,肖母根本不懂这个,肖云山看看自己那双粗砺的大手,再看看冷涛那双白皙细腻到没有丝毫瑕疵的手便伸不出自己的手了)。
做完了介绍,双方也无话可说,冷涛便拉着我陪他欣赏画。
正好我也不愿跟肖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主要原因是瞪一会儿她就能发现我的一样缺点),便乐得陪冷涛转悠一会儿。
冷涛看了几幅画,对我说:“肖云峰的画艺有进展,画起你来也更得心应手。”
我抿了抿唇角,却又很快黯然下去,“还好吧!”
“怎么啦?好像不开心。”他俯近我,压低嗓音问道:“你们吵架了?”
没吵架只是跟他妈妈八字不合。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跟他说,我只撇了撇嘴,说:“你也变得喜欢八卦了,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也是你方便打听得吗?”
这话够毒,果然冷涛俊脸立即变色,有些悻然。
其实平日里我也没这么犀利,主要是今天心情不爽,他又老是刨根问底实在是自找没脸。
“雪馨,”肖云峰抬高的嗓门说明他的心情很不悦,“你过来!”
“干什么?”我也没有好声气,“没看见我在陪朋友看画?”
“……”
“哎呀,这脾气……”肖母大吃一惊,“怎么跟自己的男人这么说话,还有啊,这当众把自己的男人晾在一边,自己陪着别的男人瞎转悠,这叫什么事啊?”
于是,店里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我,同时还有我身边的冷涛。
冷涛倒是很淡定,俊面微微含笑,一点都不恼,我却气得够呛。不管不顾的性子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径直走到他们跟前,对肖母说:“既使你是我丈夫的母亲,你也没有资格侮辱我的人格!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奴隶,我有我的空间我的朋友我的自由,难道我陪我的朋友看看画也成了有奸情?我警告你,你再凭空胡说八道我会对你不客气!”
“……”肖母怔住了,继而更加生气,“这反了,怎么跟婆婆说话的,还说要对我不客气,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说来听听,要打我吗?我老妈子这把老骨头就任你打,打啊!”说着站起身对我扑过来。
我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半点都没有顾忌长辈的矜持和脸面,这种农村泼妇比夏妖女更可怕(起码公众场合夏妖女还不敢如此撒泼),眼见她像子弹般撞过来,我连忙转身就逃。
也许是我的数次生死逃亡已练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肖母这一撞竟然扑空,然后她就华丽丽地扑倒。
“唉哟!”她倒在地上捶地嚎啕大哭,“儿媳妇打婆婆了,这还有天理吗?小心雷劈了你啊……”
“妈……”肖云峰大急,连忙推着轮椅过来,想要扶起她又不方便,便对肖云山说:“你快把咱妈扶起来!”
肖云山却没有理睬,粗糙的大手攥成拳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
这次我慢了一步没逃开,他的速度简直比当初追杀我的杀手还要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常年在山里追野兔练出的短跑绝技)。男子一手揪住我的头发,一手抡开巴掌,“啪啪啪!”连着三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三魂出窍。
“贱女人,你凭什么打我妈?”他揪紧我的头发,圆睁怒目:“就因为我们是从山沟里出来的你看不起我们吗?”
“……”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攒了攒力气,伸手就在他脸上狠狠一抓。
“啊!”他料不到我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脸上顿时多了五道血淋淋的指印。忙不迭撒手,本能地去捂他的脸。
我连忙趁机挣脱开他,知道再被他逮到会被打死,便想往门口跑。
“操!”他像头暴怒的野兽,突然弹跳起来,然后用令人吃惊的速度截住已快跑出门口的我。大手一张就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按在门板上,另只手攥成拳头,看样子准备大打一场了。
“云山,不许动手!”肖云峰惊惶的喊道,“不要打她!”
这时的肖云山已狂性大发哪里肯听他哥哥的劝,毫不客气抡拳挥向我。
“呃!”一声痛呼却不是出自我的喉咙,而是肖云山的。接着他健壮高大的身体就腾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掼倒在地。
冷涛站在他的旁边,一脸的淡然地弹了弹笔挺的西装,抿了抿薄唇,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起来跟我较量!”
肖云山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抽搐着,额际疼出冷汗连话都说不出来。
“啊!”肖母哭着扑到肖云山的身上,儿一声肉一声地叫起来:“谋杀啦!奸夫淫妇勾搭在一起谋杀小叔子!”
看热闹的人早就将画廊挤了个水泄不通,有附近店里的邻居有在挑画看画的顾客,当然更多的是闻声赶来的过路人。大家或惊奇或鄙夷地议论纷纷,有几个素日里跟我交情不错的女店主上前劝了肖母几句,却都被她三言两语骂开了。
我抚着自己火辣作疼的脸,稳了稳神,走过去对肖母说:“你赶紧打电话报警吧,如果法院判我谋杀我就认,怎么样?”
“小贱人,你真是猖狂!”肖母恨得眼珠子出血,“云峰怎么娶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欺负我们从乡下来的吗……”
“冷涛,我们走!”我不愿再听她胡说八道,回身对冷涛说道。
冷涛微微勾唇,再瞥了肖云峰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挽起我的手,“我们去医院!”
我没有甩开他的手,既然已经认定他是我的奸夫我就索性表现得亲密些。“我的脸很疼,那个畜牲咬起来人真不含糊!”
“只要你高兴,我马上就可以把他送进调教所里狠劲磨磨他的野性!”冷涛说着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我伸手按住他,说:“算了,人被疯狗咬一口总不能再咬回去吧,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呵,”他笑起来,点头:“说得对!”
“我们走!”我主动挽起他的胳膊,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向外面走去。
“雪馨!”肖云峰摇着轮椅追出来,眼中是狂乱的痛楚,“你要走吗?跟着他走?”
“对,”我回头冲他一笑,这一笑又牵疼了我的嘴角,“现在你有你的妈妈和弟弟保护照顾我很放心,谁也不可能再欺负你,我这个坏女人是时候该退场了!”
“雪馨,原来你变了!”他目眦欲裂,瞪着我身边的冷涛,“看到他比我优秀又有钱,所以你就故意找碴和我妈妈和弟弟打架,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借机离开我!你好狠!我恨你!”
“哈哈……”我笑出了眼泪,连连点头:“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你妈妈和弟弟都动手了,你是不是很着急?谁让你动不了呢?快点好好配合治疗,等你可以站起来的时候也来打我,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