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可以忘记她?小慧比吴新还要为难,失恋总难免会伤心,等在原处的那个才是受伤者,主动说再见的人家早就追求新的幸福去了。
梅琳琳对小刚的爱恋她早就看在眼里,虽然对于这段感情她不是很看好,不过眼下人家梅小姐是肯定不会回来了。看着吴新一副为情所伤悲痛欲绝的样子,同情心油然而生。女人的心肠都很软,而且普遍趋向同情弱者。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小慧有了主意,她信心满满地对吴新说:“你稍等,我马上过来!”
小慧端着两杯新调好的鸡尾酒重新走到吴新的桌边,先将青绿色的那杯放在他的面前,再将那杯粉红色的放到一边。
“这是什么意思?你看我失恋可怜请我喝酒吗?”吴新抬起眼,俊脸上仍满是忧伤。“虽然让女孩子请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看你那么诚心诚意我就接受了,改天我再请你!”
心猛得一抽,小慧捂住心口,天,让她请?这两杯酒有多贵他知道吗?
看到小慧一副被割心头肉般的苦相,吴新佯作不知,他端起面前那杯青绿色的酒液,轻轻晃了一下,顿时酒杯里晃出了一个小小的旋涡,一股青草般的清香和着淡淡的酒气涌进鼻腔。
英挺的鼻子凑近酒杯,嗅了嗅,他赞道:“味道不错,很特别!”说完眼角上挑乜斜了她一眼,好似他赞得不止是酒。
小慧脸上又是一红,算了,这酒就算她请吧!看在他失恋可怜的份上,而她的弟弟又拐走了他爱的女人,花六百块钱权当破财免灾了。
“你尝一口看看,到底特别在什么地方?”小慧澄净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凝着他,认真地提醒道。
吴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清风般怡人的俏脸,下意识地浅抿了一口杯中酒。
“哇!”不尝不知道一尝吓一跳,他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不要吐,咽下去!”小慧的语气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咕!”他便真个咽了下去,又是眯眼又是咧嘴又是皱眉,样子很滑稽。
“咯咯………”小慧捂着嘴笑得弯下腰。
许久,吴新总算从苦楚中解脱出来,他咂着嘴巴对小慧连连摇头:“你这人……太不厚道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小慧抿着嘴问他:“我好心请你喝酒,怎么不厚道?”
“我失恋原本就够痛苦的,你还弄来这么杯苦酒骗我喝,是不是故意耍我?”吴新又是瞪眼又是掀眉,很凶恶的样子。
小慧却偏偏没被他的样子吓住,挽起唇角,狡黠地眨眨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嘴巴里还苦吗?”
吴新这才注意到嘴里的苦味不知不觉已消失,相反感到丝丝缕缕沁人的甘甜,呼吸间唇齿留香。
“这酒名叫‘忘情水’,可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鸡尾酒哦!”小慧脸上的笑容就像此刻忘情水的余香,沁人心田。“失恋其实就是一杯苦酒,初入口时它的苦涩让人无法接受,却只能强行咽下去,不要去回味。等过了这段苦涩的时间,它会慢慢消散,然后再慢慢由苦转甜。吴先生,喝过忘情水之后希望你能够尽快忘记爱的情伤,从失恋的悲观中走出来!”
“……”吴新看了看她认真的样子,先是怔了会儿神,然后莞尔。“谢谢你的开导,我感觉好多了。”说着目光移到旁边的那杯粉红色的酒液,好奇地问道:“这杯酒又是什么名堂?
小慧眉梢一扬,继续道:“这杯酒名叫‘甜蜜蜜’,品尝过失恋的苦味之后,请淡忘苦涩,再继续饮一杯‘甜蜜蜜’,它会告诉你,重新恋爱的感觉依然甜美如蜜!”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炸开,然后如烟花般弥漫,脑子瞬时间有点迷迷糊糊。这酒劲头好足,只喝一口怎么就上头了呢!吴新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晕眩的脑子尽快恢复如常。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推销酒的小姐,她嘴里的鬼话不知对多少顾客重复过,千万不要当真,更不许犯晕。
想他吴新,青岛上流社会钻石级的单身王老五,对着他犯晕的女人还不知有多少,虽然梅琳琳是个例外,不过他也并不着恼。从某种程度和义意上讲,他跟梅琳琳是同一种人,所谓同极相斥,他们两个互不来电倒也没让人感觉到意外。不过假如他因为一个夜总会的小服务员而犯晕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吴先生,你怎么啦?”小慧看到他脸色先是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再转多云,不由担心起来。
“唔,”吴新清醒过来,他看着女孩担心的样子,不由勾起唇角,笑道:“你说得真是太精彩了!我要再执迷不悟可真就对不住你这番苦口婆心的开导!”
小慧闻言松了口气,会心一笑,“能帮到你就好!”也不枉费了她六百块的酒钱。
吴新端起粉红色的酒站起身,对小慧举杯,俊目笑意魅惑:“忘情水喝过一口也就够了,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荣幸地邀请你——美丽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同饮一杯甜蜜蜜?”
小慧洁白的脸颊瞬间绯红如云,她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位伤心的失恋者竟然恢复得这么快,“忘情水”的作用也太大了吧!
她沉下脸,收回自己滥发的同情心,冷冷地提醒道:“上班时间规定服务员不能饮酒的!吴先生的美意我心领了,既然已医好了你失恋的情伤,这两杯酒也算物有所值,所以还是由你自己来买单吧!”说完连一眼都不再看他,转身而去。
吴新端着酒杯呆立半晌,今晚是什么倒霉的日子?他居然先后被两个女人丢在这里,很好,有个性的女人越来越多了,他的心情……真是好极了!
回到家已是凌晨二点多钟,姐弟俩疲惫不堪地下了摩托车,小刚将车推进杂物间,小慧则去开门。
门居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里面亮着灯,还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小慧一看就知道倪霏仁回来了,她皱起秀眉,慢慢踱进客厅。
客厅一片乌烟瘴气,五六个赌徒围绕着桌子正吆三喝四赌兴正浓。倪霏仁的嗓门最大,他满面兴奋的红光,看样子赢了不少。
房顶一只破旧的吊扇吱吱噶噶地转着,有气无力,地面上到处都是随便乱扔的烟头和啤酒易拉罐,闷热的空气里充斥着令人恶心的汗臭味,简直让人窒息。小慧放下包赶紧去推开窗子通风换气,这些人为什么都不知道将窗子打开呢,这么热的天也不怕闷死!
这时小刚也推门走进来,他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众人只顾着打牌,谁也没注意到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小刚阴沉着俊脸,一声不吭地径直走到众人围坐的桌前,对着桌面猛得一拍,“砰!”桌子差点弹跳起来,上面的牌都震得翻了个。
杂乱的叫嚷声顿时止住,客厅里静悄悄的,众赌徒总算从狂热的赌界里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脾气火爆的年轻人。
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倪霏仁的鼻子,小刚怒声骂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鬼混,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管,可就不许你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召集进家里来!我的话你当耳边风,好,集众赌博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你到局子里去赌吧!”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去抓客厅花架上的电话机。
倪霏仁慌了,连忙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嚷嚷:“我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小子这么大声吼我!不就找了几个牌友一起打牌嘛,到你嘴里就变成集众赌博了!切,不孝的东西,只想着把我关进局子里你倒省心了,要我说你还不如拿条绳子直接勒死我干净……”
“我倒想勒死你,可惜给你偿命不值,妈还等我赚钱养呢,要不然我现在就索性除了你这个祸害一了百了!”小刚越说越气,他一把将倪霏仁推开,抓起电话开始拔号。
众赌徒都慌了,连忙将各自的钞票揣进口袋,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勿勿忙忙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