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刘老师突然惊醒过来：“是你呀张得春……”

她慌忙整理自己的脸颊，我微笑着说：“不用打扮了，你这样显得亲切自然，好像出水芙蓉，又好像千树万树梨花开……”

“你出去几天，嘴倒是越练越油滑了！”

“我在外边遇到的那些演员啦明星啦，论长相还不及你的七分之三，论性格不及你的十六分之九，论身材不及你的三十分之二十一……”

刘老师笑厣如花：“你说什么呀？”

“对不起，我刚刚学习了分数，表达还不够准确，不过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我见过的女人千千万，唯有你最美丽！”

我先是把她夸上了天，接着提出了我的小小请求，她听后显得很是犹豫：“这个……不太好吧。”

“求你了，”我撒娇说：“人家从来没有求过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有我的特殊理由，”我大着胆子搂住她的肩，深情地凝视着她：“你知道我的本领，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们女人不需要知道我们男人的太多事情！”

刘老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称是。我怕她反悔，忙说：“好，好，就这么定了，我们不见不散！”

我出了办公室，忽然看见有个人影在走廊的尽头一闪即逝，我心中一激灵，连忙拔腿追去，边追边喊：“站住，张潇潇，我看见你了！”

我在一楼的拐脚处追上了张潇潇，她神情紧张地对我说：“我没有跟着你……”

我含笑注视着她，她的目光躲躲闪闪，口中喃喃地说：“我根本没听见你们说了什么，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回家了……”

我伸出双臂撑在墙上，把她箍在双臂当中，她像个猫爪下的老鼠一动不敢动，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慢慢地把脸凑近她，我感到她吹气如兰，不禁如醉如痴。

她突然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刘老师实在太漂亮了，是吗？”

“是啊，”我笑着说：“你也不赖呀！”

“我哪能和刘老师比，我最多是她的三十分之二十一……”

我哈哈笑起来，轻轻拧了拧她的小脸蛋，“我的傻妹妹，将来你长大了，绝不会输给刘老师的。”

“你干吗对我说好听的？”张潇潇转动着眼珠对我说：“难道你也有事情要求我？”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说：“这事情还非你不可！”

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何大伟，直到预备铃响起他才满头大汗跑过来，我盯着他手中的黑袋子，问道：“都搞定啦？”

“当然，”何大伟急于表功：“这些蚯蚓全是我——”

我一把夺个黑袋子，瞪大眼睛说：“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蚯蚓蚂蝗的！”

何大伟眨巴眨巴眼睛，立刻说：“我什么也没说，准是你听错了。”

这孩子粗中有细，孺子可教也。

按照计划我领着张潇潇去见刘老师，张潇潇又羞又怕，躲在我的背后连头都抬不起来。刘老师却忧心忡忡，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潇潇：

“她……行吗？”

“行，”我解释说：“她在少年宫学过表演，等一会儿表演晕倒对她来说是小菜一叠。”

“可是，”刘老师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总有点……觉得……”

我把脸转向张潇潇：“你怕不怕？”

张潇潇小声而清晰地说：“不怕。”

“你看看，”我对刘老师说：“这么胆小的女生都不怕，你做老师的更不应该害怕！”

我们三人鬼鬼祟祟地来到校长室门口。

我偷偷朝里边望去，王主任正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我看见她把校长室清理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地面几乎可以照见人影。我赶紧缩回了头，示意刘老师和张潇潇跟上来，可二人突然怯场，迟迟疑疑不敢上前。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冒险行事，怪叫一声喊道：

“放开我！放开我！不是我干的——”

校长室里边王主任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情……”

我拿眼睛望着刘老师，她见此情形不得不配合我把戏演下去。她立刻拽住我的衣服，嘴里说道：“走，真是太不像话啦——”把我拖进了校长室。

“干什么？”王主任抬眼望着我们：“刘老师，出了什么事情？”

“他偷东西，”刘老师指着我说：“他从路边的一辆车子上偷了一个黑袋子，被这位同学发现了——”

张潇潇跨前一步，像所有的乖孩子那样报告：“我亲眼看见他拿的，就是他手里抓的那个袋子，我就报告了刘老师。”

“是啊，”刘老师接着说：“他非但不承认错误，还和我顶嘴，所以只好请您来解决这个问题。”

王主任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我猜想她一定很兴奋，终于可以报我上次的一摸之仇。她的视线停留在我手中的黑袋子上，我赶紧把它藏到身后。这个动作吊起了王主任的高度警觉，她站了起来：“把东西给我。”

“不给。”

王主任上前两步，神情严肃地伸出手：“给我！如果不是你偷的，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没偷，我不怕，我就是不给！”

我连连后退，故意逗她，她果然发怒了，铁青着脸说：“通知他的家长，请他的爸爸妈妈到学校来，如果有必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吓唬我的，我乘机装出害怕的样子，慢慢吞吞走过去，把袋子放到大办公桌上。

王主任伸手刚要去拿，我猛地将袋子兜底一翻，几十条圆滚滚、粘乎乎、或长或短的蚯蚓倾巢而出，有红色的，有青色的，有黄绿相间的，还有通体发白的。这些蚯蚓也许憋久了，到了这个一尘不染的新环境里，顿时显现出它们的个性。有的活蹦乱跳，从头顶喷出黏液；有的文静羞涩，躺在桌上一动不动；有的富有挑战精神，翻下桌子在地板上匍匐前进。

见此情景，王主任，刘老师，张潇潇三位女生同时尖叫，慌忙退后。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没有把袋中的秘密告诉她们，否则任凭我怎么威逼利诱，她们也不会配合我的。

王主任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对着痰盂呕吐起来，刹那间翻江倒海，暴风骤雨，她显得痛不欲生。我良心发现，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她，王主任不愧是德育主任，在拼命呕吐的百忙之中，还抽空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搜肠刮肚。

我回过头来，看见刘老师躺倒在沙发上，张潇潇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我过去小声地说：“应该是你装昏倒，不是她！”

“她不是装昏，”张潇潇说：“她是真的昏倒了……”

刘老师果然脸色苍白，衬托着她涂了口红的嘴唇特别鲜红。我用力将她搀扶起来，没想到她还十分的沉重，这时王主任摇摇摆摆走过来，搀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对我说：

“快，送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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