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什么笑话啊！”楚军愣了一会叫嚷道，在他的认知里，笑话笑话，自然是为了说了使人开怀大笑的，哪有这样的，一个笑话下来彻底冷场了，让听者有种后脑勺冷汗狂冒的感觉，还真没浪费“冷”这个字。

对于他的话，其他人也大点其头，哪有这样的人啊，还专门说这样的笑话，这是笑话吗？

楚风看着家人不可思议的埋怨眼光，无奈的耸耸肩，“我都说过了，这种笑话要的就是冷场的效果，但又暗蕴着幽默的因子，不能说说笑话的人没趣味，只能说是风格不同而已！”

众人一想，觉得还真有点这种味道，能想出这种失败笑话的人本身应该是相对幽默滑稽的，有一定喜剧的天赋，要不也不能想得出来。

“一般现在的中国还不会出现这种笑话，因为这种笑话本身要有人特定的生长环境，国内各地现在都处于忙碌的状况，人们更愿意接受那些能让人一听即懂，可以不假思索就开怀大笑的笑话，冷笑话的诞生是由于西方国家相对富裕，国民经济走入稳定期，人们生活水平质量较为高的情况下，一些悠闲的人实在不知有什么事做才想出来的，说穿了，也就是那些闲得蛋疼的人才会去想到这种冷笑话！”楚风最终下结论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说？”楚蓉好奇的问道。

楚风白了老姐一眼，无语地道：“这我不是都从树上看过来的吗？之前田宫刑事过来的时候也有跟我提过，至于为什么我会说，我不正是那闲得蛋疼的人中的一个吗？要不你看看老爸，就他那整天忙东忙西德性，刚才还愁断眉毛的样子，这样的人有心思想这样的笑话吗？”

楚卫国闻言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发愁啊？”

楚风狂翻白眼，指着楚卫国脸道：“你的心事都写到脸上了，整个脸就一个大字，愁！刚才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就已经唉声叹气的，和你说话也是三言两语的打搭上调，就差没把果皮往嘴里送了。你以为为啥老妈让我们两兄弟说了两个荤笑话还这么不闻不问啊？还不是想逗您老人家开心一下呀！你看，连楚军这糊涂蛋都看出你心事重重了，我还瞎了不成？”

“惭愧~！”楚卫国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一个大男人本就不应该将工作上的烦心事带给家里传染给家人，现在没想到自己倒要让家里还没成年的小子安慰了，真是惭愧之极。不过，惭愧之余还是有几分感动的，有老婆儿子关心，千方百计的宽慰自己，有妻子如此，夫妇何求啊！

“对了，老爸到底你烦个啥呢？跟我们说说――！”楚风凑到楚卫国身边，笑着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来，小宝你自小聪明，现在又是大老板了，你给老爸分析分析，改革开放能不能走下去，到底能走到哪里？”楚卫国望着自己的小儿子说道。

“自然是有多远走多远！这是自然的，无需质疑呀？老爸你以前不是顶聪明的吗，对于改革开放也是挺有信心的，今天是咋了？”楚风不假思索的说，对于这方面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但凡是个重生的同仁，都应该深有体会。

“以前是以前，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总是会迷茫的，这不是现在对于未来看不清了吗？”楚卫国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风默然了，人的观念是最为奇妙的东西，有时很坚定，有时很摇摆，之前明明是赞成支持的，由于事过境迁，潜移默化的情况下慢慢便反对起来。

在中国的历史上经过很多思想转折和思想碰撞，但八十年代无疑是思维碰撞最为激烈的年代，这种激烈程度要大大超过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上至官吏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在中西文化和价值观念碰撞之中，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过渡的冲击之下，都逐渐迷茫了。

这原本是最为正常的，十年改革初期，每个人都会经过迷茫期，只在乎时间长短前后而已，毕竟联系几十年的对外封闭和被封闭，已经在大家心中形成了固定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这种多年积累下来世界观和价值观一旦崩溃了，人迷茫就再正常不过了。

“对于改革的迷茫不至于令你这长吁短叹的吧？你又不是当权者，也没傻到杞人忧天的地步呀？”李寒一直听着这对奇异的父子对话，适时的问道。

楚卫国伸手拉过妻子的手，拍了拍，微笑道：“我如果这么杞人忧天，还真的傻子了，还不是厂子里的破事给我整的――！”

“工作上的事闹心，最近干得很不顺吗？”楚风望着自己的老爸轻声问道。

楚卫国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楚风的头，然后欣慰地道，“是有点不顺。邓公作了二十年内无大战的预测，现在中央决定军队大量裁军，西面对越反击战也渐渐了了，全**工企业所得订单都大幅的缩水，很多大型的军工企业都开始了‘军转民’流程，我们厂也接到这个通知，不久就要开始‘军转民’流程。”

“军转民？那不是又要从头再来？”李寒皱着眉诧异的问道，军转民是年前新出的名词，李寒在教育局工作，也有耳闻，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军转民，是军工企业向地方企业转化的一个过程，也是由军工企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一个转变过程。是指军事工业由军事专用性的科研生产转向军民结合性或兼容性、两用性科研生产的一种特定运行机制。

通俗点来说就是国家消耗不了这么枪支弹药了，你各大军工企业就自己管自己吧，再造那么多军方产品也没用，上面是不会给你们那么多订单的，想要保持企业活力？想要企业还能继续企业还能存活，员工有活干，有口饭吃？好吧，那就要转到生产民用产品上去。

“也不是全都转，我们总厂是不变的，根据我们几个厂长和一些中层干部商议，四个分厂要有三个要进入军转民流程才能勉强保持全部所有厂的收支平衡，当然，我们是不可能一次将三个分厂全转过去的，我们决定先找一个试点，先从我们老家的那个开始，也就是我之前上班的南三博马机械厂。”楚卫国在裤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看到子女在四周，摇摇头，含在嘴上也不点着。

在楚风看来，军转民肯定是不会全转的，核心的东西是不会进入军转民的流程的。像枪支，手雷，地雷，各式弹药这种可有可无的，有花费巨大人力、物力又没有多少实际科技含量的东西是要肯定转的，而博马重工的秘密核心产业鱼雷潜艇核潜艇等产品还会继续研究生产下去。

“嗯！不缓不急，一切实验在先，倒是很符合现在的改革流程和方式！”李寒点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疑问道，“转就转吧，你一个管设计生产的副厂长，干啥子愁成这样，你们厂里最后决定定什么项目之后你就负责设计就可以了，这貌似没你什么事吧？”

由于楚卫国是技师和设计师出生，虽然因为管理上面的才能才被提到总厂来当副厂长的，但管的却是实验室和设计室，根本很少参加管理事务决策的。

“军转民之后，我们的产品是要面向市场的。之前我们军工产品都是根据订单来生产的，没有销售的后顾之患，这让我们体制内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大家都没有将产品推向市场的经历。恰巧我之前听了老三的话之后曾在厂内部发表过一篇关于产品市场化的文章，这让上面看到过，所以总部决定提拔我为军转民流程的负责人。”楚卫国无奈的说道，按说他这是升官了理应高兴，没想到却是遇上这么棘手的事。

楚风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啊，之前还一直琢磨着如何再让老爸的官位再进一步呢？这不是送上门的羔羊吗？哇嘎嘎！人生真是如此美妙啊！

“老爸，这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啊！”楚风大声叫道。

“好什么啊，我现在都给愁成这样了，其实老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改革厂里的――！”楚卫国给了小儿子一个粟凿，无奈的说道。

改革的路在何方，这是整整一代人的迷茫，经过几十年计划经济的人们在尝试走向市场经济的时候，总有这种那种的不适和悲观。

楚风无力改变这种状况，即便他是重生过来的同志，这几年也时不时会有点小失落小迷茫，更别说这些对未来本就一无所知的人。

不过，关于老爸楚卫国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甚至可以说是重生回来的那年开始，他就已经筹划着准备着一条康庄大路给楚卫国，现在正式踏是哪个这条路地最佳时候了。

“你们厂里有决定具体项目了吗，还是有什么意向了？”楚风揉了揉头顶，抬头望老爸问道。

“有一些项目，不过厂里面争议较大，最终也只能生产其中的一些，我们不敢一步跨得太大，所以如果照着这些项目，明显是不用几千工人的。而且这事还没定议，过几天还要召开党委大会集体商议一下，最终还要上报到部里最终决议通过，决定权并不完全在厂里面，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一家人都默然，心知事情的复杂性，毕竟是事关成千上万人的生活和发展的问题，一个搞不好就要出大问题的，光是解决员工因错误决定的下岗问题，恐怕也是要命的，绝对没人干轻易拍板，中央那边也得小心谨慎对待。

这种事最为讲究拖字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那么拖着吧，能拖到离任最好，那样就能轻轻松松拍拍屁股走人，把麻烦留给下一任。这也是中国官场上办事拖拉没效率的原因之一。

“老爸你对厂里改革有什么看法？”楚风想看看老爸的态度，再决定接下来怎么样。

楚卫国咬着烟苦笑道：“能有什么看法，不改革的话，唯有死路一条，这是早已注定的！”

“嗯――！”楚风点点头，笑了一下，“我曾听到过一句话，现在愿意说出来和老爸您共勉――早已注定，我只能在荆棘中采拾鲜花。但重要的是，要对胜利和信念充满执着。”

楚风将后世狂人的观念灌注给父亲，这句话现在实在太适合他了。

改革的路从来都是充满风雨飘摇的，只有对胜利和信念充满执着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PS:这章是最后的存稿了，可能晚上还会更新一章，我尽量码字吧！现在在做毕业论文，时间不多，各位见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