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躺在竹椅上，敲着腿，嘴里啃着一颗红透的大苹果，我语意不清地道：“你到底怎么才肯收我为徒？”

本以为经过铜镜阵，拜师这件事根本就是两人心照不宣嘛，想我这种举世无从天下第一聪明人，难道还没有资格做他天清老人的徒弟？明明心动的不得了，偏偏在我面前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个，虽然昨晚的事情证明你很有智慧，可是做我的徒弟可不是光靠脑子就行，必须还要有毅力有体力有……”

天清老人坐在一旁，看着小鬼占了他的摇椅，一脸怨怒地表情却还要强装大度。这以后真要收了晚儿当徒弟，还不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唉，直接说重点，到底要怎么做？”

截下他絮絮叨叨的语句，这人年纪大了就爱唠叨，明明是一句话就能表达清楚，硬是要花半个时辰来讲。他不嫌烦，我还想回屋里补眠呢！

“呵呵……”

某老头儿想到等下的考验，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脸上“奸险”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代宗师啊！

苍梧山很高，我早就知道，仰着头站在一处绝壁，那侧面就像刀削出来的一样，像是直直插到云端里去。

“那，就是这儿，看到山壁上的标记没有？”

天清老人指着一丈高的地方，那里像是用刀磨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岁月悠久，已经渐渐生出了青苔。

忽视他卖弄玄虚的神色，我仔细打量那出绝壁，果然发现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在那道刻痕旁边，竟然还有相似的标记，只是比最初的痕迹略高些。然后，然后……依次排列着的，每道刻痕都比前者高，有的只是一尺，有的却超出一丈。好奇地顺着岩壁一直走，到后来就算我后退仰头，也看不到那标记的地方了。

“你想说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心里打了个突儿，脸上却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哈，果然看到天清在偷偷磨牙……

“本门，要想拜师，必须攀爬岩壁，且下一任弟子一定要比之前弟子爬的更高才行。”

唉，想他当初入门的时候，也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头，浑身骨头快要散架不说，肌肉更是酸痛难耐。

“好。”

掏出匕首，我打算早着岩壁开始攀爬，这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等一下……”

可以说是出手如电，天清老人微笑的脸孔在我面前放大又放大，笑得有些夸张，让我很想揍人。当我发现身体突然变得沉重，才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

“忘了告诉你，爬的时候不能使用内力哟！”

居然还眨眼睛，声音里绝对带着幸灾乐祸，切，为老不尊！

只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呼吸开始急促，胸腔里空气似乎带着火星，额头开始冒汗。虽然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可是单手吊着整个身体，整个手臂都是又酸又软。

“不行就下来吧！”

戏谑的嗓音贴着耳膜，一阵轰隆隆地响，我咬咬牙，继续向上爬。

半个时辰过去，我侧头看看身边的痕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旁边那个“爬墙”的人，是镜含苍啊！那样变态的武功，毅力肯定超强，我欲哭无泪……死死握着匕首，右手火辣辣地疼，血丝从掌心滑下来，在莹白的胳膊上蜿蜒。当初那个人爬的时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仰头向上，居然还有很大一段，或者上面的上面还有标记……除了佩服镜含苍，我已经想不出别的话来了。

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掉下来，我知道不会有危险，只要有天清老人在，就算从山顶摔下来，相信也会安然无恙。耳朵里一个声音叫嚣着：“放弃吧，放弃吧，摆脱这样非人的折磨……”这是我心底的声音么？嘴角忽然绽开笑容，我会坚持到底的，镜含苍能做到，我也可以，而且要比他做的更好。

无意间向上仰望，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丈高的地方，就是痛苦终结的地点。什么也不想，只是一直一直向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之感涌上心头，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几乎让我有了一种飞翔的错觉。身体不复存在，只剩下灵魂，喜悦着……

终于爬过那条线，代表镜含苍变态实力的刻痕，不是很深，是不是说明到了这里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对那天他出手的印象太过深刻，我总是下意识地拿自己同他比较，如果超越了那个人，我就真的算是成功了吧？

“好了，晚儿，放手吧！”

温和之中夹着怜惜的嗓音，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有些恍惚，天清老人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一直一直向上爬，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已经不重要了，征服，是心底本能的渴望。

躺在山顶，又是夕阳满天，我特别喜欢这种暖暖的颜色，似乎要把整个人揽进怀抱的温柔。云朵好近又好远，眼睛合上，我沉沉地睡去。

天清老人怀里抱着晚儿，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奇特神色，这孩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可是，这样倔强的性子，早晚都会受伤。只希望，有个人可以和他一起承受，保护他，疼爱他……

早在看到晚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孩子是女儿身，从来不收女徒，却因她而破例。只因为，这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

注定，她要有不平凡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