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左秋离静静地盘腿坐着，一扇小小的窗户，阳光照射进来又消退，然后月光淡洒夜晚来临，他也懒的查到底过了多少日子，只是等待着，一丝微小的希望。
凡儿他，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眼睛出神地望着那巴掌大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自从这次见面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连带他们两兄弟也悄然地改变了……
之前他嘲笑镜含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是为了凡儿，他真的可以，抛弃一切。什么宏图霸业，都比不过宝贝弟弟微微一笑来的珍贵。这种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捧到他面前的情感，似乎已经超过了单纯的兄弟之情。
“哐啷……”
门突然开了，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眼睛突然湿润起来，只是那白衣上有这太多的血渍，他的心猛然一惊，急急地问道：“凡儿，你受伤了么？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门再度被锁上，地牢里只留下两人四目相对，林蕴凡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有了些许波动，三两步走过去，半跪在左秋离面前叫道：“哥哥……哥哥……哥哥……”
“凡儿，哥哥在这里……”
左秋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检查弟弟衣衫，发现他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抚着那俊逸的面孔，触到真实的皮肤，他试着安抚林蕴凡不安的情绪。
“我以为你又走了，抛下凡儿一个人……”
林蕴凡眼里含了泪水，脸上尽是委屈神色，赖在左秋离怀里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道。
“我说过，永远不会再抛下你……”
谈了一口气，左秋离觉得自己疯了，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现在，他却觉得无比幸福。只要和凡儿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是你说的，就算是死，你也不能再丢下我……”
林蕴凡眼睛里闪烁着火苗，好看的五官，浮现莫名的情绪，脸激动的发红，手死死地抓着身旁的人。
“怦……怦……怦……”
左秋离突然觉得心跳加快，到了最后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刚刚凡儿的样子，意外的“勾人”，让他忍不住想要低下头去……心里有些疑惑，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笨蛋，你怎么这么鲁莽？”
好半天，左秋离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让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变回平时两人相处的情形。他当然知道，凡儿会被抓，绝对是因为自己……
“那家伙答应我，事情结束，会放你离开……”
林蕴凡微笑着安抚暴躁的哥哥，能让书生剑大发脾气，他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啊！
“你确定？”
左秋离也冷静下来，地牢地上冰冷，他索性把弟弟拉坐在自己腿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不过他忽视了一点，这个弟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孩子，虽然没有他力气大，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
林蕴凡身子僵了一下，倒也没有挣扎，苦笑着依偎在哥哥身边，心里却忍不住泛起甜意。
“那个人虽然手段卑鄙，说话的话还是算数的……”
林蕴凡倒是不担心，依他对四公子的了解，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对自己食言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当初那个条件的原因……
约莫一个时辰，牢门再次被打开，我看到的情形就是，两个大男人肉麻地靠在一起，低声地说着些什么。看到我也没有任何避险的举止，只是无声地抬起头来。
“左秋离，你可以走了……”
嘴角微掀，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左秋离，我知道他已经对某件事开始醒悟。
林蕴凡站了起来，顺手把左秋离也拉起来，替他整理一下皱起来的衣袍，轻声地道：“哥哥，以后你要好好保重！”
左秋离正欲拉着弟弟离开，听闻这样的话，却倏然止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瞪着林蕴凡。然后，缓缓地把视线移到门口的人身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平静的声音里是无止境的愤怒，左秋离突然觉得心慌乱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无论我做了什么，那也是他自己答应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斜睨着这个对阿笑下毒的家伙，我冷笑着道，现在他终于也要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凡儿，你刚刚还说，我们两个以后永远也不分开……”
左秋离摇晃着林蕴凡有些瘦削的肩膀，试图摇出一个答案来，他们刚刚才说过的啊！
“哥哥，对不起，这次是我骗了你。”
林蕴凡低垂着头，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他刚刚说的都是骗人的，虽然那些话确实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可是，为了面前这个人，他可以放弃一切……
当初的条件里，还包括一条，一命换一命……他必须代替哥哥留下。
“左秋离，你不走么？”
双手抱胸，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却也有着莫名的空虚。
“你不离开，我也不离开。”
左秋离仍是站着不动，一手把人揽在自己的怀里，望着始终低头不语的林蕴凡，坚定地道。
“你不是最不屑这种儿女情长么？你的宏图霸业呢？都不要了么？”
声音突然有些尖锐，我逼近一步，那些质问的话像是带着勾刺，一点一点地撕扯着他的心。
“你想要我明白的就是这个么？那么，你做到了。”
大手和林蕴凡紧握在一起，左秋离自嘲地笑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自打嘴巴。他曾经嘲笑不耻的行为，他毒害镜含苍的理由，现在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当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哥哥……”
林蕴凡猛然退后一步，一脸坚定地道：“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所有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爱着这个人，所以不希望他同自己一样失去自由，所以他选择放手。有了刚才那些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这样吧，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懒懒地靠着门，看那两个家伙一脸情深，依依不舍，我终于大发善心地道。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左秋离握紧拳头，一脸戒备地盯着面前的人，仿佛对对着一条狡猾又邪恶的毒蛇。
“我这里有两颗药丸，一颗有毒，另一颗没毒……如果你挑了无毒那一颗，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放了……”
盈盈笑语之间，我手掌一翻，里面立时多出两颗小药丸，一颗红色，一颗白色，皆散发着一种清雅的香气，材料却截然不同。
左秋离盯着那两颗药丸，刚才的话看似简单，可若是他挑中了有毒的那一颗，岂不是要生生死在凡儿面前？
“我来……”
林蕴凡上前一步，咬牙打算赌上一把，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形不是么？
“当然是我来……”
不再犹豫，左秋离随便捞起一颗丢进嘴里，然后立刻吞咽下去。
“呵呵，药效还有半个时辰才发作，到时候就看你们走不走运了……”
收起另外一颗药丸，我满意地笑道，门牢牢地被锁上，背后传来林蕴凡的吼叫声……“混蛋！”
“凡儿，不用叫了，生死有命……”
左秋离这是反而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道。能和凡儿死在一起，这辈子也就了无遗憾……
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或许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时间，林蕴凡咬了咬牙，决定把某些话说出来。
“哥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像是有回音一般，这话在左秋离耳旁回响着，有些惊讶地看着宝贝弟弟，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命运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林蕴凡鼓起勇气，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然后忐忑地等待着宣判。
“凡儿……你还真是……可爱！”
左秋离声音突然轻快起来，一手托着宝贝弟弟的下巴，凝视着这张不安的面孔，心柔软的要化成水。
“哥哥？”
林蕴凡眼睛里闪现惊喜之色，这么说，他并非是一厢情愿了？原来哥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么？
“我也喜欢你。”
“应该是爱你。”
“我爱上了你。”
左秋离自顾自地道，每说一句话，面前的人儿脸上狂喜就多一分。
“能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林蕴凡哀伤地道，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儿知道彼此的心意，或许就不用浪费这么长时间……一直到快要死的时候……
羽毛般的吻，在林蕴凡眼角落下，然后是脸颊，最后移到嘴唇，轻轻地小心地撕磨着，鼻间满满都是哥哥的气息，如果在这个时候死去，或许也可以算是最幸福的死法。
“凡儿……我的凡儿……”
薄唇短暂地离开，然后开始向颈项移去，林蕴凡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手环上男人的脖子，眼神逐渐迷蒙。那一声声的呼唤，像是要把他的魂儿也勾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林蕴凡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没有想过要反抗，只是温顺地靠在哥哥身上任他为所欲为，脸却红的像虾子。
“唔……好难受……”
左秋离突然揪住自己衣领，痛苦地弯下腰，难道是毒药发作了么？
林蕴凡开始发抖，哥哥的脸比自己还要红，痛苦难耐的样子，让他的心瞬间被撕扯成两半。
“哥哥……”
林蕴凡很紧张，如果这是慢性毒药，哥哥的痛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缓缓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烁，这本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凡儿，我好难受……救救我……”
左秋离觉得很奇怪，身上像是有火在烧，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理智渐渐消退，下意识地在弟弟身上磨蹭着。碰触到凡儿冰凉的肌肤时，却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于是，更加的贴近，再贴近……
“哐啷……”
匕首掉在地上，林蕴凡任由哥哥在自己身上磨蹭，身上青筋却快要冒出来，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白活了二十几年……
左秋离本来只是清秀的脸孔，此时却透着难言的妩媚，布满汗水的脸孔，说不出的诱人……还有那让人浑身战栗的声音，在在说明他刚刚服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该死的，那个混蛋……居然……居然……”
知道他们不用死了当然很高兴，可是看着让自己喷鼻血的哥哥，林蕴凡还是忍不住地诅咒起来，如果哥哥清醒，发现自己是被做的那一个……
头痛，还有某个地方更痛，林蕴凡发现自己的理智，正在受着极度的考验……
“哗啦……”
门开，这次来的是火使，看着面前两个衣衫不整的家伙，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可以走了。”
其实，心里却在拼命地偷笑，一向严谨自持的左秋离，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四公子的报复，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想必杀了左秋离，她更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毕竟，这个家伙，也曾经是和他们浴血奋战的兄弟……
林蕴凡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牢牢地抱着神志不清的人儿，辛苦地防止他继续脱衣服。哥哥可是他一个人的，身体绝对不能被别的女人看到……男人更不行……
“林大人，我家教主让我转告你，回春丸的效果非常的强，如果不及时那个的话，可是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哦！而且，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还会有生命危险……”
火使一本正经地传话，然后快速地离开，找了个地方开始放声大笑。
林蕴凡咬牙，那个死人教主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清楚？
如果这个时候带着哥哥回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左相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可是哥哥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
抱着左秋离，一步一步走出地牢，林蕴凡并没有马上带人离开凤孤山，冷着脸询问一个好奇的不得了的教众……“你们教主现在在哪里？”
“就在那间房，看到没，门口有竹子的那间……”
那人倒也没多问，根本就像是等着被人问，很快地指着一间房子答道。
“今晚的月亮真不错……”
呆在房里，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要不是有事要办，我早就回竹屋了。
“咚……”
木门被踹开，看到林蕴凡脸色难看地抱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好心情地啜一口茶，故作不解地看着他。
“出去……”
林蕴凡咬牙，瞪着罪魁祸首大吼道，一面还要安抚快要变成蛇在自己身上扭动的某人。
“哦，哦，这可是我的房间……”
顺便拉了椅子坐下，我闲闲地道，语气除了无辜还是无辜。
“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现在给我滚……”
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让人浑身冷飕飕，我看了一眼林蕴凡，满意地站起身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滚……”
这次只剩下一个字，把哥哥放在床上，林蕴凡的理智已经快要断线，他不保证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好，我这就出去，请慢慢享用啊！”
识相地把门关上，我笑眯眯地奉送最后一句话。
“砰……哗啦啦……”
瓷杯砸在门上，然后摔碎，好险，好险，如果再慢一点，铁定会被杯子砸到。
屋子里，春意盎然，春情浓浓，春暖花开……额，总之是春光无限……
低低的喘息从门缝传出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四公子，把他们留下来，真的好么？”
风火雷电有些犹疑，再怎么说，左秋离也毒害过教主……
“放心吧，现在的左秋离觉不会再这么做，如果他还活着，只会做一件事……”
手里摇着染香扇，通常我心情很好或者极其不好的时候，都会做这种招牌动作。而现在，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左秋离这样的人，一旦明白了情爱，那么之前他下毒的事情，就会转化为对阿笑永远的愧疚。除了补偿，他还能做什么？
“我不懂……”
风使挠头，总感觉这样饶过他们，似乎太便宜了些。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辈子奴役他，压榨他所有的精力为自己效力……”
杀一个人很容易，就算他死了，阿笑也不可能立刻醒过来。不过，有了镜含苍帮我守着魔教，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寻找药引……而林蕴凡既然答应了我，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拉着左秋离离开……而且他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了甘修文的对立面……不可能再回去。
还有一件事，哈哈，服了那颗药丸，左秋离这辈子注定要做下面的那一个，哼哼……这就是他得罪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