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出了京城,一路向南行走,为了照顾始终昏睡的人,我一直呆在车里。青龙亲自赶着马车,其它四人都骑着马缓缓跟在一旁。
诸葛青云看着晃动的马车,布帘有时候会被风吹起,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半靠着小几的女子,十次有几次都是在低头看着另外一个人。自从知道了音儿喜欢魔教教主,他就无数次地嫉妒着那个对外界没有任何知觉的人。
晚了一步,他只能充当守护着,以结义兄弟的名义,卑微地喜欢着音儿……只要呆在她的身旁,就觉得很满足,哪怕心始终酸痛难忍,还是觉得幸福。
“大哥,今天我们就在镇里投宿吧!”
天色渐暗,莹白酥手撩开帘子,天籁般的嗓音惹得过往行人不由得多看几眼。只是,看到探出头来的不过是一个平凡少年,无不失望摇头。
“好。”
诸葛青云发现那些人的表情,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得意,那天仙般的容颜,这些人永远也看不到。稍微出神,为了自己幼稚的想法而暗暗鄙视自己一翻,诸葛青云觉得自从遇到音儿,他早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极力让脸上的表情维持平静无波,在音儿面前,他还是那个清和俊逸的男子,正如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悠然,只是这么撑着,实在是辛苦。
马车在一家客栈停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镜含苍坐起来,眼神黯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音儿,还是我来吧!”
背着镜含苍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地前行,他很想就这么放手,让背上的人滚落在地,只是这样音儿绝不会原谅自己。诸葛青云脸上笑容不减,自虐般地看着音儿百般柔情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明明是情敌,有时候还要帮着音儿对他好。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连着几天赶路,虽然是骑马,也够人受的,简单用过饭之后我看看大家道。
“音儿……”
诸葛青云开口叫住准备上楼的人儿,却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到底想说些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叫一下这个人的名字,虽然每天隔得如此近,但心却像是万水千山那么远。走上前去,揉揉她的发顶,最后还是温笑道:“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大哥也是……”
笑笑点头,我乖觉地道,诸葛青云的温柔,很容易让人贪恋,特别是在孤单无助的时候。
望着那道消失在另一间房里的清瘦身影,诸葛青云这些天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越发显得清俊优雅,身上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这是从前的他身上所没有的。如玉的面容,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在微笑……
只是,在他偶尔出神的时候,会让人发现那平静眼波下的寂寥,纵然只是偶尔,却也仍不住让人替他心疼。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样子,又是何苦?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没有发生,也不代表不知道……
一只信鸽扑棱棱地飞来,准确地在我的胳膊上停下,扇动几下翅膀,惬意地用喙梳理着羽毛。取下它腿上的小竹筒,在那小小的脑袋上轻碰几下,小东西再次飞离。
看到纸上的内容,我终是放下心来,转身对驾车的青龙道:“明日我们去拜访唐门,今晚就加紧赶路吧!”
怎么说,唐门也是至毒圣地,说不定对于碧落之毒,有什么特殊的解毒方法也不一定。而且,这次我还是为了唐门一件至宝……“冰玉”。
所谓冰玉,并非真的玉,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看似玉的草,究竟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有了冰玉,才能够保证在帮阿笑解毒时身体不会被毒物反噬。
现在的唐门掌门人并不是唐歌,就算是他,为了本门的利益,也不一定肯把冰玉交给我。
唐门,果然是一个神秘又危险的地方,站在厚重的黑色木门前,威仪的石狮蹲踞着,走上前拉起门环轻叩。
大门开了一条缝,严肃的守门人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翻,然后只是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在下乃是少夫人义兄,前来恭贺新婚,麻烦代为通报一下。”
守门人点头,知道少夫人前些日子离家出走的事,这人恐怕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请稍候……”
看到那守门人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一个下人就有如此功夫……再看他指间似乎还有某种蓝色的粉末,隐隐的光芒在太阳下闪烁,那可是剧毒的标志啊!
站在前院,看着那些花树,几乎都有剧毒,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院里倒没有什么人,不过也没人敢随意在唐门行走就是,唐门除了制药之外,这机关术也是极其有名的。若是误中了一个机关,还是一个字……死。
心里暗叹,想要人家的镇宅之宝,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招待……
“聆音哥哥……”
还在出神,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娇柔嗓音,一个黑影已经扑到我的怀里。淡淡的脂粉香气,却是之前的紫竹梦身上所没有的,想必成亲之后改变不少。只有这声音里的欢喜和轻快,还是和以往一样,唐歌对她的纵容还真是……
退后一步,细细看着面前的女子,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些许初为人妇的羞涩和甜蜜,一张小脸更是光彩照人,眉目之间顾盼神飞。看来,紫竹过得很幸福……
一道有些冷涩的视线划过全身,我侧头看,果然就见唐歌黑着脸站在一旁。那眼神儿,像是恨不得立刻把妻子从别的男人怀里给拉出来。
呵呵,紫竹素来喜欢缠着我,为此唐歌没少抱着醋坛子狂喝,只是这结了婚,爱吃醋的毛病好像更严重了呢!
“京城一别,你们过得似乎还不错……真是抱歉,没有赶得上喝喜酒!”
懒洋洋地任由紫竹抱着,一手安抚地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太过激动,我轻声地道。
唐歌的脸色稍缓,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眼睛里透出的真切喜悦,却是瞒不过人的。早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我们早已经成了朋友。
“聆音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回就多住几天,我带着你去各处逛逛……”
紫竹梦还是一连雀跃,丝毫没有已婚妇人的自觉,这女子成了亲,哪能还天天这么疯来疯去的?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能够嫁给唐歌,也算是她这辈子的福份……
“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别的事情。”
唉,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可以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