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脑中只徘徊这一句话。
老天一定是在耍我,一定是!
我坐起身来,木然地看着趴在沙滩上,与我距离不远的一堆“东西”——从衣着上判断,无疑是七公。更远的一团,虽然一身狼狈,但仍能看出一身的白,只是一时分不清是杨康还是欧阳克。
西毒、北丐火船大战,船毁众人漂流到荒岛,黄蓉、洪七公、欧阳克先至,欧阳克几次意图对黄蓉不轨,却反被黄蓉设计……
不公平,不公平的。明明……明明很多事都和原著里的不一样了,为什么在荒岛这一段,又要重演?为什么我们的船没起火也没爆炸,更不是用胶粘的,却承受不了一场突来的暴风雨,最后也不知道撞上什么轰地一声碎成片片?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无语问苍天。
难道,难道其实老天也是和我一样,尽力想把剧情按照正常的方向去走,却没想到总是出岔子,于是便时不时地把剧情硬扯回来一点?
这是哪门子不负责任的老天?!
等等等等。
我晃晃有点沉的脑袋,勉强自己爬起来,越过七公,摇摇晃晃地向那堆白色的“东西”走去。
既然这个老天不怎么可靠,那没准那“东西”是杨康康呢?那不就好很多了吗?但如果真的是欧阳克……我没把握可以设那个局而不出岔子,既然如此,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手不要抖,不许抖!
我走到那“东西”的旁边跪坐下来,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人不是杨康了,杨康虽然高却不壮,无论是脑袋还是肩宽都明显比这人秀气一些,所以这人必定是欧阳克。
所以我的手在抖。因为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即使这事,除了那次气疯了吓坏了在船上把那个恶哑仆打下船以外,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亲手做过……
但是……我不能不做……
用力一翻,欧阳克那张虽然相当英俊好看,却让人想起来就觉得讨厌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努力自我催眠,边说变伸手去摸索头上的发簪。“这人是个恶人,是人渣,早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被他糟蹋……”
可是为什么?我的手还是抖得这么厉害?
终于,我的手颓然放下,提气点了他几个穴道让他手脚暂时不能动弹,才又站起来往七公的方向走去。
好吧,我就是孬种,我不敢杀人,成了吧!
大不了我把七公折腾起来,然后让他去杀嘛,反正欧阳克是坏人,七公一定也很乐于下手的。
走到七公身边,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可怕,更是带了些许灰败,乍看之下,那憔悴得模样竟然像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头了。我赶忙抓起他手腕查看,那脉搏却微弱得几乎都感觉不到了。
我的老天,要是脉搏都没了这人还有救么?虽然心跳停个几分钟又能活过来的人都有,问题那好事赶得上七公身上么?摸摸身上,到是还剩下几个药瓶子没让水给冲走,我把七公上身扶起一些,拿出九花玉露丸来硬往七公嘴里送去,谁知他牙咬得死紧,我怎么也撬不开,无奈之下只得把大药丸捏成几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药粒子,然后顺着七公牙缝塞了进去,至于有多少能进肚子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总比一点都吃不进去好点。
感谢古代没有牙齿矫正师!
药喂了进去,我便解开七公的衣服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其实本来刚把欧阳锋等人带上我们这边的船上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刻看看七公一直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的,不过那时我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脑子里就剩怎么怎么对付欧阳锋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这下好啦!如果那时七公就受了伤,现在又被水泡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恐怕也是难辞其咎!
为什么我每次考虑什么事情,就只能一条线,不能同时想的多一点呢?
衣服解开,右肩处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大掌印,似乎还微微陷了进去,周围还有一圈青色,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看这架势,明显掌上有毒啊!
我又找了找,又在手腕处找着个一看就是蛇啊蝙蝠啊咬出来的那种吸血鬼一样的牙印子,虽然细小,却带得周围肿起一片,而且还是那种黑中带紫,紫中透红的恐怖颜色。我轻轻一按,又烫又硬,甚至连我的手都有一点疼,我又是在心底叹气连连,不愧是西毒,养出来的蛇就是不一般的毒啊!
身上摸了摸,实在没什么锋利的东西,突然想起耳环是我用贝壳改的,便摘下来弄碎了,用尖角将肿包划开,黑得像墨一样的血便哗哗地往外流,可流了快一分钟了血的颜色也竟然没见一丝红,我头开始觉得头大,再这样放下去,不等毒血放干净,七公恐怕就得因为失血过多提早和阎王爷下棋聊天去了。想到着也顾不得放毒血了,我匆匆点了几个穴道止血,然后从衣服上撕条布先随意把伤口裹了起来。
可是这样湿乎乎的,会发炎的……
但此时我又怎么管得了这么多?现在七公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呢!
可是现在又要怎么办?我环视四周,越看越觉得我刚才还在恍惚中想的没错,这里恐怕正是原著中的荒岛。可是如此一来,我要如何救治七公呢?
把身上的瓶瓶罐罐小纸包都取了出来,那些药粉自然是不能用了,那些药水也因为有几个瓶子破了而报销了不少,但还好有些有消炎止血的药膏没化干净,而且我向来“弹药充足”,所以虽然折损大半,却也还有不少能派上用场。只是七公中的这毒我怕是解不了也不敢乱解,偏偏我也知道解药在欧阳锋身上,欧阳克可没有,所以我现在虽然有药,可是能做的事还是少之又少。
突然我神情一喜,摸摸头发,把一只造型特别精巧的钗拿了下来,在手上磕了磕,便有几只小蛊虫掉了出来,点算一下,还真是正巧有只能吸食毒素的,我便赶快把裹着伤的布条解了让蛊儿爬上去,只是这蛊儿还小这毒又厉害,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做好这一切杂七杂八的事,我才终于有空去想想其他事。想到欧阳锋当然那是巴不得他就这样死了算了;想到郭靖又真的觉得这孩子不错,老实又勤恳,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了;再想到杨康,心里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有点堵的慌。
但郁闷归郁闷,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我把七公拖到离海滩稍远的一棵大树下放着,又过去看了看欧阳克似乎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放心地施展轻功在岛上转了一圈,果不其然,这岛上树多草多就是没人。
回到海滩上见两人都没醒,干脆又下海去抓了两条鱼上来,幸好火绒到没有被浸湿,我便把鱼处理干净了便将就生火烤起来,同时也把外衣脱了在火堆旁边烘烤,乱烘烘的脑中自然又是天马行空一番了。
渐渐地鱼烤出了阵阵香味,七公也在此时“呃……”地呻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