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传至宝说古意 英雄末路叹新生
作者:烟雨华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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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还没有感觉爽到家,正想找个地方将屁股放下来,舒舒服服欣赏这场折子戏时,手中的电话响了。

石岩看到女人已经放了电话,还以为是方站长打来的,看也没看,便接通电话,拖着长长的鼻音,“喂”了一声。

“石子嘛……是我”

“爸”。

石岩像风一样卷出了候车厅,冲向了停车场。

在出站口的一处公用电话厅里,石岩找到了石三爷。

三爷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弓着腰,像个驼子,却极力扬起头。头上一顶崭新的八角帽严严的捂住了半个脸,身上一件已经严重泛白的中山装,被背上编织袋撕扯的歪歪斜斜、皱皱巴巴。编织袋上的尘土把那件“庄严”的中山装装扮五彩缤纷。与头上崭新的八角帽相对应的是,老爸的脚上好歹也穿了一双半新不旧的布鞋。

石岩清楚,这一身衣帽打扮可能是老爸认为他最好的行头了,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都敢于接待外宾甚或联合国秘书长的最好的装束了。

虽然自从石岩工作了之后,他经常时不时的给家里寄一点零用钱,也多次督促老爸、老妈好歹买上几件衣服,老爸老妈答应的很好,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添置一件象样的新衣服。后来他将自己穿旧的衣服收集起来,回家时带给老爸,可是,老爸看完石岩带回的衣服只给了一句评价:“太洋气,我穿不出来”。

而老妈对老爸的评价则是:“看你个土包子!!”

确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于石三爷来说真的有点太过“洋气”!。

◆家传至宝◆

石三爷有一套行头,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据石岩估计,老爸说的所谓祖上,很可能仅仅是爷爷石老太爷而已。那是一顶用麦秆编的草帽,由于顶盖破损的缘故吧,上面缝制了用纤丝竹糜精做细编的顶盖,草帽呈灰黑色,边缘已经破损非常了,在大块缺失的地方,用白布缝补。由于时代久远,当时的白布基本上沦为现在草帽的颜色,晚上的烛光下,是看不出任何色差来的。平时这顶草帽连同另外的几件家当是包在一块绒布里的。

另外的几件家当一件是担伽,一件是坎肩,两根缠腰带,一件是盲裤,一双嘛鞋。还有一根五尺长搭棍,一条六尺长的扁担。

担伽平着放就是一整块圆布从中间挖个洞,洞的大小跟人的脖子一样粗细。外围有半尺宽,一侧开口,上面有纽扣。两旁各有两条长长的绑带。担伽是用千层布做成的,上面已经磨出毛茸茸的一层线团。下面有厚厚的灰垢,透过灰垢,隐约可以看到粗针大线的做工。每次年节,老爸拿出这些东西来,不弹不试,一任油垢常年累月的积攒。

坎肩是用那种工业帆布做的,做工很简单,在一块长方形的布面上,从中间同样掏一个洞,一面开口,开口处有纽扣,两边外侧略成弧形,同样有长长的绑带。俯着看,像古时候用的刑具枷锁。开襟处用粗针大线缝制了一圈黑丝绸的滚边。虽然有油腻的侵袭,但是黑白的反衬仍然显得亮而扎眼。

缠腰带就是一根宽半尺,长三尺的布,一根是棉的,一根是夹层的。夹层缠腰在半尺的幅面上,从中走了几道线,形成三道小格格,据说是装银圆和细软之物的。棉质缠腰带只是在夹层缠腰上续了一些棉花,多了一张布而已。两根都是黑棉布的面子,红粗布的里子。里子里有许多补丁,块块都是大红色的。

盲裤也叫瞎眼裤,直统统的腰,没有前后之分,反正都能穿,这也就是所谓的瞎眼裤的来由吧。直统统裤腿,裤腿又不长,一个成年人穿起来仅能够到膝盖以下两寸的位置,大概是为了便于爬山涉水的缘故吧。

嘛鞋是千层布纳的鞋底,细麻绳分经分络,编织的鞋帮,鞋尖上一个用麻绳结扎的彩球。彩球和用做鞋带的麻绳断的断,散的散,丢的丢,已经所剩无几了。

搭棍是红枣木的,是这些家当中唯一放射光彩的东西,粗枝大节的棍形,配着棍头上嵌的一个月牙形铁件,棍尾镶着一个尖尖的如同标枪一样的铁刺,让人顿生阵阵寒意。搭棍的作用主要是跳担的“货郎担”在上山下坡时随时随地进行休息,当然在"担子军"手中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用途,那就是武器,一件让任何人和任何动物心惊胆寒的利器。

扁担的颜色有些暗绿,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感觉。扁担的材质是桑木,是石岩大学实习期间从一位老护林员那里知道的。那种木头轻柔,任性好,使用起来不咯肩、不闪腰。是走山路、长路的上佳扁担用料。

每到年节,老爸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珍藏的这套行头拿出来,放在上房的屋桌上,开始一件件摸索翻看,而后将搭棍和扁担绑成一个十字架,将其他所有服饰,一件件象给人穿的一样,按照顺序穿戴上去。所有东西各按方位,佩带整齐后,立在上房里,猛一看就是一个活生生、威风凛凛的史前武士。

做这件事的时候,常常会有许多人围观,高担叔活着的时候,给老爸打下手的肯定是他了,高担叔去世后,这打下手的工作便一年一年轮换着,但是主角仍然是石岩的老爸石三爷。

也就是高担叔去世的那一年,石岩第一次看到,平时挂在扁担和搭棍上戏服一样的东西,穿在了人的身上。

石三爷穿着那套行头为高担叔送的葬,在举行下葬仪式时,三爷呐一声喊,犹如平地里起了一声炸雷,等石岩及其和他一样大的伙伴们取下捂耳朵的双手时,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石三爷脸膛发红,须眉皆张,口里念念有词,似说似咒,前弓后箭,手握搭棍,以左膝盖为支点,搭棍的铁刺挑起绑在高担叔的棺材上的绳索,一个人生生的将300余斤的棺木连同高担叔一起放进一丈余深的墓穴里。

那一次,村里和石岩一样大的孩子象看戏一样撵着,跟着看石三爷。

那一次,石岩看到了老爸的魁伟,彪悍与神武。

在日以后的日子里,他就一直暗想着老爸的传奇人生。当了记者,成了半个文人,他就更加迫切的想将老爸的事写下来,拍成电影或者其他纪念性的东西。

高担叔去世那一年,老爸已经别了别了不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

那次以后,老爸穿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那套神秘的衣物的英武雄姿了。而他也不再苛求老爸的穿戴了,在石岩的潜意识里,他老觉着石三爷是属于那些远逝的英雄遗落下来的一件佩饰,一个符号,亦或是末代英雄人物的最后一位代表。

是古代英雄就有理由和有权利来鄙视现代花哨、艳丽轻浮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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