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雷不便多问,只好一头雾水,依旧向前飞去。到了洞口,前面的两个年轻人,分别落在洞口两侧,站在那里并不出洞。南宫玉道:“天雷兄,实在不好意思,时事艰险,我们不便出洞,就站在这里,看一眼百花谷吧。”
周天雷吃了一惊,他看了南宫玉一眼,却见他虽和自己说着话,却已眼望洞外,并未看他。周天雷无奈,只好站在洞口向外望去。
洞外目力所及之处,是一片空荡荡的山谷,地势平缓,颇为开阔。一弯溪水,从谷中流过。溪水潺潺,站在洞内清晰可闻。正值盛夏,山谷内草木茂盛,生机盎然。草木之间,偶尔也有几束野花,正随风摇曳,但与周天雷想像中百花谷内百花齐放、群芳吐灿的景象,相差甚远。山谷内全是树木野草,不要说房屋,连个草舍也没有,好似根本无人住过一样。
“这就是百花谷吗?”周天雷有些不信,就问南宫玉道。
南宫玉头也不回,依旧望着外面,说道:“不错,这就是百花谷,我们南宫家族曾住了数千年的地方。”
“可这里好似根本就从未有人住过?”周天雷不解的问道。
南宫玉猛的回过头来,眼神凛冽的看着周天雷,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这里已有几百年没有人住了。我从出生到现在,只梦中踏进过百花谷内的土地,其他都只能站在这洞口,向那里看一眼。他们四个也和我一样。”
周天雷心中一惊,问道:“那是为何?百花谷近在咫尺,你们为何不出去到谷内看一看呢?”
南宫玉冷笑一声,脸上露出很奇特的神色,他盯着周天雷的眼睛,缓缓说道:“天雷兄,你是在说笑,还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周天雷看到南宫玉的神情,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道:“玉兄,天雷真是不知,还请玉兄指教一二。”
南宫玉脸色缓各了许多,道:“一言难尽,日后我兄长南宫平伤势好了,相信自有时间,说给天雷兄知道。我只说一句,如果我们走出洞去,我想不出三天,我们栖身的小镇,就要和现在的百花谷一样,化为灰烬,再无人烟。”
周天雷一愣,问道:“这百花谷曾被人烧毁过?”
南宫玉道:“正是。不仅百花谷被人烧毁,百花谷的弟子,也几乎被杀戮一空。”
周天雷惊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如此对待百花谷?”
南宫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周天雷一眼,转头看向洞外,并未回答。洞口一年轻人却愤然答道:“正是你们修仙界五大派干的好事,你还在这里装什么糊涂。”
周天雷听了大吃一惊,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好,好久他才喃喃说道:“五大派为何如此狠毒,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南宫平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怪,天雷兄心地善良,自是与五大派其他修仙者不同。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带你来此地一观了。”
周天雷听了此话,顿时转惊为安。他此时才明白那二个年轻人为何要飞在前面,原来是怕他冲出洞去,给他们南宫家带来灾祸。
南宫玉的一番话,让周天雷游兴索然,洞外景色再美,他也无心再看。南宫玉却站在洞口,眼睛贪婪的盯住洞外,久久不愿离去。
在洞口呆了近一个时辰,六人才启身返回。几人在竹林内转了几转,才又回到镇上。
略微知道了百花谷的过去,周天雷就觉得自己住在镇上颇有不便,因此一回到小院,周天雷就对南宫玉道:“玉兄,我在此叨扰多时,也该回去了。今晚一过,我就想出镇回家,你看怎样?”
南宫玉看了看周天雷,眼神中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他笑道:“天雷兄真是性急,刚看过百花谷,你就要走了。只是你要走,我也不便拦你,等我禀过父亲,看他老人家如何说法,你再作决定如何?”
周天雷一听有理,自己纵使有走,也要给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不然就失礼了。到了晚上,南宫玉没有来,那位老者却突然来了。他对周天雷笑道:“听玉儿说你想家了,想要回去?”
周天雷点头称是,老者道:“那样也好,耽搁壮士这么长时间,我们也颇觉过意不去。恰好今日平儿伤势大好,已能下床走动,他听说你要走,很是着急,很想见你一面。”
周天雷喜道:“平兄伤势已经大好?真是太好了,这样我走了,也不用担心了。”
老者道:“是呀,他虽未痊愈,但已性命无忧了。这还是多亏你及时将他送回,才救了他一命。可你救他性命,他却未当面致谢,他总觉失礼,躺在床上就在那里念叨。还有平儿的父亲,我们百花谷的谷主,一直忙于救治平儿,也未当面谢你,他也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今晚我们想摆上一桌薄酒,一来款待贵客,二来借此机会,也好让平儿和他父亲,当面向你致谢。”
周天雷也正想再见南宫平一面,忙道:“致谢倒是不必,只是若临走前能见到平兄一面,我也就安心了。”
老者一笑,道:“那就请随我来吧。”
周天雷跟着老者,来到镇中心一座院子门口。小院不大,土墙木门,与镇上其他人家一般无二,若老者不说,周天雷真不相信,这就是百花谷谷主住的地方。不过周天雷有些疑惑,那天这老者明明是将南宫平抱进他的屋内,为何这么多天来,南宫平会在面前这个院内治伤呢?难道这看似平静的小镇,到处都是阵法密布、互相连通?
周天雷心中惊异,脸上却平静如常,跟着那老者,进了小院内。刚进小院,周天雷就看到南宫平、南宫玉与一位白须老者,站在屋门口。南宫平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一看到周天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拉住周天雷的手道:“天雷贤弟,这几日为兄不适,没能亲自陪你,真是多有怠慢。”
周天雷道:“平兄身上带伤,理应静养,这些有玉兄陪着小弟,小弟颇觉畅快,在这里过得很好。”
南宫平身后的老者面带微笑,向周天雷拱手一揖,道:“多亏周义士及时援手,小儿才有幸生还,老夫真是不胜感激。”
那老者显然就是南宫平的父亲、百花谷谷主南宫成,周天雷忙躬身还礼,南宫成笑着将周天雷让进屋内。
一进屋内,周天雷颇为吃惊。这草屋在外面看起来低矮破旧,但屋内竟十分高大整洁,很是气派。屋内正中,摆着一张精致的檀木长桌,桌子上热气腾腾,满是佳肴,香气诱人。
几人分宾主落坐,南宫成举杯道:“多亏周义士相救,平儿才有今日,老夫当满饮此杯,以示谢意。”说罢一饮而尽。
周天雷见状忙站起来,也一饮而尽。接着南宫平、南宫玉等人陆续站起,向周天雷致谢敬酒,周天雷无奈,只得一一干尽。
酒美菜香,宾主欢洽,几人俱都开怀畅饮。周天雷本无酒量,但他有修炼根基,也能喝上几杯,就趁兴与几人对饮,杯到杯干。
几人喝得兴起,南宫成道:“周义士是我们百花谷的恩人,也是我们贵客,我这里还藏有几坛好酒,索性一起搬来,款待贵客。”
南宫平、南宫玉都连声叫好,南宫玉笑道:“天雷兄你有所不知,我父亲藏那几坛酒,如此宝贝一般,我们想碰一碰都不行。今日托你的福,我们才有幸尝上一口哩。”
说话间,家人搬来三个漆黑酒坛,开了泥封,将坛中塞子一拔,屋内立时酒香四溢,让人觉得不饮已醉。
南宫成抱过酒坛,对周天雷笑道:“这酒名曰‘百花酒’,是我采百花之蜜酿成。若当年在‘百花谷’,要采齐百花酿酒,原也是常事。但在这小镇之上,若想集齐百花,却十分不易,故尔我珍藏至今,也舍不得饮呀。”说着为周天雷倒满一杯,看着周天雷道:“周义士,你快尝尝看。”
周天雷见状,忙将举怀一饮而尽。酒略带甜味,极为醇香,周天雷赞道:“好酒。”南宫成笑道:“那好,请义士再饮一杯。”又为周天雷满上一杯。
周天雷不便推辞,又举杯饮尽。两怀酒下肚,周天雷竟觉头重脚轻,南宫成、南宫平等人在他眼前打起晃来。他不禁笑道:“果真是好酒,好大的劲儿,我只喝两杯,就觉得醉了。”说完,他觉得眼前一黑,一头趴在桌上,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