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哼了一声,回道:“老人家,莫贪财,贪财伤寿,命也长不到那里去。”老何脸色涨得通红,快步窜到小六子身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怒道:“闭嘴,你活够了,我们还不想陪你死,快跪下向老太爷赔罪。”
小六子脸上霎时出现五道红红的指印,他捂着脸,倔强的盯着位老太爷,一声不吭。
位老太爷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猛然张开,浑黄的眼睛盯着小六子,道:“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我了。”话音未落,一旁的老何已扑嗵跪下,冲着位老太爷道:“老太爷,年轻人不懂事,火气大了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吧。这些海货我们不要了,全都孝敬您老人家。”
位老爷抬起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冷冷道:“火气大好办,给他放点血,他火气一定会小很多。”话一出口,他身边几名壮汉,全都拽出明晃晃的尖刀,冲向小六子。
小六子一看,顺手拎起一条长凳,拿在手中乱舞。与小六子站在一起的几个行商,也都拎起长凳,与小六子并肩而立,用长凳砸向冲来的几人。最令周天雷吃惊的是那老何,他原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见位老太爷的人已持刀动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一个饿虎扑食,向那位太爷猛扑过去。
位老太爷好像久临大敌,见老何扑来,一点也惊慌,抢起手中拐杖,狠狠砸向老何。与此同时,位老太爷身后的三个壮汉,也挥刀向老何冲来。周天雷见势不妙,怕伤到老何,他掀起院中一张方桌,双手用力,将方桌劈成两,伸手掷向三个壮汉。方桌速度极快,三名壮汉猝不及防,全被方桌砸中,其中两人砸得较实,当时腿就断了,躺在地上叫喊连天,爬不起来。另外一人被蹭了一下,一下坐在地上,被自己的刀割伤了手臂,鲜血直流。
位老太爷年轻时定是一个狠角色,见周天雷出手便打倒三人,竟不惧怕,喝道:“敢在这里撒野。”一挥手中拐杖,砸向周天雷。周天雷见他拐杖打来,并不闪避,伸手便将拐杖握在手中。拐杖入手颇沉,原是精钢制成。周天雷有心立威,手中略略加劲,位老太爷就再也握不住,拐杖被周天雷夺了过来。
见位太爷眼睛血红,还是不服,周天雷双手用力,将那精钢打制的拐杖,折成一个圆环,沉声道:“再不让你的人住手,我就要开杀戒了。”位老太爷见状,强自镇定,叫道:“小子们,住手。”他手下的几个壮汉听了,全都提刀退了过来。
小六子等人气喘吁吁,满脸是汗,所幸时间打斗时间极短,没人受伤。虽然落败,那位老太爷却毫不慌张,他盯着周天雷,道:“好小子,真不错呀,我竟看走了眼,你原来是个练家子。不过你不要得意,这方圆数百里,是老爷我的天下,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周天雷一愣,练家子,什么意思?他稍一思索,旋即明白,心中不禁哑然而笑。原来这大陆上,除了修炼者外,在平民百姓之中,还有人修习武技,借以强身健体。听说那些练武技的人大都身手敏捷,力量也很大,位老爷子见他身手不凡,竟把他当做修习武技的练家子了。
这样也好,免得有人怀疑自己。周天雷一笑置之,并不想与位老太爷纠缠。他在清平山中长大,修仙者不与平民相斗的教诲,已在他心中生根,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向普通百姓出手。
最可笑的是那老何,方才位老太爷向小六子等人动手,他也像个血性汉子,要与位老太爷拼命。现在情况有了转机,他反而又成了软蛋,冲位老太爷连连作揖陪笑,哀求道:“位老太爷,我们无意冒犯您老,您老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些小辈吧。”
位老太爷冷哼一声,道:“你有这么硬的帮手,还用得着把我放在眼中。”说着,怒气冲冲的向手下人一挥手,转身就走。他手下那几位壮汉,架起受伤的两人,全都离去。
老何一看位老太爷离去,慌成一团,口中叫道:“惹了大祸了,我们快走,慢一点就没命了。”十几人不再吃饭,算了饭钱,装货上马,匆匆离开白沙镇。
出了镇,老何特意走在周天雷身边,叹了口气道:“余兄弟,真对不起,我们惹了祸,将你也连累了。”
周天雷一笑,道:“何老哥怎么这么说话?我身处困境,是你们带我回家,我应感谢你们才是。遇到这事,我当然要帮你们,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老何勉强一笑,道:“兄弟够义气,不过你虽然功夫不错,可还是斗不过那位老太爷,我们很难逃出他的手心。”
周天雷见那位老太爷气焰嚣张,早就对他很是好奇,问道:“何老哥,那位老太爷究竟是什么来路,有多大势力,你们怎会如此怕他?”
老何道:“这位老太爷可是个狠角气,听说他是土匪出身,年龄大些后虽收手不干,却是坐地分赃,方圆数百里的大小土匪,都听他号令。在他地面上跑生意的,都要送重礼给他,不然定会被劫,甚至连命也难保。”
周天雷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如此作为,附近城里的护卫都不管吗?”
老何脸色更难看,摇头道:“管什么管?最要命的就是那些护卫大爷们。位老太爷有钱有势,几十年前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他儿子送进了天泉派当做试炼者。后来资质不够,成了记名弟子。离白沙镇不足三十里,有座泰春城,方老太爷的儿子,而在就在那城里做杂役,还是一个不小的头目呢,你说有谁还会来管他老子?”
听到这里,周天雷顿时沉默不语,他身为修仙者,自然知道其中猫腻。修仙界门派中,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为了维持自己的家族势力,都无孔不入,将自己的触角伸向大陆每个角落,疯狂聚敛钱财。那位老太爷父子,说不定就和天泉派某个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城中的护卫,自然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老何哭丧着脸,道:“位老太爷吃了亏,定会告诉他那儿子,你功夫再好,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那些土匪,定然闻风而动,我们也不知还能走多远。唉,事到如今,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周天雷见老何着实可怜,就安慰道:“何老哥,你不担心,我虽不敢夸什么海口,但保你们无事,应还能做到。”
老何闻言,看着周天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