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没有了武勃,各城一盘散沙,不过数日,被冯异一一轻易攻下。
朱鲔在洛阳闻冯异斩河南太守武勃,连夺河南十余城,驰骋数百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而李轶在偃师隔岸观火,坐视不救,听凭冯异攻城略地。朱鲔不禁大怒,密令贾强动手除掉李轶。
那日,正是风高月黑之时,贾强潜入苏茂军帐,取出大司马朱鲔密令,合谋动手除李轶。夜半三更,两人率兵突袭将军府,直闯后室。
李轶正在睡觉,突闻室外脚步纷乱,人声嘈杂,料知情况有变,急披衣坐起,就见苏茂、贾强提剑闯进内室,已至近前。二人不待李轶爬起,举剑就刺,将其斩杀在塌上。这也算是善有善报,恶有厄报也。
苏茂、贾强取了李轶首级后,即宣以大司马将令,号令偃师将士听命于朱鲔。
朱鲔在洛阳闻苏茂、贾强杀了李轶,偃师军已掌控在手,剔除了隐患,心中略稳。为消除洛阳威胁,收复河南,朱鲔即令苏茂、贾强率领偃师三万之众渡过巩河,进攻温邑城,威逼寇恂,牵制冯异。又令洛阳令董萱守城,自亲率洛阳二万兵马,采用声东击西之策,乘虚去打平阴,攻击河内。
河内太守寇恂闻敌将苏茂、贾强率军渡河来击温邑,即召各县令至郡府听命。寇恂端坐堂前,威严道:“今贼将朱鲔从偃师遣军来击温邑,其势凶猛。本太守令各县倾其兵卒,与我同聚温邑拒敌,不得有误!”
众县令都叫起苦来,七嘴八舌道:“各守县兵卒仅区区数百余人,且都老弱,如何抵得了偃师数万大军?不若先自保各县,待冯异将军大军回顾后,共击贼兵,可胜也!”
寇恂拍案而起,掷剑案上,大怒道:“温邑乃郡城屏障,举足轻重。温邑一失,郡城及各县如何能保?温邑若被贼所得,孟津将军在成皋腹背受敌,河内岂不有危?萧王大图不就毁之一旦焉?各县不得犹豫,快快提兵至温邑,率卒御敌,不可有误。若有违令者,定斩不饶!”众县令皆都骇然,即回各县准备。
寇恂将郡城兵马聚集一起,也有二、三千人,整以五百一队,并令勇吏管领,急匆匆驱兵至温邑。此时,各县兵卒陆陆续续也到温邑城下,这县五百,那县八百,合起来也有近万之众。一时温邑城里城外战马嘶叫,旌旗翻动,刀枪剑戟叮咚着响,一片临战气氛。
冯异在成皋得河内太守寇恂送来紧急警报,恐寇恂难抵强敌,急令偏将叔寿领二千人马率先渡河去援。
寇恂见叔寿领援军至温邑,大喜,由其率马军列队绕城驰骋,又令亲兵登城传呼道:“萧王大军到了!萧王大军到了也!”温邑军民信以为真,顿时军心大振,信心倍增,严阵待敌。
过了两日,苏茂、贾强领三万之众奔袭温邑城下。见温邑城上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兵勇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甚是惊讶。少顷,忽见温邑城门开起,寇恂一马当先,领军出城。其军容整齐,战鼓阵阵,刀枪闪亮,列队排阵。
贾强胆怯,对苏茂道:“我闻刘秀援兵已到,今见情形,果真如此。苏将军不可卤莽,不若先退兵,待大司马大军来后,再击不迟。”
苏茂动容,道:“将军不战先怯,是何道理?”不理贾强,传令列阵对敌。
寇恂见敌将列阵出战,士卒大部胆怯畏缩,便摇动令旗,令叔寿率马军出击。叔寿领令率马军从两侧包抄过来,勇跃直前,冲向敌阵,锋指敌将。贾强更加骇然,也不顾苏茂,临阵先逃,其部自溃。寇恂观得清楚,令旗又一摇,即率大队呼啸而来。苏茂见寇恂军来势确实凶猛,又见贾强先走,军心且已动摇,士卒不战自慄,信心顿挫。
苏茂正在惊恐之时,叔寿纵马已至近前,大吼一声:“贼将,看枪!”挺起长枪戳将过来。苏茂已无心再战,勉强招架了数下,拍马回撤。兵卒见主将跑了,随之一哄而散,前军后军便挤在一起,阵式立即大乱。寇恂焉能错失如此良机?领军冲进敌阵,东屠西戮,一阵猛砍猛杀。可怜更始三万之师,竟然似一群蝼兵蚁将一般,片刻间便土崩瓦解,到处残兵败勇,七零八落,死伤遍野,踩踏而亡者不计其数,鬼哭狼嚎,一遍狼迹。
贾强逃至黄河之边,见周围仓惶逃命的兵卒怀抱树干,争先恐后,互相推揉向河里涌去。黄河此时虽值枯水之际,但毕竟河宽泥深,军士溺死无数。贾强亲兵拔刀斩杀数名逃卒,好不容易夺得几根朽木枯树,抱于其跟前。贾强从马上跳下,正欲凭木涉水而泅时,突然见叔寿率领数十骑飞马赶到,个个长枪在手,弓箭上弦,将其紧紧围住。贾强枪剑早已丢弃,怀中仅抱了根朽木,如何对敌?见走途无路,钻地无门,只得跪地求饶。
朱鲔率洛阳万余人马正在进击平阴途中,突闻苏茂、贾强兵败温邑,不禁大惊,暗自道:“苏茂、贾强浩浩三万人马何会败于寇恂区区数千之众焉?今我军奔袭温邑不利,若冯异再趁机出师去袭洛阳,洛阳定失也!”即领军回返。
朱鲔领军匆忙复渡黄河,就见冯异、寇恂两路人马迂回包抄而来,欲与决战。朱鲔哪还有心再战?任由冯异、寇恂两军一路追杀,只顾领军拼命回逃。途中幸有董萱领兵接应,方退回洛阳城里,紧闭四门,令军死守,不再出战。
冯异、寇恂两军会师洛阳城下,扎下南、北两个大寨,连营数里,昼夜攻城。朱鲔不敢大意,与董萱、苏茂分守南、北城,并亲登城楼,令军士将擂木乱石胡乱尽往城下砸去,又把军中弓箭手尽皆调至城上,令其放起箭来。一时间,强弓硬弩齐发,箭矢如雨一般射下,射杀、砸毙冯异、寇恂军士不计其数。冯异、寇恂见状,令军后退十里立营,团团围住洛阳。
一连数日,冯异、寇恂率军猛攻洛阳,不仅毫无所获,反倒伤了不少人马。冯异、寇恂见洛阳久攻不下,不得已,只得无功而返,分别退还成皋、温邑。
这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莫道做恶能逍遥,一觉醒来命呜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