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心中纳闷,往日里他还是那武威校尉之时几曾见过自家府院这么吸引来客,不想今日他刚刚被贬职,就这样热闹。
听到有人敲门,这屋里的众人对望一样,自然还得是他张虎出去开门迎客。
心中有气,他一把上前就把府门扯开,那劲势之猛,居然扇的门风【呼】的一声。
什么人来了?不是别人,乃是吏部派遣来索要他原有校尉级别的印信绶带,以及领军虎符的官员及手下顺从。
此人一见到张虎如此声势吓人的来开门,吓得往后一缩,然后才拱手说道[马校尉有礼,下官是奉吏部曹尚书之命,前来倒换校尉您的官印虎符的。]
张虎本待发怒,但想想,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说道[马某人那是什么校尉哟,算了,不提这些,如何倒换?]
那来人看张虎欲怒又止,知道自己不能再次久呆,慌忙叫身后人拿出一个铜印和一叠黄色的丝绸。然后,转身对张虎说道[请马校尉将您的银印青绶连带统兵虎符交予在下,在下这才好将您新的官印绶带给阁下。]
张虎懒得跟他罗嗦,在肚囊内左右摸索了一番,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印信虎符,然后逃出来随手递给了这个官员。
那官员结果银印青绶,然后递上手中的铜印黄绸,这才说了一句[恭喜马壮士赴任屯田都尉。]
其实本来这吏部官员的本意是想讨好他,才如此朝贺。但他却忘记了张虎刚刚才由校尉贬成了都尉。因此,张虎一听此人如此朝贺自己,心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将眼睛一瞪,就想揍人。
那人察觉张虎神色不对,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口误,吓得慌忙摆手道[误会误会,下官绝无嘲笑都尉的意思。]
张虎看到此人如此告饶的模样,心中有气,也懒的跟他在罗嗦,冷冷的喝了一声,[滚]
一甩房门,就径直走进自己府院内。
进到自己府内后,荀?等询问他又是何事生气。
张虎将这新领到的铜印和黄绸往案机上一抛,这才悻悻的啐道[喏!银疙瘩换了个铜疙瘩,就这么回事!]
薛让、马均二人不懂这官场规矩,但荀?却一间就明,看到他抛来的这些东西,淡淡的一笑,才安慰他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了这些所谓的功名利禄,你不在看重了吗,怎么此刻又为这些生气哟。]
张虎见自己被荀?误会了,本待想解释,却被薛让打断道[罢啦罢啦,小师弟,别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走,这就搬到哥哥铺子上喝酒去!免得再受那官家的鸟气!]
众人一听,立马赞同。
如此一决定,张虎、马均、荀?三人当天晚上就一起住进了薛让的药铺。而薛让也细心的给他这个小师弟诊治背上的棍伤。
让张虎吃惊的是,这师兄神医的名号当真不假,经这师兄一动手,他背上如此严重的棍伤居然两天后就全部结巴蜕皮,露出比他周围黝黑的背脊肤色略浅的新肉来。
再三天后,他已经感觉自己背肌已经不再瘙痒,感觉似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便打算跟自己师兄以及荀、马二人告别。
知道自己师弟要走了,薛让亲自动手将他身上的绷带解下。
却意外的发现在他胸口上出现了一道,由右肩到左肋的暗红印痕。
只不过,他本来皮肤就黑,若不是薛让亲自给他下绷带,又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结果吓得这做师兄的薛老头惊慌不已,以为是不是他自己用错了什么药,对自己小师弟造成了内伤。可是反复仔细检查后,又并没有发现他这师弟身体有什么不妥。而张虎本人也自查后觉得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两人因此才敢肯定这印痕无伤大雅,对这血痕无视之。
不过,薛让仍是不敢大意,临别时又从怀内掏出一个白瓷小瓶,然后对自己师弟说道[师弟你既然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官,来,接下这个,莫道做哥哥都没点礼物给你,那就有些伤感情了。]说完,把张虎右手掌摊开。
张虎看到自己这个师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还以为薛让要将小瓶整个给他,赶紧伸左手过来,准备接住。
却不料,等他摊开了大手掌,才发现他这师兄只是将白瓷小瓶朝着他摊开的右手掌抖了一抖,等到抖出来一粒略带浅蓝色的小药丸后,就立刻将白瓷小瓶重新塞好。然后便紧握在手中,看似并没有给他的意思。
张虎看到自己误解了师兄的意思,当即用左手捏起右手掌的蓝色小药丸,递送到面前仔细观看了半天,然后木然的问道[师兄,这是何物?]
薛让闻言,捋着只能齐颈的短须,傲然的笑道[你小子性格憨直,遇事不懂变通,今次不就弄得来半死不活,还得被人抬回来么?哥哥我未免你去皖城有什么差池,特地给你小子准备了这保命的药物。喏,收好了!]
张虎闻言,一脸震惊,他用手指捻起这看上去并不起起眼的一粒药丸,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接着又凑到眼前左看右看,然后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男人的圣品,那【蓝色的小药丸】?]
薛让闻言,讶道[什么蓝色小药丸?又什么男人的圣品?师弟你发什么疯?此乃老夫珍藏之物,谓之【还魂丹】!]
听到薛让喝问,张虎赶紧陪笑道[噢!没啥,没啥,小弟一时走神了。]
薛让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经常犯傻,当下也不多虑,白了他一眼,才一脸严肃的说道[此物,乃是老夫心爱之宝,虽然称不上仙丹,但只要你小子还有口气在,吞一颗下肚,就会让你小子顿感起死回生的神效!尔不可怠慢!]
张虎头一次看到自己三师兄这么严肃的对他说教,这才相信自己师兄并没有忽悠他。
随即,他赶紧又厚着脸皮冲着自己师兄笑道[既然乃如此灵丹妙药,三师兄,您就给您这唯一的小师弟区区一粒,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薛让听到自己师弟如此说,又看到身边的荀?和马均都是一脸的笑意,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太吝啬了,不得已又将自己紧握的白瓷小瓶打开,抖了两粒出来,然后递给张虎。
张虎看到自己这个三师兄居然如此的吝啬,让他好说歹说,才也只是增加了两粒而已,当即手捧着三粒药丸,不悦的啐道[三师兄,你也太吝啬了吧,求了你半天,你才给俺三粒。说出去,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么!不如,就将整瓶都送给我吧!]
哪知,他此言一出,那薛让当即将一脸须眉都倒立,喝骂道[我呸!!!臭小子,够你三条命了,你还嫌不够!难不成,你小子还想当饭吃,要管饱么!去去去,没有了,没有了!!!]一面摆手说着,一面将手中的白瓷小瓶揣进了怀内,看似深怕张虎来抢夺一般。
张虎被薛让如此喝骂,这才真正意识到此物非凡,吓得来赶紧将之收藏到怀内,然后才向自己面前的三个亲人抱拳鞠躬,准备道别。
我们这位悲情的主人公,在三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一再相送下,挥泪离开了这在他看来繁华却又冷酷无情的邺城,朝着天柱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