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贞那晚果真是睡在儿子的屋里。
郑真执一直在想要不要去童贞面前表现一番?毕竟有一个星期不在家。其实二天前他就准备了,开始收敛自己的激情。再不敢放纵自己一夜二三次了。连他自己都奇怪身体状态好似又回到从前了,陈晶晶理解他回去没有点儿表示似乎也说不过去,中国中年夫妻都知道“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不过说实在话现在这会儿郑真执有点力不从心,心有余力不足的。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陈晶晶的狼性他这一个礼拜算见识到了。“四十如虎”的虎性他未必没有体会,只是在那当刻他虎假虎威也算能些许应付。
计划不如变化快。
郑真执怎么也意料不到童贞似乎有千里眼,居然猜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出差。
勿容置疑这一个星期对郑真执这样的中年男人而言,少妇的温存和激情是已经趋于平淡的老婆有所不同的。情人间的**和夫妻间为了责任和义务的**是差之以毫谬之千里的。熟悉的气息,了如手掌的习惯,无法更改的体位,因为熟悉而习惯,因为习惯了而不思进取。如同左手摸右手没有新鲜感,却谁都没有断腕的勇气。
断腕会心痛的。
和陈晶晶不会有断腕之痛的苦闷,有的是不同以往的气息,没有习惯性的平淡,更有着不同过去的冲动激情。和陈晶晶做时的感觉有如“青山欲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的充沛,大有一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激昂情绪,是想了还能做的激越和疯狂。与童贞在一起时则是“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的怀旧追思。
毕竟“万马来无数”的气慨不是时时可以迸发的。既然童贞给了自己修身养性的机会不妨顺势好好调养一下吧,且当着偷逃一次税的成功,养歇自己一夜。
童贞的气愤是有来由的,她去儿子房里也是有原因的。不过她的气恼愤忿是介于原本可以以观郑真执其言其形的原谅。或许他若哄着自己,过来了也许她只是发泄下不平,并不会对他拒之千里冷若冰霜。可恨的是他居然于事实不顾,死不改悔,继续与她为敌。真正的叔可忍婶不可忍阿。她绝然绝断了。
童贞这一夜的焦躁可想而知。
陈晶晶仔细揣摩了郑副局长的话后幡然觉悟。他是主管局人事的副局长,他的一票对任何在局机关可能升迁的人都是至关重要的。在机关看待一个人的能力不仅仅是就能力而能力,还可能涉及能力之外的因素。如同一对男女走到一块,想要长久不仅仅只是因为爱情就可以牵手终身,还有适应、包容、性能力诸多项的考查。谁能否认机关的工作不如男女关系一样复杂?
国人讲究的是成家方立业。一个人没有成家肯定是不够成熟的,一个不够成熟的人焉能保证做事情面面俱道?更何况一个女人乎。没有成家的女人能力再强充其量只是个女强人而己。女强人能有俯视大众的情怀吗?女人本是情感动物,若一个女人连情感都还在不该飘流的年龄依然没有找到可以依附歇息的港湾,她又有何德何能去领导别人走向幸福彼岸?
陈晶晶在机关也有几年了,知道一个女人想在这个精英团聚的圈子里脱颖而出,靠的绝不仅仅是能力和人际关系这些只是因素之一。需要把握的太多太庞杂了,机遇以及领导的赏识是万万不可缺或的。
眼看着机遇和领导的赏识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了,陈晶晶仿佛看见了以后自己的一切。
既然不能搞惦一个自己爱的男人,那么去搞惦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应该不难的。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清光更多,多得是人生以后的繁华似景。
陈晶晶很快便让自己嫁了出去。
结了婚的陈晶晶从身心有了显著的变化。言谈举止中多了一份女人成熟的稳练,笑靥里边又多了份妩媚女人的自得和练达。她老公把她宠着,她便尽情享受那份宠爱带来的愉悦和滋润。
一年后她便成为了母亲。
当了母亲的陈晶晶倒更显魅力,宛如绽放的牡丹处处诱人媚人。真如辛弃疾的那句词所言“酿成千顷稻花香”。
一转眼就几年的光景,陈晶晶已是机关的老人了。这几年郑真执在仕途上也是顺风顺水,四十多一点当上了局长,年富力强。终于在局里他可以完完全全指点全局了。
这几年间他可是看着陈晶晶的变化。
同时陈晶晶也看着他的变化。
那一夜郑真执睡的安逸。
那一夜童贞是辗转反侧不得而眠。
郑真执的安逸是男人一星期超负荷的身体疲惫之后终于可以踏实睡的安逸,没有了夜茶早操的静谧。是舒缓的安逸。
童贞的辗转反侧是妻子对丈夫不忠的怨恨和对自己怨艾的气不成声。是对男人绝望伤心的欲罢不能。
第二天童贞便去找王丽,她希望王丽能给自己些建议,在男女情感上童贞不会去学王丽,也学不来。学不来不代表不尊重她的意见和建议。
童贞一直钦佩王丽对两性关系敏锐透彻的看法。
王丽瞧着童贞的黑眼睑便知她没有休息好,本打算开个玩笑见她气色不对,不敢造次了。替她倒杯水静等她说话。童贞见了王丽反而不知从那儿说起,沉默着。
王丽知她心有不爽。便笑着绕开话题“亲爱的我昨天看见一件衣服特别适合你的气质,有空去看看?”
童贞冷淡道“没兴趣。”
王丽凑过脸去端详她一会,笑笑。童贞的脸绷不住了,脸上露出些笑容“你这人真讨厌。”
见她脸上有些许笑容王丽放宽些心了。试探着忍不住问“因为你老公不开心?”
童贞脸色又不对了,“你说男人怎么都那样。”
“那样啊?”
“溥情寡意。”童贞恨恨道。“气得我今天请假连班也没上。”
王丽其实一见她进门时的脸色就明白童贞一定是和郑真执不开心生气。她算着日子这两天郑真执也该回来了,这些天她一直挺内疚怪自己话多。夫妻间有些事儿不知道就是没发生。知道了是会如同晴天霹雳,把两人炸得体无完肤。
想想还是安慰她的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