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多了,他终于听清楚女人的口音,那口音虽然虚弱无力略有些变形,但对他来说,却是很熟悉的,待她突然提到冉?,王昱心中才一片雪亮,这不是大伯母吗!
神秘的女人,装疯的女人,也是谜一般的女人。
但王昱把“大伯母”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大伯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王昱吗?
他心中一痛,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五年之后,就算冉雪婷能够活过来,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会相信吗?
王昱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暗暗责备自己想得太多了,冉雪婷怎会不相信自己呢?到时自己只需要把来龙去脉一说,她只要没有失去记忆,就会认他!这一点,王昱有十足的信心。
“大伯母”从癫狂中清醒过来,急促地喘息了几口,“你是谁?与冉独逸有何仇隙?”
王昱只得半真半假地乱编,悲凉地笑道:“我一介江湖废人,你叫我‘残叟’好了,今晚偶过冉家庄,却看见有几个人在上面的献殿里寻宝,不想被他们发觉,便被扔了下来了。姑娘是――”
“大伯母”惊讶地问道:“寻宝那几个人是谁?你没有看见冉独逸?”
王昱苦笑道:“我流浪江湖,以乞讨为生,哪里认得冉家庄的庄主和什么寻宝之人?不过那几个人已经打开了这个秘洞,你就躺在这里,没有感觉到吗?”
“大伯母”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我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冉独逸天天都给我喂猪食,三天前甚至猪食都没有了……”
“你已经三天没有进食?”
王昱惊呼,三天了,那正是冉独逸被潘星他们抓住的时间。
“大伯母”叹息道:“而且我除了手能动外,其余都被点了穴,整个人昏昏沉沉,时睡时醒……要不是你掉下来砸在铁箱上惊醒了我,说不定我已经死过去了……其实死了也好,早日去见?哥……唉,只是……”
她的声音低沉起来,几乎已不可闻。
王昱嘎声说道:“其实,冉独逸他也身不由己――他勾结蒙古人之事败露,被铁肩他们抓起来了――”想到一直景仰的冉二叔竟然是汉奸,王昱心头一阵难过,这其实也是对冉?冉璞兄弟的一种侮辱。
“你说什么!”
“大伯母”突然提高了嗓门,尖声喝问,声音仿佛一根针,刺入了王昱的耳膜。
王昱坐了起来,碎铁片在他手下哗哗地响成了一片。
“大伯母”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对不起,吓着你了!”
王昱心头难过,也许她真的有些疯病?一个念头涌上来:一定把她救出去!就像那晚她救自己一样!冉?叔叔的亲人已经不多了,不能再失去她。
他站了起来,“我先给你解穴,然后我们想法子出去。”他的声音冷静而成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大伯母”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话,嘴里喃喃地叨念,“铁肩来了吗……铁肩来了吗……”
“是,他不仅来了,我还看见他带着一百多位好汉占领了冉家庄。姑娘,你是冉家庄的人?”
王昱又蹲下身子,大声喝道:“姑娘,你身上那处穴道被封,我替你解穴!”他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大伯母”越来越虚弱,如不能及时补充食物,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大伯母”有些嘲弄地笑了,她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一个乞讨为生的江湖老人,能解得开白龙的独门点穴法吗?我自认为武功不凡,几个月了都不能冲破被封的穴道,你凭什么?”
一听是白龙点的穴,王昱也有些泄气,如果齐云在身边还有可能解开,自己除了懂得“木匣十八式”之外,什么也不会,又怎能破解白龙的独门点穴法呢?
王昱干涩地笑了,“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你不必陪我死,你打开靠最左边的那个铁箱,那里面有一个秘道,可以直通冉家庄的后院……”
王昱精神一振,叫道:“秘道!”
“大伯母”道:“嗯,那个秘道是冉独逸用来逃生之用的,他投敌叛国,早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便修了这条秘道,一旦有事,便可从这里脱生……”
王昱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吼道:“那么说这里一定有打开头顶石板的机关?!”
“大伯母”身子也不禁一震,“是呀,不然他跑到了这里怎么能上去呢?咦,你名叫残叟,可聪明得紧――嘘,秘道有人出来啦――”
她忽然提醒王昱不要说话,王昱趴倒在箱底,悄声问道:“哪里有人?”“大伯母”声音更低,“我是趴在地上的,耳朵当然比你灵了。”
王昱赶紧侧头,耳朵贴在箱底的铁板上,凝神细听,果然,地下隐隐有一阵????的爬动声,似乎还不仅一人。
难道是冉独逸曾独他们逃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