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神秘人
经过这一番折腾,夜已是彻底沉了下来,再也找不到一丝那青天白日的样子,到处都是阴风阵阵,一股莫名的气氛开始笼罩了整座才山。
这南方边陲的雨,来得也快,走得也快,方才的虽谈不上大,但也不算小了,但此时除了那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水雾,已然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但是风却大了许多,从远方吹来,从树梢间插缝而过,枝叶晃动,像是送别一般,向着那只剩下模糊影子的一群人,走向未知的方向。
正是落叶一众人等。
身后,黑暗闪动,仿佛也一样随风动了起来,一道黑影纵身而动,仿佛狸猫似的敏捷,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若是没有人吃饱了没事干,一直盯着这漆里模糊的夜,怕是还真发现不了他。
可是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就有两个晚饭吃多的人,猫在某个旮旯里,窥视着这一切……
“老师,那个家伙是谁呀?”听声音,赫然便是左助。
“你说那个刚才出手救那个徐世倩的呀。”
“恩,他好象修为很厉害的样子。”
“(鄙夷的神色)何止是厉害,就是放到我们整个学院,算上咱七个院的老院长,还有加上你爹……其实也不用加,反正你爹也打不过人家……”
左助一阵无语。
黄伯云笑道:“……瞧你那样子,心胸这么小,将来可怎么办呀,出去你别说是我教出来的啊。不过说实话,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妖孽,整个学院里能是他对手的不过三人之数。而且这还是在他现在这个阶段,若是将来他再有所突破的话,就是我也不一定能拿得下他。”说着他背向左助的眼里似乎有一道寒芒闪过,但他的语气仍是如初始般平和,“小助啊,你知道他现在多大了吗?”
左助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听他那声音,应该不过四十岁。”其实左助本想说三十岁的,但想了想又有些不对,照老师这么说,他这么高的修为,甚至比自己的父亲还上略胜三分,怎么也不会是短时间内可以修成的。
黄伯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虽没有说话,但那浓浓的不屑已是呼之欲出。“切,好象你爹左权很厉害的样子。眼光放远一点,知道没?看你那点出息,还好我把你带出来了,要是让你跟着你爹混,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人家的爹还没四十呢……”黄伯云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然后也没管左助,就自顾自地走了。
左助一阵错愕,暗道此人果然是天资够高,不过转眼也就释怀了,同时也是心神激荡之下,不由暗暗发誓,来日定当好好努力修行。
不过惊讶之余,他也是有些不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年纪应该也就二十露头,比自己绝对大不了哪去。这天下间当真有这等天赋之人吗?
待他回过神来,黄伯云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左助连忙跟上。
只是当左助赶上黄伯云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与左助拉开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从后面看去,那是一个瘦削中带着几分沧桑的老人的摸样,淡淡的长袍遮住了那让人充满好奇的身躯。
他负手而立,身上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任由那仍旧细密的小雨滴落在身上。
在这不平的凄雨之夜,他昂首仰望……
苍穹无语。
“老师,你还好吧?”
黄伯云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慢慢地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爱徒,张了张嘴,但仍没有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却是化作了深深的一声叹息。
左助为什么竟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很随意地避开黄伯云的目光,然后同样看了看天,天上的乌云又重了,可是雨却是已经走远了,估计也是干云。再往远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在遥远的只能看到的地方,轰然作响,然后随着山风,荡在山间,飘向更远的地方。
黄伯云收回目光,用手用手拢了拢鬓旁的发丝,触手有些微微的凉意,上面沾满了水汽,湿湿的。
黄伯云忽然笑了笑,道:“都忘了有多少日子没照过镜子了,今天一看,白头发又多了这么多。”
身后的左助,怔了怔,片刻道:“哪有的事?老师,您多想了。”
黄伯云有把身体转了过去,看不到他有什么表情,只听他那今天显得特别疲惫的声音淡淡地道:“你可知,那个人是什么来历吗?”
左助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我正道某位前辈吧,不然又怎么会救那个姓徐的小姑娘呢?”
黄伯云抬起头,看了看落叶最后消失的方向,袖袍下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又慢慢地放了开来。转向左助,但此时已经一点异状也看不到了,依旧是那个平和的声音:“哦,那这又有什么关系了?难道说,难道只有那些自命大侠的人才能去救人吗,又或者说,那邪宗的人天生就是来杀人的?”
立身于黑暗中的左助吃了一惊,寻着那声音望去,只见老师的眼光显得尤为的深邃,而在里面,隐约有着一丝奇异的光芒在闪动。
左助摇摇头,将那些烦人的念头压了下去,待再细看时,却又跟平时一般无了,心中也是不禁一阵迷惘。当下,心中一动,料想到老师如此这般激动定然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思量之下,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老师的后话。
黄伯云又将头给转了过去,背着左助,看着那深邃的墨色星空,低叹道:“小助,你别乱想,我只是有些烦心而已。”
左助讶道:“老师,您这是何意?”
黄伯云忽然笑了,只不过在旁人的眼里,却带了一丝苦笑的意味。良久,大笑道:“想我黄伯云,自幼修道,后逢知己渐离,相识恨晚。年少轻狂,纵横天下二十余载,难逢抗手。后来三十年前,邪魔猖行,欲入我中原,我与高师弟兴天下之士,死伤无数才将他们拦下,要不然,我与高师弟又怎会二十年不得相见。”说着,他横手划过,发出呼呼的声音,那饱经风雨而显得皱纹横生的苍老的手掌,不仅没有损减他的气势,反而更有增杀伐之意。
左助一惊,当下便有种后背发凉之感,当真对老师有些陌生之感。当下也得唯唯诺诺地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伯云又是沉默了好一会,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那双眼睛就跟这天一样,深深而不能见底。
“老师,您……还好吧,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左助明显有点紧张,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黄伯云长叹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背负双手,不答反问道:“刚才,我让你看的可看清了?”
左助松了口气,干笑了两声,挠挠头道:“老师,我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出手的我还真没看出来。”
黄伯云叹道:“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出手……”
渐渐地,两人的声音小了下去,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地听到一些声响,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众人终于全部散去,轻轻的虫鸣又响了起来。
夜深深,山静静……薄雾像轻柔女子的抚摸一般,洒在静谧的小山上,遮掩了那淡淡的血腥,也将那一些不想为人知的东西盖了去。
云江镇,雪家。
夜已深……在这本是个家家闭门,户户寂静的的时候,雪家却是异常地热闹了起来,嘈杂喧哗声不绝于耳,即使是离得老远也是听得十分清楚,听上去得有不下百余人的样子。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雪家的情形的话,那就是人满为患了。无论是在庭院中,还是在大堂上,到处都或坐或站着许多的人,说起来,这倒也是多少年来少有的盛况了。只不过,这种盛况还真是不要也罢。
如果再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雪家情形的话,那就是惨不忍睹了。这里面的人若是在平日,那可是个顶个的傲,一个个的自负出身名门,总以为天下老子第一,小觑天下豪杰。而现在却是一个个的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他们这些人以前哪有经历过这种激战,已经是十二分的疲惫。但是不知为何,众人却是没有一丝的睡意。
如今,邪宗已是高调复出,其门下实力也是极为的强悍,就是说高手如云也毫不为过。况且敌在暗,我在明,谁也保不齐,明天是否就会有某个宗门或世家会被平掉,成为了他们杀鸡儆猴的祭品。这种被人当作砧上鱼肉的感觉还真不怎么样,很不爽。
然而在雪家的中心处,一处颇为隐秘的地方,却有着一方诡异的平静,在这平静之下的是一座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大殿。宫殿里的灯火也是不甚亮,灰暗的灯光下,坐着三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他们给吹倒。
正是雪峰三人,然而在那极度平静下面,却酝酿着强如暴风骤雨汹涌。其实此次的偷袭也并未如预想中的那般被动,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邪宗的人似乎是并不想缠斗,三人都是极其轻易地就摆脱了对手,退了回来,当时情势危急还没感觉到什么,但过后一想,这反而是众人的疏漏的地方,或许,一切都只是个布局。
三人回来之后,便是想其他的人询问了一番,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除少数人遇到了强力的阻击之外,几乎所有的敌人在正道**之下都是“不堪一击”的,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如此情形,诡异之极,雪峰三人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仍是心中疑虑重重。
“雪师兄,这点决心,难道就这么难下吗?若是真的没有问题,又何必畏首畏尾。”
“哼……那就开始吧”
虽然这里是这般的暗流汹涌,但外面的弟子辈的人是无暇考虑这个问题的,“劫后余生”,自当先压压惊再说。于是,各位英雄豪杰便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同袍道友,自然是倍感亲切。即便是往日无情,今日无谊的,经此“大难”,感情也是变得颇为亲密。大家谈天说地,拉关系,套家常,有话说自然是最好,没话说也要找话说。
因为大家清楚,如今的形势是稍纵即变,局面堪忧,指不定谁便是自己日后落难时的汪洋中的一条小船。
所以啊,这口水是不能吝啬的。于是乎:
情景一:A君:哎,你是那个谁谁吧,我的那个谁谁的谁谁谁跟你见过的,还记得吗?就在那个哪哪哪。
B君:哦,是吗,那就太好了,我正说呢,怎么看,你都这么跟我有缘。……
情景二:A君:你是道宗的**师兄吧?
B君:(以手指头)小僧乃是释加,号侔尼。
:(以手击额,恍然大悟)哦哦,对……说错了,你是释加大师对吧,我还记得你呢。上次我们见过的,当时你在念经,没注意。……
情景三:A君:兄弟,借问一下,那个牛人是谁呀?
B君:哦,那个呀,是**的**。
:(很是随意地走过去,然后露出一副蓦然回首的表情)这不是**师兄吗,大名鼎鼎,当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
:(满脸的困惑)客气,倒不知阁下是?
:好说,好说,我们坐下聊。……
情景四:A君:(众人围坐一团,君挤不进去)**师兄,**师姐,让一下(声泪俱下,却无人应答)是你们逼我的(两眼一翻,以手捂胸,向后倒去)啊,我受伤了,我晕了。
B君:(大义凛然)这位师弟,你还还好吧?
:(眼睛微睁,声音低垂出力)多谢(用手指着内围),那是我的师兄,不知师兄可否扶小弟过去一趟。
B君:(将那胸膛拍得咚咚作响)兄弟说的什么话,如此客气,举手之老而已。(以手拨动人群)大家让让哈,借过一下,照顾一下伤者。(然后两个人都名正言顺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