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意外
所谓意外,意料之外也。
生活中充满意外,甚至可说生活本就是个意外的集合体,意外遇到某人,意外再遇到某人,意外和某人屡有交集。
然而意外之意外,却已不可说是意外,我们习惯说它为蓄谋。
招远城,招远镖局。
月已西斜,夜正在逝去,风却越发的大了,仿佛要竭力要将什么吹散什么似的。
门外三个人面面相觑,内心里却谁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在作祟,好象这本就该是件让人惊讶之极的事情。
最后还是魏子风先开口了,道:“原来,兄台所说的便是这招远镖局呀。倒不知,要怎么称呼呀,在这里居何要职?”
大汉汗汗而笑,道:“小兄弟,你说笑了,还说什么要职,混碗饭吃罢了。敝某百里空,大家都叫我百里。”
魏子风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态度不冷,但也绝称不上热情,道:“原来是百里兄,看来以后我们倒是要叨扰一段日子了,就是怕你不欢迎啊。”
百里空却好似未闻一般,哈哈笑道:“看你说的,我自然是欢迎之至的。”说着,也不看他二人的反应,直接拉上魏子风从侧门走了进去。
徐世倩在后面迟疑了一下,但在看到魏子风从背后打给她的手势之后,便也就没再说些什么,一同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魏子风才发现了这招远镖局作为一大民间势力的深厚底蕴所在。
目前,他们所在的是一条颇为宽敞的长廊,两边是一盏盏的朱红灯笼,虽说是黑夜,却也是彻夜未灭,再往外看,则是一些南方所特有的树木花草,长势也十分的茂盛。
但随着越往里面走,不知为何,或者根本是错觉,这里的温度似乎是在很快地升高着,周围的植被也是由一些高大的乔木逐渐变成了一些灌木,进而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些干干的小草,一个个的有气无力地耷拉在那儿。
那露出的土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痕,已是明显表明了这里的天气确是比外面高了不少,甚至,他们都已有了一丝燥热。
在这个过程中,百里空也是向他们讲解了一下,这座镖局的整体坐落布局。
正个镖局的建设完全按照对称形式而来,自正门进入后,正对的便是整个的最为重要的所在,义正厅,其后则设有一个暖阁,通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与后房相连,那里也正是这里的主人虞世忠的住所。
而从正门近来之后,两旁则还有两条走廊,是分别通向四个别院的,其中右手边的是自己人住的,而左手边的则是给那些来访留宿的客人歇息的。
魏子风他们走的正是左边,不过,他还对这还真是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的地方。
这里的温度很高,让他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总是感觉好象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不仅如此,自从走进这个院落以后,他就感冒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一时又发现不了具体是哪,这一切都怪到了极点。
他苦笑一下,暗怪自己太敏感了,心道,自己这是给这几天的日自给搞得心境都乱了,来日定要好好修行一番。
却在这时,他突然发现眼前一亮,竟是如奇迹般得,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处若大的花园,可说是百花皆有,竞相开放,虽说也是有下枯萎的样子,但无疑已是好的多了。
魏子风不禁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再平常不过的花开景象,但此刻却是有了一番别样的意思,他的眼底深处也仿佛有一道异彩闪过,问道:“百里兄,我看前面都是草木不振,土地干裂,怎的这里却是这般模样?还望,百里兄不吝指教。”
百空倒是毫无魏子风想象中的忌讳,哈哈笑道:“想必,魏兄弟也感觉到了吧,这里的温度高了许多。”
魏子风点头道:“不错,的确是高了不少,所以我才会疑惑,为何这里的花还会开得如此之好。”
百里空张了张嘴,看上去正打算说些什么,但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他的眼睛豁然闪说一丝黯然,道:“其实,你们不知道,这里的花每天都会换的。若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么会保持这种样子。”说着,他把目光转想这片园子,让人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你感觉一下,这里的温度比外面又是高了不少,明天日落的时候,这里的花就又枯萎了,到时就会再全部都换一遍。”
魏子风不禁眉头大皱,讶道:“这是为何?”
百里空转过头,摇摇头,道:“算了,魏兄弟你们也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否则徒增烦恼,反而不好了。”说完,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继续向前走去。
魏子风与徐世倩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毕竟是人家自家的事,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遂跟了上去,但却是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了。
大约又走了一会,魏子风也是有些皱眉了,这镖局也太大了点吧,怎么还不到。
百里空似乎是有所发觉一般,转头对着他二人道:“两位别介意,因为一些原因,镖局在去年的时候整修了一次,一些厢房也是挪到了后面。”说着,他着手一指前方的一方院子,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夫人的住处了,你们二位就先住到这后面的一处院子里了。”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他好象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因为夫人喜好清净,所以这里也没安排什么护卫,刚才的花也都是夫人她最喜欢的;所以,还望二位这几日间,多多注意一些,莫要吵到了夫人的休息——不过,今日是没多大问题的,夫人在前天去了庙里祈福去了,所以要到明天可能才能回来。”
魏子风与徐世倩两人相视而笑,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这么静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方才,他们一直感到奇怪,现在想来,就是这个了,堂堂若大的一个镖局,竟然没有一个巡夜的护卫,这实在是不成样子。
魏子风点头称是,道:“本当如此,我们能得如此相助,已是幸运之至,又岂敢打扰到夫人的休息——不过,百里兄就这样将我们二人带到如此地方,就不怕我们两人会做出什么失当的事吗?我看,你还是去向贵府的管事去说一下吧。”
百里空听到此话,却是突然一怔,疑惑道:“你们不是见过我们镖局的薛二当家的了吗?”
魏子风的笑容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眉头紧紧锁住,疑声道:“不知,二当家大名是?”
百里空道:“就是上次,你我相遇的那个客栈,坐在屋角处的那个青衣中年人。这次,着我将你们带到这儿,也是由二当家的直接下的命令;还让我们把前院的护卫有都一并撤去了,说是要迎接贵宾。”
“啊!”魏子风一声惊呼,“竟然是这样。”
魏子风突然觉得有些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阴谋,已向自己张开了一般,任他如何奋力挣脱,却总是又回到了这个迷局里面。
月落星沉,夜却已是快结束了,可是仿佛,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
前面,那处隐藏在黑暗里的屋子也仿佛化身为一个狰狞的恶魔,向他们露出了它那锋利的獠牙。
风呼啸,掠过脸畔,带走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又或者说根本就什么也没改变。
“百里兄,不必再送,至于院子,我们自会寻去的;我们明日再见吧。”魏子风一摆手,也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就向前走了过去。
风声呜呜作响,却仿佛是一只直欲择人而噬的厉鬼在哭泣……
下一刻,夜吞没了他们那孤单的身影。
四周是一片深深的黑暗,前方也只有那一点光亮,地上看不清是些什么,走在上面却是难受得很。
魏子风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不知什么时候,天地间怎么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的胸口开始发闷,已经呼吸得有些困难了。
突然,黑暗中冲出无尽的鬼怪,向着他直直地冲了过来,想要把他给吸干似的;他挥手想抽出泣血剑,可是泣血剑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似的,怎么都祭不出来。
直到,所以的獠牙都刺到了他的身上,他想大叫,可是却也怎么也喊不出来。
脚下突然变作了累累的白骨,他只感冒身体里的气力在迅速地流逝;想站起来,却总是陷得更快,直到,整个白骨没过了他的头。
他拼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向上跳了一跳。
他毕竟,还是跳起来了。
呼哧,魏子风蓦然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大口地喘着气,一副余惊犹在的样子。
事到尽头,终成一梦;可成梦的又岂只这一桩。
已是清晨,阳光挥洒,斜斜地照了进来。
魏子风定了定神,待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他才缓过神来好好看一下这让自己做了一个大噩梦的房间。
他坐了起来,入目的是一副颇大的“道”字,在对面的墙壁上高高的悬挂着;屋里的摆设倒是十分的简单,除了自己坐着的一张木窗外,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一张桌子跟三把椅子了,不过那木料倒是很不错,看上去,虽然已经有些陈旧了,但却是坚固得很。
窗子是打开的,魏子风却分明记得,昨晚来的时候是关上的,看来这是这里的下人倒是会做事得很;不过在感叹这里的下人素质之高的同时,他也是不由地暗自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越来越不小心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子风无意继续呆在这,站起身,正打算出去走走,却只听得吱得一声轻微的声响,门却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啊,公子,您醒拉!”近来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看上去,比魏子风还要小上一些的样子。
“恩,昨晚是窗子是你关上的,多谢了。”魏子风一思量便是明了了,估计这就是镖局让来照顾自己的人了;想必这窗子也是人家起早给打开的,心中不由的很是感激。
那小姑娘呵呵笑笑,倒是一点也不拘谨,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又怎么当得起您这般人物的一个谢字;再说这窗子也不是我打开的,这窗子是今早三家主路过时开开上的。”
魏子风眉毛一挑,讶道:“三家主?”
丫鬟道:“不错,正是弊院三家主。”说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声道,“你听,这便是三家主在练功的声音了。”
魏子风答应一声,道:“我出去看看。”说着,便是走了出去,寻着声音,一直到了一处颇为广阔了场地之上。
可这场上却是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个人,看背影,倒是一个底子不错的人。
魏子风抬步就欲上前,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怎么,魏公子醒了吗?”
魏着风身子一怔,这个声音,绝对称不上熟悉,就隐约中,他感觉,这个人,他一定见过。
他霍然回头,就一青衫老者,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是那一贯的笑容,让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呵呵,原来是薛二当家的,魏某在此多谢扶助大恩了。”魏子风深深地施了个拱手礼,但脸上表情虽看似在笑,却绝说不上热情。
“魏子风客气了,只是不知,你身为堂堂一族之少长,却为何要来趟这股混水,在你的隐刃村乖乖地做你的少族长,不是挺好吗?”
魏子风猛地呆在了那里,虽说这势必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一个江湖派阀知道这么早,就不是这么简单是事了。
魏子风上前一步,眉间声煞,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道:“恕某愚顿,不知薛二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薛二当家的倒是一点也不退让,也是上前一步,“少族长,你可要自重啊,莫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坏了我正道大统。”
魏子风冷冷而笑。
“怎么,魏兄弟与薛二哥,倒是投缘得很呀。”
这声音,却是极为的熟悉,魏子风豁然转头。
“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