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宿舍楼里又挤进了若干新面孔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已经入院一年了,我转正并拿到助工职称,似乎江湖地位略有提高。提高的还有待遇,岗位津贴有了,奖金有了,多的时候,拿到千余元。偶尔再陪长老搓麻,也不必太过小心,不过有时长老们有一种大赌局,我的月薪应该勉强够和1-2把,这种我是打死也不能参与的。
我的香堂一如既往的没有地位,虽然干活,拿奖金却是院平均奖,院平均奖的意思是,你即使每天出外业,但要拿和内勤行政人员一样的奖金。但行政的长老们,如罗老爷之类,因为有级别,所以有一个相乘的系数,我们的就是纯粹的系数。
阿波一如既往的进步和被赏识,但是和长腿女侠却没有任何进展,继续而继续的单恋着。阿祥却有惊人之举,据说正在跑调动,欲投奔一远比设计院地位低很多的门派。想想阿祥喜欢和临时工交朋友,或许去个小门派是最佳选择。
王镖头依然无房但同居,所以我依然是在宿舍楼里四处打游击,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
尤其不太会变化的,是高级长老对我的态度,虽然该有的都不曾耽误,但似乎脑门上已经深深打上烙印“没前途”。所以我的江湖地位仅限于球场上,离开篮球,成为被忽视的一部分。(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
烦长老年事已高,不易再爬山,调去了资料室整理经文。剩下掌门长老,一家独大,不过都已经沦落到“后娘养的”的地步,大也大不到哪里去。长老如此,我们更不必说,尤其我这个脑门刻字的。每天计算完数据,交给平谷帮主向长老汇报,我已淡出江湖,或者说,江湖已经把我淡出。
自从第一次有了要离开的想法,这想法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时时涌上心头,让我即期盼,又害怕。虽然耳暄目染,听到太多英雄豪杰奋然投海的故事,但打碎铁饭碗所需要的勇气,我还是无法具备的。而多年后,事实证明,铁饭碗的确是最好的,尤其是多人的铁饭碗被打破之后,剩下的铁饭碗愈发现出其优势。
其实比较难下决心的有如下几条,为什么要走?去哪里?做什么?
第一个问题就让我无法过关,一千的收入算是不错,比工作了一辈子的双亲还高些,不是他们想不通,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走,混得不好其实不能成为理由的,哪里都有可能混不好,这样的离开和阿祥的调动其实都是一样,逃避而已。
犯失去踪影了,我初入江湖的启蒙老师拿着他的五百美金绝迹江湖。怒发狂人偶有联系,在研究院里如鱼得水,且正准备回W大攻读著名教授的博士学位,问起他是否见过我的同学靳委员长,狂人电话那头稍作沉默,哦,好象见过。看来靳委员长如我一般的平凡着。
走,还是留下,其实是一个假命题,我没勇气走的,与*犯不同,我在意淫而已。不过这样意淫隐隐的带给我一丝希望,我也并未想到,《what drey come》,梦想成真。
某天,没出外业,我反锁办公室的们,正和下九流们斗地主,外面有人敲门,是队部的军爷,说有我的电话,还颇有点兴奋的对我说,是个女的。我顿时没了兴致,悻悻的向队部走,给我打电话的女人只会有一个,我那个嫡亲的姐姐,不过这女人有时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总以为姐姐也算长辈,习惯把我当侄子一样教训。
“喂?”
“是我,你姐”,多新鲜呢,您还知道您只是姐姐呀。
“我知道,您什么事儿?“
我的冷淡让姐姐突然爆发:“什么什么事,上周末怎么不回家,爸爸妈妈做好了饭等你, 你干嘛去了”。
“老大,我自己有事,谁规定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家的。”
姐姐那头运起了佛门狮子吼:“有事?有事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再说,你能干什么?加班?没有吧?学习?没有吧?出去旅游购物看电影?没有吧?同学朋友聚会?没有吧?除了呆在你那发臭的宿舍里做春秋大梦,你还能干什么?对了,估计你交女朋友了,约会去了,是吧,带个大美女逛八宝山采摘去了”,难为她,这么激烈的话,居然最后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
我恼怒,或者说,是恼羞成怒,不是因为她说的不对,恰恰是因为她所有说的都是对的,我本就无所事事的过了一个周末。
我反抗,纯粹为了面子而已,“你说对了,我就是有女朋友了,不过不是去八宝山,我带美女去八达岭看长城去了”
电话那头稍做沉默,这让我有点意外,这个叫姐姐的女人不是这么容易被击溃的。很快,听筒里重新传出她的声音:“哦,那就算了,本来今天打给你,一个是让你到我这来打乙肝疫苗,整天外面胡吃海塞,要当心。另外嘛”声音稍做停顿,“想介绍个漂亮女孩子给你认识,您都有女朋友了,算了,挂了吧”
我精神一振:“姐,姐姐,先别挂,别挂,喂,喂,喂!!”,这个女人真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