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呈圆锥形的房间里,摆放着十多张黑色的石台,每一张石台上面安装着某种机械装置,粗重的铁链交错着悬挂在石台之上,散发着骇人的油光。
正当萨尔心下疑惑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的时候,从大厅的另一个角落中传出了声音。
“不知道安东尼法师要这些血液干什么,实在看不出这和猪血有什么区别,这家伙可真够沉,要不是有这些装置的帮助,这些天干的这活能把我们累死。”
另一个声音说道:“你小声点。”听起来好像两个人张望了某处一会。
接着声音忽然提高了说道:“每天干着这样血腥的活,还要听你不停的唠叨,我都快要疯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这个声音里也满是埋怨的味道。
“好好,不唠叨了。哎,这是第几个了?”
“让我想象,应该是第九个,嗯,没错,是第九个。”
说话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接着响起是一种水流进容器中的声音,但是却带有一种厚重的粘稠感,萨尔慢慢移动着步子,生怕惊动大厅中的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萨尔感到不安的气味,他很熟悉这种味道,没错,是血液散发出来的味道,并且,是大量的血液。
借着角落里的黑暗的隐蔽,慢慢探出脑袋的萨尔终于看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幕。
两个穿着沾满了血液亚麻布裤子的人,*着上身站在在一张巨大的台子旁边。
台子上摆放着的,是一个兽人的身体,顺着一根粗大的管子,萨尔看见台子下面放着一个木桶,而管子的另一端,则深深的扎在了兽人的身体里。
萨尔大口的喘息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自己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
人类,他们把兽人没有当作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种族来看待。
非但如此,兽族人的生命,大概连一头猪也算不上!
萨尔满脸流着泪水,和脑袋上渗出的汗水混和在一起,手脚冰凉。
他听到台子上那个垂死身体的胸腔中还发出这微弱的声音,这生命最后的气息,却依然能带来巨大的震撼,仿佛就算是面对着死神,兽人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愤怒与之抗衡。
“都这样了,你呀,还是乖乖等死吧,不要在发出声音了,你的血已经流干了。”
那个爱发牢骚的人按着那已然死去兽人的巨大头颅大声说道:“看看他的眼睛,和先前那八个一样,都变了颜色。”
“不要废话了,他已经死了,当然会变颜色,去叫人过来把尸体扔了,我可没有力气搬动他了,我先出去透口气,你快点去叫人。”说完之后,两个人分别从两个门走出了大厅。
“死人我见得多了,但这种颜色的眼睛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嘴里嘟囔着,两人走到门前用力敲击了铁质的大门。
门开了,萨尔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着重铠的士兵搜了搜那人的身体,然后挥手让他离开了。
虽然萨尔根本不愿意上前一步,这残忍而血腥的场景是在让他无法接受,但是他感觉被什么驱赶着朝着那个满是鲜血的石台走了过去。
地面上的坑洼里,全部都是已经开始变得酱紫的血液。
萨尔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悲怆,走到了石台跟前,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原本身型巨大的同胞现在已经显得干瘪了,本来鲜绿色的皮肤现在显得苍白异常。
四肢都被先前看到的那种铁链捆绑着,现在,萨尔终于知道人类是怎么对待这个奴隶的了。
这些粗壮的铁链将他的四肢牢牢固定,然后通过一个机械装置的运转,兽人的四肢将会完全被扯开,这不是普通所说的脱臼,而是硬生生地将关节扯开,是永久性的伤害。
这样一来,即便是在强壮和暴怒的兽人,此刻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猪肉。
眼前的兽人,大概是因为有过反抗,四肢的皮肉竟然绽开,尤其是两条大腿,肌肉已经完全被撕扯开来,半截白骨裸露在空气中,血液已经干枯。
萨尔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走到兽人的头前,看了看那双眼睛,虽然已死,但是圆睁着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丝毫的红色,瞳孔的颜色竟然变得和自己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正当萨尔想进一步观察的时候,他听见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别抱怨了,我猜测这只是试验性阶段,估计后面还有大规模的解剖和收集活动,你要想想我们的身份,所以,赶紧干活吧。”
走进来的有四个贫民,连同先前那个不停抱怨的人,他们费尽全力将铁链揭开,然后抬着尸体走了出去。
萨尔很想跟出去看看这些尸体最终会被怎样,但是他知道这是妄想,再看看时间,担心会有守卫查看牢房,于是迅速沿着楼梯走进了甬道。
半路上,在通往城堡三楼的那个岔道前,他停留了几分钟,但是最终,他还是原路返回了自己的牢笼。
这是一个没有睡眠,内心充满恐惧和愤怒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