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025.05(483) 青骓崔茂
作者:弄玉&紫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372

第形把她围在中间,为首一个就是臧修。

程宗扬目光在月霜身上停了一下,从江州出来,这丫头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过。程宗扬暗自揣测,会不会是月丫头醒来发现被人占了便宜,但并不知道是自己?毕竟自己从出手赶走牛二,到干完事,她都在昏迷中。

雇佣兵来了两支百人队,由六营两名上尉杜元胜和苏骁分别带领。这两百人都出自雪隼佣兵团,一般佣兵都是桀骜难驯之徒,换个生人指挥,不乱成一锅粥就是好的。但杜元胜和苏骁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让这些凶悍的佣兵服服贴贴。

敖润路上说起来还咂舌不已,苏骁接到这群雇佣兵,先验看武器。那些佣兵使什么的都有,颇有几个想看他笑话的,结果苏骁每件武器接过来使上几招,不管是刀枪剑戟这些常用武器,还是拐子流星之类的冷门兵刃,都使得比原主更高明,还顺便点出每件兵器的优劣所在,如何校正。那些佣兵做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意,手里的家伙顶得上半条命。苏骁这一手亮出来,不仅一个队的佣兵都心服口服,连别的佣兵也拿来武器请他验看。

杜元胜做的更简单,那个鱼贩似的汉子其貌不扬,一来到队里,敖润心里就凉了半截。结果杜元胜背对著众人,盘膝一坐,敖润手下百十条汉子在他背後走一趟,他一个不差地点出每个人的名字。

「我到现在都闹不明白,他这一手是哪儿来的?」敖润抓抓脑袋,「我要闭上眼,也能听出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可他连名都没点过,到底是怎么知道谁是谁呢?不管怎么说吧,我老敖是服了!」

程宗扬暗抽一口凉气,臧修的金钟罩已经够猛了,杜元胜和苏骁又都是这种猛人,一营和六营现在还剩下。颜sè也不统一,而是根据前军、中军、後军,分别使用红旗、黄旗和黑旗。这样即使作战中被打乱,只要旗帜还在,混乱的士兵也能从旗sè找到自己的队伍。

,下面是两个隶体的墨字:捧rì,周围绘著龙虎云纹捧起一轮红rì。说明这支军队是宋国上四军之一的禁军jīng锐:捧rì军。

另一面大旗,旗杆镶嵌著象牙,黄sè的旗面上写著一个火红的「刘」字,正是捧rì军左厢主将刘平的牙旗。两面旗帜之後,是一杆大纛,高两丈四尺,最上方是镏金的枪刺,枪刺下方是一个圆形的羽盖,盖下垂著七条豹尾。这是战斗中唯一的号旗,大纛所指,就是进攻的方向。

就在宋军大纛出现的刹那,一声号角声起,苍凉而高亢的声音直入云霄。

正在行进的宋军不禁放慢脚步,朝声音传来处望去。前一声号角未歇,又一声号角响起,这次却是在右前方的山脊处。接著号角次第响起,每一声都相距数里,最後两声却是宋军後方。

一名军士小声道:「都头,是不是四面都有敌军?」

刘宜孙呸了一声,「哪儿那么多敌人?少自己吓自己!」

张亢眼珠四转,一手紧紧按住腰甲。刘宜孙知道他腰里藏著手弩,三川口本来是自己找到的驻营地,没想到与敌寇的第一场大战,会在这里发生。

他朝前方望去,风雪下的三川口,看不到一名敌寇。

号角声在山中回汤,纛旗下,刘平在马上挺直腰背,拿起黄铜望远镜,朝远方了望。片刻後,他收起望远镜,然後一摆手。周围的亲兵迅速打出旗号。

程宗扬看到宋军不同的军旗、营旗、都旗不停摇摆,杂乱中却有著严格的规律。接到命令,正中间的捧rì军随即停住脚步,左右两翼却加快脚步,迅速往前推进。不多时,宋军前锋便在距离溪水数十步的位置结成一个弧状的阵形。

「偃月阵。」程宗扬咧了咧嘴,「这场仗有的打了。」

偃月阵以主将所在的位置为中心,zhōng yāng凹陷,两翼前出,形成如月。主将可以从中掌控全局,随时调度。一旦敌军进攻,前出的两翼便能攻击敌军侧翼,是一种稳健的防守阵形。

敖润跃跃yù试,「程头儿,上吧!」

「不用急。」

程宗扬虽然说的笃定,心里却忍不住发急。宋军已经涉过两道溪水,结阵以待,他们面前最宽的那道溪水这会儿已经成了天然的屏障,可自己这一方却根本见不到人,宋军这样平推过来,自己这二百来人就成了瓮中的死鳖。

结成偃月阵的宋军凝立不动,他们在正面放了十个都的兵力,每都八名执盾的刀手在前,然後是十六名长矛手,再後面全是弓手和弩手。这样的兵力配备加上溪水的屏障作用,能充分发挥宋军远shè的威力。

中军留有两个都的後备军,在刘平的大纛前,还有一个完整的步军营,不过连旗号都没打,全军半跪在地,看著颇为奇怪,但在远处看得不甚清楚。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忽然一声锐响划破天际。一支带著鸣镝的箭矢从空中激shè而过。刘宜孙下意识地抬起盾牌,那支鸣镝却在距离宋军还有百余步的地方已经势尽,笔直落下,shè在结冰的溪水中。

刘平皱起眉头,这些敌寇故弄玄虚,先是号角,然後又是鸣镝,到底搞什么鬼?

旁边一个年轻将领忽然道:「敌军要出动了。」

刘平心头一动,扭头看去,却是都虞侯种世衡。

种世衡指著那枚鸣镝道:「他们在察看溪水结冰的厚度!」

就在这时,溪水前方一声马嘶,一团积雪从地上缓缓升起。

白皑皑的雪堆下,先伸出一条马腿,然後又是一条,接著伏在马背上的骑手挺起身体,厚厚的积雪从他身上滚落下来,露出一件深黑sè的披风。

众人这才看出,他的坐骑一直四肢蜷伏,卧在地上,任由大雪覆盖,却纹丝不动,此时突然起身,就像从雪中升起一样。

寒风呼啸间,那人身上的披风被风雪卷起,露出内侧血红的颜sè。他抬起手臂,横在胸前,长声道:「rì出东方!」

与此同时,他两侧的积雪轰然一声飞开,无数半蹲在雪中的军士同时起身,宛如一片森林,齐声道:「唯我不败!」

纷飞的大雪彷佛被震动天地的呼声惊动,紊乱的四散飞开。远在百步之外的捧rì军为之气夺,情不自禁地後退数步。

程宗扬却盯著那些军士,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那些军士留著寸许长的短发,年龄大都在三十上下,已经看不出年轻人的青涩和浮燥,显得更加成熟干练。他们穿著笔挺的黑sè军装,戴著上翘的宽沿军帽,翻开的衣领呈墨绿sè,右侧镶著徽章,左臂佩带著盾状的臂章,上面嵌著银白sè的弯月。军服是清一sè的风衣,正面镶著六粒金属钮扣,袖口镶著细细的白边。风衣下摆长及膝部,下面是黑sè的长筒皮靴,一个个擦得珵亮。他们的身形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配著帅气十足的军服,威武之极,显示出与这个时空截然不同的军容。

程宗扬瞪目结舌,一个手表贩子竟然把纳粹的军服用到这里来!岳鸟人难道不怕被雷劈?

对面的宋军受到的惊动显然更强烈,谁也没想到敌军离自己如此之近,偃月阵不禁微显散乱。刘平面无表情,他已经冷静看来,敌军虽然声势骇人,数量却并不多,只有二三百人,不过宋军半个营的兵力。在平地上交锋,即便他们真是星月湖大营余孽,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最大的悬念是郭遵军,他的两千骑兵出发已经近一个时辰,如果星月湖大营全军出动,在烈山与自己决战,那么他们至少有一千人去攻击郭遵军。敌军有备而来,被诱走的八个都步兵此时也凶多吉少,想全歼这八个都,也需要形排列。三组形成一个班,由一名军士在中间指挥,三个组仍然品字形结构。两侧的两个班是一组在前,两组在後,中间一个班则是两组在前,一组在後。

这三个班分属三个不同的排,其中两个排的结构是一个班在前,一个班在侧方,另有一个班在队伍内侧,不与敌军正面接触。中间一个排只有一个班在前,另外两个班在队伍内侧。

这样投放在正面的,是一个完整的战斗连。九十名军士中,有五个班在正面和两侧作战,同时有四个班留在中间。每班的三组军士,由班长指挥调整,每排的三个班,由排长指挥,随时进行补充和轮换。

程宗扬几乎可以感觉到战场上弥漫的死亡气息。如果自己能置身战场,这样一场血战所吸收的死气,远远超过自己打坐修炼。可惜自己的战场不在那边,希望时间不要太晚,自己赶到时死气还没有散尽。

程宗扬重新把注意力在战场上。星月湖军士的战斗方式自己在王哲的左武军第一军团也曾经见过,但规模很小,远不如眼前这支军队运用的得心应手。事实上,这种战阵与其说是军阵,不如说更像江湖中一些门派的剑阵,只不过放大运用。

这种战法的好处是在激烈的战斗,仍能保持一部分士兵的体力,缺点是对基层士官的要求极高,尤其是连排级尉官,必须时刻掌握自己所属士兵的状态,这就要求他们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基层指挥官,还必须是一名修为足够的高手。一般军队即使想学也学不来。

星月湖的军队犹如雪海中黑sè的礁石,将宋军的冲击像浪花一样切开。王信身披战甲,挥起重逾百斤的熟铁棍,纵马朝一名军士砸去。那名军士翻起臂上的圆盾,「篷」的一声闷响,盾面碎裂。队伍中间一名少尉立刻抢出,长刀疾攻。

王信双腿一夹,坐骑跃起,籍著马势迎向那名少尉的长刀。

「叮」的一声,长刀被铁棍汤开,那名少尉身体一翻,以毫釐之差避开铁棍的劲气,同时抬脚踢向马腿。

王信从军前是江湖大豪,一身修为别说一般军士,就是一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棍击出,满拟将对手击杀当场,没想到却被他躲过,反而有余力攻击自己的战马,不由暗暗吃惊。

两组军士同时攻来,王信一眼便看出这些贼寇出手法度森严,已经在一般江湖好手之上。他有心立威,暴喝一声,熟铁棍刹那间化成一片乌光,先逼开那名少尉,然後震断两杆长矛,棍端「噗」的一声,从一名贼寇锁骨下方穿过,将他击得飞开。

王信夹马趁势前突,却见敌军阵型一换,另外一组军士接替下受伤的同伴,挥刀攻来,声势丝毫不逊於刚才的对手。

身旁传来一串兵刃撞击声,接著有人撞下马来,却是王信身边一名亲兵被另一组敌寇联手击杀。

王信铁棍连挥,将攻来的兵刃逐一扫荡开来,心里却越发惊愕,他本身出自草莽,又曾经率兵剿过弥勒教的得圣天王王则,王则擅长五龙、滴泪二经,手下不乏高手,但终究是江湖上的乌合之众,被他一战而定。一支军队全部由武林高手组成,身手强悍,军纪严明……难道真是武穆王的亲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