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略坐了坐,姜嬷嬷与画蔷等人便进来了,知微吩咐画蔷道:“你拿了爷的名帖,去请吴大夫来一趟!”
姜嬷嬷担忧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知微摇头:“是宋嬷嬷。开 心 文 学 【www.w. 看 ?。 ?中?文? 网”
姜嬷嬷皱眉道:“姑娘,恕老奴直言,请大夫过府来只怕不妥,若让人知道夫人进门头一天便请大夫,若让旁人误传了出去,还不得道姑娘你身患恶疾吗?”
知微叹口气:“若是旁人便也罢了,可事关宋嬷嬷,爷那边得知,定也不会怠慢。这事也捂不住,索性大操大办起来也让底下人知道,我不是个刻薄的主子。”
画蔷见知微主意已定,便领命去了,姜嬷嬷却仍是不太放心:“宋嬷嬷的身子当真已经……”
知微面色凝重的点头:“只怕是的。嬷嬷,我先已应承了宋嬷嬷,允她回乡养老,虽然爷那边还不知道,但这事儿还是得即刻便操办起来。我记得我的嫁妆铺子有两家药铺,一应补身的药物都叫他们捡了最好的来。我手上的现银约莫画,珠宝贵器简直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宋嬷嬷却能一件件如数家珍,哪些是太后添的妆,哪些是后宫妃嫔送的。
宋嬷嬷将嫁妆单子交给知微,意在让她核对,知微只微笑着收起来,津津有味的听宋嬷嬷讲古,仿佛这才是她感兴趣的一般。宋嬷嬷瞧知微的眼神便更满意了。
宋嬷嬷赞着知微时,知微心里也狠狠地把宋嬷嬷夸了一通,这才是忠仆啊,她的正经婆婆才是最厉害的,知人善用啊!这么大座金山放在宋嬷嬷面前,宋嬷嬷都没有染指半分,也没想过挪用这些贴补自己的儿孙,而是兢兢业业的守着这座金山。仅这份忠心,就叫人肃然起敬!
宋嬷嬷将钥匙清单都交了,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出了东跨院,知微见她神色不佳,便令画蔷扶了宋嬷嬷,宋嬷嬷谢过知微后,笑道:“如此,也不负公主所托了。”
知微心想着这老人不知多辛苦才保住这些嫁妆,由衷道:“嬷嬷这些年辛苦了。”
画蔷送宋嬷嬷回屋休息,知微让夏荷叫了个如晏去书房请李思渊回来。没多大会,李思渊便回来了,画眉连翘三人争先恐后的送茶来。知微瞥了一眼,见个个都收拾打扮了一番,俏生生水嫩嫩的立在一旁,目光期待又热烈的瞧着李思渊。
李思渊皱眉,冷眼扫过这三人,见知微噙着笑端坐一旁,见他不悦还飞快的眨了两下眼。只得捺下不耐,将人挥退了,这才沉了脸瞪知微:“这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知微这才走过来,笑吟吟的亲自奉了茶,柔声道:“这两个是二太太送的,二太太说过的,这两个都是她身边得用的,她身边得用的到了咱们这里,好意思让她们去做粗活吗?何况还长的这般水灵,爷不是向来怜香惜玉的很么,便是爷也不忍让这么水灵的花骨朵儿去做那等粗活不是?”
李思渊就势搂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按在自己腿上,凑上嘴胡乱亲了一气,含着她的唇含糊道:“莫不是吃醋了?”
知微气喘吁吁的推他,瞪眼道:“世子爷红颜知己遍布京城,我真要吃醋还不得醋死了我。”
李思渊沉沉笑了两声,抱着她不肯撒手,知微也不动了,反正自他抱住她后,眼角余光便见姜嬷嬷与画蔷等人红了脸退了出去,要害羞也太迟了点,索性坦然坐在他腿上,斜眼睨着他。
“留着这三个丫头在屋里可是有什么用意?”李思渊笑了一阵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知微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见他只是点头并不说话,不由有些不安,“是不是……觉得我这般算计不好?”
李思渊抓着她的手亲了两口,见她似有不安,笑道:“我原承诺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定要你过的好好儿的,让人人前人后都羡慕。谁知过门第一天,便要你这样费心思。不如我寻个错处,将这三人打杀了也就是了。”
知微摇头安抚他:“若没有实在的错处,你这般处置她们只会让旁人道我嫉妒不容人,更何况这三人都是长辈赏赐的,落了她们的脸面也不好交代。况且内宅之事,你本就不宜插手,没得叫人笑话我竟连个落樱园都管不好,丢的可是你的人。”
她嘟了红唇娇嗔的白他一眼,李思渊下腹一热,真恨不能将她吞下腹算了,不由恨恨的咬住那两片唇瓣,却没舍得下力气往下咬,口中胡乱道:“丢人便丢人吧,爷还有什么人可丢的……微微,你还痛不痛,晚上……”
知微见他呼吸一瞬间粗重起来,吓得赶紧推开他,面红耳赤的将唇含进嘴里,半晌虚张声势的威胁道,“青天白日,你再胡说看我……分房睡得了。”
“那可不成。”李思渊笑眯眯的看着她羞窘的模样,搂着她不让她下地逃开,腻着她道,“好了,娘子便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
知微正色道:“别闹,我有正事要说。”
便把宋嬷嬷请辞的事说了,李思渊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再不复方才的嬉皮笑脸,沉声道:“嬷嬷病了?”
“我觉得不是生病那么简单。”知微迟疑着说出自己的怀疑,宋嬷嬷唇色有异,虽不是很明显,可那隐隐透着的青紫色却让人十分不安,“我请了吴大夫过府来替嬷嬷诊治。”
李思渊脸色剧变,仿如冷冰:“有人要害她?”
“我只是怀疑,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的那两块糕点,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知微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轻声道,“方才宋嬷嬷将你母亲的嫁妆都交给了我,那简直就是一座金山。相较侯府众人,宋嬷嬷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奴才,却管着这样庞大的一笔财富。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更何况,连你都敢动,何况是宋嬷嬷。”
李思渊脸色愈发寒冰:“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
知微知道他是气得狠了,忙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在他后背拍抚着顺气,静了静,道:“有人对你不利的事,宋嬷嬷知情吗?”
李思渊将头搁在她肩上,轻轻摇了摇:“宋嬷嬷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不忍她担忧着急,便没告诉。我没想到……有人敢对我不利,就一定也不会放过嬷嬷,我竟这般大意……”
知微见他这般自责,心里也是不忍与难过,安慰道:“这事也怨不得你,谁知是不是有人趁着你去边城时下手的。何况如今只是怀疑,还得等吴大夫过来了才能确诊。嬷嬷大概也知道自己身子愈发不好了,才会这么着急将所有事务都交给我,着急着要回家乡去见她的儿孙们……这是老人家的心愿,我们不能不成全,你说是吗?”
“……嗯。”李思渊闷在她肩上应了一声,又听知微道:“给宋嬷嬷请大夫的事瞒不住旁人,只等吴大夫诊了脉便让人去太太处和二太太处说一声。我已经吩咐姜嬷嬷去准备了,我不如你有钱,身边总共也才不提。
金铃道:“太太听闻后,似有些吃惊,道宋嬷嬷身体一向强壮的,怎地忽然就病了。又问起夫人怎么说的,奴婢便道夫人和姑爷已经应了。太太便没说什么了,只叫奴婢带了几样物事回来,说是给宋嬷嬷的,还道要过来瞧瞧,奴婢只道嬷嬷已经睡下了,太太这才作罢。”
文杏道:“二太太听闻后,倒是没说什么,只道一个奴才的事,夫人与姑爷做主了便成。二太太问起若宋嬷嬷走了,园子里人手便不够用了,不若拨个管事嬷嬷或管事媳妇来,奴婢只道要先回了夫人和姑爷,二太太便让奴婢回来了。”
知微与李思渊面面相对,让她们退下了,李思渊才道:“三房和四房没有嫌疑吗?”
“三房瞧着懦弱,四房似乎不争,且你对四房还有提携之恩,但也不能排除他们与人合谋。所以就算他们也有份,也不大可能是主谋。”知微蹙眉分析道,“毕竟就算宋嬷嬷和你有个好歹,三房四房能分到的也及不上大房二房。”
“你认为得益者多的嫌疑最大?”
“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的……吧?”知微也不能很确定,“如果你们真的有事,你是大房的,你的东西自然便该归大房所有!唯一可以肯定的,害你的与害宋嬷嬷的,定是同一人。那些糕点,难道没有查到半点线索吗?”
李思渊摇头:“本就做的隐秘,后来想是察觉我起了疑心,半点蛛丝马迹也没露!”
“没事,”知微安慰道:“只要那人不死心,就一定会露出尾巴来。”
李思渊搂着她,脸色难看,轻声叹道:“宋嬷嬷,明儿便送她走。”
“嗯。”知微点头:“我方才让如晏问了吴大夫,他推荐了一个对各种毒物都有研究的大夫,我们重金请他随宋嬷嬷一道回乡,如此路上嬷嬷也有人照顾,说不定那大夫还能帮嬷嬷解了毒,让她在家乡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