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皱眉,恨铁不成钢地捏紧了拳头:“哥哥,司马懿可真是笨啊,即使害怕诸葛亮在城中设埋伏也不用引兵撤退的呀。 就算派一千人去探个虚实也好的嘛,白白被一个空城计给骗了。”
我笑,把乐儿的小拳头放进薄被,掖了掖被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诸葛亮就是知道司马懿生性谨慎多疑才用了险招,也只怪司马懿吃了诸葛亮太多的亏才会更小心。攻人攻心便是这个道理。”
乐儿乖乖点头。这个年龄的床前故事本该是童话、故事、寓言,我却给乐儿灌输兵法、谋略和商战。我把能够用的东西都这样囫囵的塞给他,希望在我离开之后他能够独当一面,只怕也是剥夺了他童真的机会。
看着他总觉得愧疚。老姐总是像保护者一样的存在,对我极尽关心和爱。但我能给乐儿的竟然只是生存之道和这夏府的担子。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对不对。我收心:“好了,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乐儿今天也很累,好好休息。”
“哥哥,”乐儿停了一下,然后坚定的看着我,“乐儿会努力,乐儿会努力长大,这样哥哥就不会那么累了。”
我一怔,看着乐儿眼中的光芒,一种骄傲油然而生。我拍拍他的头:“嗯,哥哥等着。”
我看了看桌子上乐儿答的两道数字题,满意的点头。我重要的账本都是用阿拉伯数字作记录,数字宴秋能看懂,连符号都看得懂的只有我和乐儿。这样就算我的账本摆在桌面上也不会有人能作假。
我跨出乐儿的房间,就看见夏剑和夏释面对面站在走廊上,没有说话,气氛却很不和谐。见我出来,夏剑递了披风过来:“要睡不?”
我随意的搭在身上:“还不行。”我压低声音,走过乐儿的院子,唤来丫鬟,“小梅,去把希洛找来,大概是在表小姐房间里。”
“是,二少爷!”小梅走过的时候眼珠子在夏释和夏剑的脸上各绕了一圈。
祸水!我心里暗骂。
“夏释你也一起过来。”我想也许夏释会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主屋。
希洛站在房间里局促不安,左手扣着右手,头也没敢抬,平时嚣张的他现在却像个小媳妇等着人欺负似的。
纯魔血对吸血鬼到底有多大吸引力反正不是我能明白的,我自认为很体贴的问:“怎样?希洛,需要出去吃饱了再回来吗?”
他抬起一只眼睛的眼角撇了我一眼,恨恨地说:“不用!”
一直闷着的夏释盯着我出声:“他是吸血鬼?”
我应该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小心的回答:“嗯啊,跟洛一样。”
“所以名字也是你取的?”夏释身子倾向我,墨黑的眸子仿佛是随时可以爆发出“杀破天”的魔火。
我不自觉侧了侧身,减少来自夏释身上的压力。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老是回答:“嗯。”
“啪!”夏释一掌拍碎了隔在我和他之间放茶杯的桌子。
我惊跳起来,被夏剑一把拉到身后。夏剑沉声道:“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让开!”夏释朝着我怒吼,“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吗?”
我一惊,抓着夏剑手衣袖下意识回答:“我没有,他是追着姚珊来的,我只是,那个……”我灵光一闪,不对,我解释个什么劲儿啊?这样不是像在外面有外遇的妻子急切的在给老公作解释?
我停住,左右为难。觉得解释也不是,停下又像在心虚。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夏释竟然嘴角轻扬,像没发生过刚才的事一样,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下:“那就好。”
我懵了:什么?!夏释他竟然笑了?像偷了腥样的猫一样“恶心”的笑了?说实话貌似留在记忆里的多数都是他操纵火满皇宫追我的模样。从内心来说,他这样笑好看得让人厌恶!
不对不对,不能被一小屁孩的笑迷惑。我是不是对夏释太没警戒心了?这种试探性的行为肯定不会是这单细胞的夏释想得出来的,莫非是……谁教的?
不会是那只老狐狸吧?
“咳咳,”我低头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转移话题,“希洛,二娘有什么消息?”
希洛低着头立在那里,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神游到哪个星球了。
我疑惑:“希洛,蒋希洛?”
他一惊,猛抬头:“嗯,啊?”
我一抚头:神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无力地重复一次:“二娘那里查出什么?”
希洛愣了愣,才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二娘让给你的。”
我拿着那沓纸,越看越心惊:秦飞云,非秦永宽(秦府当家)亲子,来历不明,二十五年前凭空出现,外称秦家正夫人之三子,秦永宽官场一路平步青云少不了秦飞云的暗中支持。秦飞云在秦家地位特殊,不受任何管束。秦飞云出现后五年之内从幼童迅速成人,后一直保持现在的面容,对外宣称神助,修习长生驻颜之术。
五年时间迅速成人?杀意?夏释……
我皱眉,这一切串起来,最可能的结果是:“秦飞云,是魔!”我猛的转过头对着夏释,“秦飞云是魔!还认识你我,说不定还跟我有仇。”
对了,这样都想得通了:为什么初次在秦府门口见面他会有那种带有杀意的眼光,为什么故意接近夏府,为什么看到夏释会露出那种笑,为什么会帮夏释掩饰!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那种大人物?我问道:“夏释,我在魔域有得罪什么人吗?”
“呵。”夏释冷笑一声,“你在魔域得罪的人还少么?不过那个叫秦飞云的,看起来的确有些面善。”
我用食指指节抵在嘴唇上嘀咕:“是吗?说实话我还觉得自己满低调的。那就更肯定是魔族的人了,并且有一半的几率是‘夏释党’的人。”
夏释好奇宝宝病发作:“什么党?”
这么小声也听得见?我解释:“就是以为我会和你抢皇位的那些人里站在你那边的人,站在我这边的人叫‘破天党’。”我索性把话挑明了,这个误会也该解除了,谁想要坐那张有红色骷髅头的皇位啊,我还没自虐到要去给自己肩膀上压那么大的担子,再说了,我又不是纯魔血,凭什么?
夏释惊讶的睁着眼:“什么?”
我一挥手,鄙夷:“哟喂,你是草履虫吗?人要是脑袋笨真是幸福!反正支持我的人都是些疯子,到底看到我哪点有做魔帝陛下潜力了?”我食指一伸指着夏释,“你,听好了,我绝不会跟你抢皇位的!”
我以为我的豪言壮语总要换来点安心的眼神什么的,结果夏释收起惊讶皱着眉头小小声的说了句:“此路不通吗?”然后又好奇的发问,“草履虫是什么?”
总不能跟他说草履虫是单细胞动物吧?然后他肯定问单细胞是什么……那解释起来不就没完没了了。话说,“此路不通”是啥意思?什么时候夏释也会说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了。
我不经意转头看见箱子一角,心里一动转开话题:“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既然秦飞云是魔就算了,只要他不招惹我这件事就不用跟了,我不喜欢跟这种人为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
我下了逐客令,享受时间到!事实证明我这辈子大概做得最错的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决定了。
我注意到希洛一改往日的张扬跋扈,沉默的转身走离去。是和姚珊处得不好?应该不会,姚珊好像一直对他很好。要不然是夏释的缘故?算了,关我什么事。
夏释走了两步停下,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夏剑,皱眉。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皱眉了?我疑惑:“怎么,下人没有安排你的房间吗?”
“嗯?不是。是他!”夏释抬抬下巴对着夏剑,“他怎么不出去?”
夏剑双手抱胸,眉毛轻挑:“这里睡!”
夏释像一只全身竖起毛的猫,充满攻击性:“什么?!”
这是什么状况,莫不是这两个人在互相吃飞醋?
夏剑的话我能理解,毕竟是我的魔剑,他一直以来对靠近我的人都抱着敌视的态度,随时都是把剑尖对着我以外的人。但是夏释这样的话,多少让我觉得那啥,我是有夫之夫(妇?)的说。
我这是在想什么?摁摁太阳穴:“好了好了,都出去。夏剑你也去隔壁休息。”
夏剑闷道:“可以吗?”
“没事的。”应该没事吧,不睡觉就不会做噩梦。
不过,心里总有个疑虑,秦飞云的身份真的那么单纯吗?
算了,都说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