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晚一丝风儿也没有只黑漆漆的一片。田家屯到处已没了灯光村口有一块池塘水面尤其平整就连平日里那最爱叫唤的青蛙也只叫了几声便悄悄埋了头缩回草丛里去了。
二狗住的房子的电视还开着爹娘住的房子却早已没了光线。
二狗家里面就他与父母仨人。二狗都快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没结婚。他白天里渗了一天的玉米地到晚上十一、二点早已困乏了虽然电视上还在上演《倚天屠龙记》可二狗哈欠一个接一个不知不觉间慢慢眯着了呼噜噜拉着响哨。电视频幕上锋利的刀剑舞动的如雷似光可再也敲不醒二狗的美梦了。
二狗迷迷糊糊中觉得周围有许多人在吆喝可吆喝的是什么二狗一句也听不见。他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头上还顶着礼帽。这时二婶子从二狗旁边经过二狗刚想拉过来询问可还没来得及一晃二婶不见了。到处人头攒动大家乐不可支。
突然二狗从人群中发现儿时的几个朋友强子柱子对啦!还有猫蛋。二狗感觉自已的头有点闷了猫蛋不是去广东打工了吗?咋又回来了。嘿!他们中间还推着一个人后面好像还跟了好多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后面扯可把人兴奋死了。二狗都有点想上前去帮忙了可再一看中间所推之人头上顶着个大红盖头红的像灯笼一样亮堂堂的屋子里所有的色彩都被赛了下去。二狗觉得红色太漂亮了这是不是谁家娶媳妇呀?
二狗心里正琢磨着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强子柱子猫蛋还有许多人一忽儿都不见了只留下刚才那个顶着红盖头身穿红袄袄的人。那红袄袄径直朝自已走来屁股一扭一扭左手叉腰右手还在面前指来指去。二狗觉得这形象太熟识了这不是戏里的七仙女吗?
二狗越瞧越纳闷。情急之下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二狗一把掀起了红袄袄的盖头。呀!美死人了呀!二狗整个身子似乎颤了起来再看面前这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出光的灵气这眼珠子就像那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有那红润的嘴唇只浅浅两道貌似弧形像那天月与水月相对而这种景致在天上也是少见的。
二狗似醉了一样神魂颠倒这仿佛就是天境。红袄袄越来越近二狗回过神来细细端详心灵又是一怔那!那不是兰儿吗!自已朝思暮想的兰儿终于来啦!二狗赶紧迎上前去拥抱。哇!二狗感觉更纳闷了明明是兰儿怎么啥都没有呢?再一细睢眼前空空如也二狗急得直跺脚“扑嗵”一声坐在地板上乱蹬起来。
“狗娃呀蹬啥呀?赶紧起来啦看你电视咋还开着呢?”
二狗恍然惊醒两手还紧紧抱在一起。原来昨晚上二狗和衣而睡根本就没盖被子搂着被子睡了一宿。用手往脸上一摸热乎乎的呢额上还沁着几粒汗珠还有点发烫的感觉。
“狗娃是不是又梦见娶媳妇呀!”
“爹没呢别瞎猜。”二狗急忙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
二狗赶忙关上电视坐在炕头上折叠起被子来东西一扭乱折一气扔在墙根就算了事。
爹娘整理好院子娘去厨房掇饭菜爹靠在门首抽旱烟。
二狗一家姓田这个田家屯村大多数人都姓田。爷爷田中玉大革命前是这个地方有名的财主家里富的能流油长工短工雇了好几十个那种气派可羡煞村人了。奶奶也是当地一富户的女子人长得那个美呀可以和西施相媲美十里八村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田老爷子家财万贯一辈子却兢兢业业。古时不就讲财东是省下来的吗这句话放在那个时候倒也不错两口子钱产多花销又精打细算家里的玉石珠器能积一大仓所有的房子都堆满了粮食。
老两口膝下三子老大田宇老二田河老三田江这些名字都是老田头想出来的他觉得自已的娃娃们得比自已强最其码名字就应选的大些宇是宇宙河是黄河江是长江这些都够大了吧当然谁家都比不上。三个娃们小的时侯都是当地的公子哥儿整天无术挥金似土。可就在935、3年时田氏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命呜乎。从此田老爷子一蹶不振啥事都不管了家中没了支柱整个家完全处于瘫痪之中。
当时弟兄仨中田宇最大也不过十几岁根本没有感觉出家中的危机。田老爷子每日都出去一去就是好几天。后来大家伙才明白田老爷子抽上了鸦片这一抽就上瘾一抽就没个完结抽光了手头的佘钱到最后家中的一应物品全都变卖精光长工短工个个都被赶跑田老爷子一世英名最后竟在鸦片上给毁了到头来还搭上了自已的小命。
从此这个家便剩下弟兄仨人过活。无忧无虑的生活早已被风吹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弟兄仨连想都不敢想。
老大田宇每天除了外出挣钱还得给两个弟弟做饭可算受尽了罪了。后来弟兄仨都娶了媳妇这个家才算是个家了。老大田宇家生了三个娃老大老习好可没考上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就只剩老三田堂一人在家农家人最喜老小也最易惯老小田堂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职业再加上外面还有两个哥哥挣钱家里的事情田堂几乎不用操心。这也不算还有一个小偷小摸的习惯。后来田堂成了家没钱就跟媳妇打架这可成了田宇家一块剜不掉的心病。
老二田河一儿一女儿子也跟田宇家老大老二一样初中刚毕业就到外面去闯荡了小女田玉天生丽质从小就特别活泼弟兄仨就这么一个女子大家伙视如己出个个人都把她当宝贝蛋一样。出去打工几年也在外面成了家。
老三田江也就是二狗的父亲娶妻晚了些妻子田氏那是老二田河从外地给领回来的人长的粗陋些可心眼特别好邻里关系处得相当不错。老三田江心里也特别高兴两人关系倒也凑合。田氏生了两孩子可都没成当时为这事可没把田江气死两口子为这事还大动干戈了呢。不过后来怀上了二狗两人再也没折腾过田江还请了神汉来家里修理神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再后来二狗平安降生一涡死水终于变活了。
在二狗的心目中爹田江算是一个大老粗系列了大伯二伯心特别细而自已的爹啥心都不操整天在胳膊肘儿下夹着个旱烟袋东家出来西家进去。烟把人抽得皮肤都发黑了。举起两只手能把人吓着那黑茧足有两三寸厚呢。二狗四岁那年爹开瓦工每天就七八块钱可当时的东西也便宜家里头倒也较活便。后来二狗十七八岁初中毕业的时候活不好找钱不好挣外面的活又特别吃力二狗爹就窝在家里与田氏靠种地养家糊口家里头挣钱人少了可二狗已经长大花钱的人多了家里头穷得叮当响。一看那房就全明白了是个啥情况了三四分的院子里就盖了四间半房东面三间西面一间半西面是厨房盖得晚些是砖檐墙东面房是老祖先留下的一直没有变过土坯子后背还用椽子支着。这些年二狗父亲可算转了好多行了开过商店做过钢筋工摆过小摊可都没弄成
这时隔壁老枯叔从门口经过顺便凑到田江跟前着田江卷了一根这老枯叔实际姓李名枯只因这人老哭丧着脸所以人们用“枯”谐“哭”。田江忙给老枯叔点着。老枯叔猛吸几口然后从鼻孔里溜出一股股烟环来口中啧啧称赞“老田呀这烟过瘾够味比我那‘工’字牌可带劲多了,也省多了。”
“省是省,就是呛人的很,没你那‘工’字牌好么。”
“是呀!人家是经过机器加工处理过的把呛人的成分都滤走了。你这虽是原汁原味对身体害处可大哩。”老枯叔微笑着说道。
“唉没钱!再贵咱可买不起呀。就这二狗和娘可没少骂哩!他枯叔你那两小子可都是居民户口钱袋子可满的很哩。”二狗爹神情显得有点沮丧。
“老田呀!可别哭穷啦你爹给你留的金银罐子随便收几个就我们几辈子挣的你这还不是装腔作势。”
“啥呀!”二狗爹脸上微露出自豪的神情“甭提啦当时是不错可都让二狗他爷给踢光了谁家有金还不愿往脸上贴呢?若真有二狗到现在也不至于打光棍啦。他枯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是这个理不过我说你呀!这是瞎操心你不就是愁二狗这娃的媳妇吗?就这人家娃早自瞅下了。”
“没有?他瞅没瞅下我还不知道。”
“你就别装蒜了他不是和村西老桂家那三女子说着吗?那老桂家虽说不比你们前些年。可人家毕竟是个万无户吧你家二狗倘若娶了人家女娃你老还怕没钱还怕买不着好烟吗?”老枯叔有点乐了。
“他枯叔呀!这事可甭提了咱农家人随便说和一个也就算了二狗这娃那是瞎胡闹哩。再说了咱与人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难成。算了吧又叫你取笑了。”
二狗娘虽是外地人可干活特别利索一袋烟的功夫就把饭给做熟了。一边招呼二狗收桌子端饭一边招呼老枯叔一起坐老枯叔摇摇手离开了。
二狗摆好饭菜与爹娘一起坐下正要下筷动手。二伯和二婶慌里慌张跑了进来二狗看见二伯和二婶脸色不大对劲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二狗呀!昨个你借我们家的架子车还了没?”
“嗯!”二狗看二伯二婶神色难看的厉害仔细想了想“还了呀二婶你忘了吗?我昨晚从地里回来时还你的你当时还硬塞给我一个西红柿呢。”
“是呀!是呀!我也记得你是还我了可我在家就是找不着呀所以才过来问你。你看这可咋办呀!”二婶眼里噙着泪水
“哭啥呀!”二伯大声吼道“不就是一辆架子车吗丢就丢了。女人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遇事就哭咋像水做得一样。二狗可别见怪呀!”
“他二伯看你说的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呀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让他二婶别着急先吃点饭。”
“不啦三嫂我得把这事先跟村长说一下。”
二狗连忙扒了几口饭就陪着二伯、二婶去找村长了。
二狗家在村中间住二狗家与二伯家近中间隔一老枯叔家。村长家就在村东头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不找村支书呢?原来是这样田家屯村子太小村支书由乡上的张乡长兼任。实际上在田家屯村村长官最大村上大事小事都由村长东叔处理。村长不姓东姓桂叫桂东村人们不喜欢叫他桂村长而喜欢叫他东叔。他和村西头的老桂是亲弟兄俩。老桂叫桂西也就是和二狗好的兰儿的父亲兰儿管村长叫大伯。
二狗、二伯和二婶急匆匆赶到村长东叔家发现东叔家里头早已坐了好些人有田成叔田余叔还有桂岭婶。
田余、田成和田泥、还有正在当局长的田山是一个爷爷大家也算是一个家族的吧。桂岭婶的男人也和村长是一个本家的。这些人坐在凳子上气愤愤的述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特别大语调一个比一个厉害。像要马上吃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轮不上二伯和二婶插话。
“昨个夜里我家那小成将梯子架在后墙头上与旁家娃娃们玩耍不曾想我晚上回的晚忘了挪。谁知今天早上我去喂鸡十几只母鸡全都不见了就连梯子也没了踪影。成他爹没在我一个女人家这话跟谁说呀东叔这你可得给我做主定主意呀。”
“是呀!是呀!强他姨说今天要来。昨个中午我刚到县城倒了十几斤油顺便还割了二斤肉。谁知亲戚今天还没来这东西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他成叔我也纳闷我前些日子买了几袋化肥前院怕占地方就放在后院闲房里昨个晚上……唉!”
二婶看到有机可乘也便一五一十将自个家的事儿一轱辘全倒了出来。
东叔快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人特别和蔼总给人一脸笑容可今天脸绷得特别紧。二狗明白这不是小事这可是村子里的大事。东叔坐在那儿一边呷茶一边思考着什么。听完这些人的陈述之后东叔觉得这事来的蹊跷田家屯该不会有内贼吧!这可得报案。
于是东叔招呼二狗他二伯赶紧召集党员开会。
田河与二狗很快就把田焕叔、桂山伯、田泥叔、田成叔、老枯叔召集齐了。大伙迅速围坐在东叔的周围等待东叔安排。
东叔首先开话“大伙都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关于咱们村子昨个晚上所发生的情况大家可能都有耳闻了吧具体情况我就不在重复了主要是昨天晚上咱们村被盗一事你们看咋(z)办?”
“要不先四处找找看能否找点蛛丝马迹若能找到更好。若不能我想咱们村的情况咱们村的人最清楚了家贼难防呀!”田焕叔说道。
“查啥呀?你若是贼你会不会把东西藏在你家里呀那早飞啦。赶紧报案才是上策。”田泥叔脸上积着怒火。这弟兄俩老这样一辈子也尿不到同一个壶子里。
桂山伯看到两人口气不大对劲顺便插了一句“老吵个啥呀!说事归说事上个啥气呀!”
“是啊要我说就别报啦人去楼空鸡呀肥呀的可能早就变**家兜里的票票了吧。这能查出来吗?”
“老枯叔田成你们这是啥思想啥态度吗?咋这么守旧呢?不报案就一了了之这不是咱田家屯人的一贯作风。”
“报报啥呀?你老知道报案。若查出是咱们村的人这可不好处理吧。毕竟大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老枯叔有点犹豫。
“老枯呀!我老桂说几句话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人家偷到自已家的人的身上了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先得查查再报案也不迟。”
“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些人可恨。”
二狗、二婶、田成叔、田余叔、还有桂岭婶蹲在一旁没敢言语。他们眼瞅着场上的气氛异常火爆到处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可他们就是不敢参与意见他们知道这可不闹着玩的。
这就是憨厚老实的小老百姓一根肠子直到底。二狗也发呆了早就想入个党可爹就是不让他心里这股气还真没处放去年已经向东叔递了入党申请书介绍人就是东叔和二伯田河。
东叔觉得现在讨论的正是火候立马开腔了
“好啦对于这事我看就照桂山说的办吧。乡亲们来点东西也不容易多少也是农家的一笔财产法律是维护咱群众利益的我们应该把这事交给派出所处理。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大伙儿也觉得暂时这种情况下桂山说的是唯一可行的了都表示同意
几个党员正要行动忽然看见村头跑来一女子。二狗眼一亮赶紧迎上去
“兰你一个大姑娘家一大清早瞎跑个啥呀!”
“我我爹让我去看今天我们家能否浇上地经过我们家地头的时候发现地头有好多血怪吓人的玉米地里还放着一架梯子。”
大家伙一听二话没说全跟着兰儿朝她家地头奔去。男人们都跑得气喘吁吁女人们早没了踪影她们边捶肚子边破口大骂这偷人的贼。
大伙儿到了地头发现那儿真有一摊血旁边还有许多鸡毛鸡毛上溅满血迹许多也已随风飘散到远处去了有的还如柳絮般在天空飞舞。女人们这时也赶到了跟前。桂岭婶、兰儿、二婶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二狗看起来也还算正常。凑近兰儿跟前瞎问起来
“你还是回去吧!大姑娘家见血不晕吗?还没结婚呢?”
“不用你管我不怕我呀!一辈子都不嫁人。”
“好呀!你当老姑娘我当老光棍。”
这时桂岭婶惊叫起来“那!你们看玉米行中间那梯子不是我家的吗。那鸡毛鸡血应该就是我家那十只老母鸡的吧。这天杀的为什么要干这缺德事呀!”桂岭婶一边骂着一边捶着胸部。
兰儿这回可吓呆了二狗这会儿也不敢瞎胡闹了赶忙跳下地头高垄将梯子扛了出来。
果然梯子上面写有“桂小成”的名字确实是桂岭婶家的梯子。毋庸质疑这堆鸡毛、鸡血当然无需再认主顾了。
东叔觉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了只好鸣金收兵。
大伙儿垂着脑袋向村子走去。
东叔、焕叔等几个党员走在前头二婶扶着桂岭婶跟在男人们的后面。兰儿脸色发白紧随桂岭婶二狗因为扛着梯子跟在兰儿的后头。二狗心里老发毛兰儿刚才没被吓着吧自已当时咋没保护好自已心爱的女人呢再抬头偷偷瞧瞧兰儿梳着一根长辫子辫子上还别着一只白色的发卡好似停着一只白蝴蝶。身穿粉红短袖摆动着两条又嫩又白的手臂阳光下显得更加秀美了。屁股一扭一扭像个波浪鼓似的。
二狗有点紧张了捏着梯子的手开始冒汗了。他不敢多看慢腾腾的低下了头。一路无语。
大家很快便回到了村子。兰儿和其它人都回去了东叔要二狗跑腿将田家屯的情况向派出所的李所长汇报一下。并且东叔还用笔在纸上将所丢的物件的数目全部列了出来最后把纸交到了二狗的手上。
说起这个二狗最喜好干这事一个热心肠人也就一米六八左右可有一身壮膘肉人也长得结实。体重50多斤呢。虽黝黑了点可办事稳妥村里人放心村里人有个大活小活都喜欢雇他干。而东叔最喜欢二狗这样的年轻人心眼特好就化底子薄初中没毕业就回家了。二狗爹常在人前说二狗啥都行习这一窍不通。
二狗骑着自行车不到半小时便蹬到了派出所。天尚早才9点钟李所长他们正在开会。李所长从会议室的窗玻璃上瞥见二狗用了个招呼示意坐在外面等一下。二狗一边抹脸上的汗一边在外面的大红长椅上坐下。
提起李所长原先那可是二狗家的常客了。李所长和二狗他爹是老时常到二狗家去关系特别近乎。听李所长说他刚工作那阵子也常到二狗家去呢。每周都要去上一两回弟兄俩总要坐在一起让二狗娘弄一些小酒菜划拳行酒令那时可亲密啦!后来生了二狗去的次数也渐少了再加之他的工作地后来变动一直在外地呆了好长时间当时也没个电话自已也有了孩子。对于二狗家自己想是想也只能空想联系太不方便了。
这两年自己也老了对家乡特别想念就拖人调了回来虽说也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可弟兄俩的这段情感还是特别重的就像那陈年的酒一样越放越醇厚。每年过节总会头一个来二狗家给二狗爹拜年每一次都会拿好多东西还给二狗发压岁钱呢!李所长说他家现在娃们都有工作啥都不缺全当给二狗家补贴用二狗全家也特别感激李所长。
开完会李所长很快就将二狗让进了自已的办公室问这问那起来。二狗一一作答并掏出了村长临行时写的条子一五一十的将村子里的情况给李所长做了汇报。二狗回家时李所长硬是将两包好烟塞给了二狗。
田家屯的事报了案之后李所长带领属下一直在明查暗访可一直也没个结果。自那次之后田家屯一直很安静。渐渐的人们也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现在已是农历七八月了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田里的玉米也快收获了东叔倒着急了今冬明春村人都要对种的小麦进行灌溉去年就因为许多地浇不上许多人家也只能望梅止渴。这地也真是怪冬末春初那一见水那产量就成倍增长。你说东叔能不心急吗?田家屯村有四块地南崖、菜园、北崖、苜蓿地。大家一听这些名字挺不好听的那是公社化时期老祖先给起的听说当时地里头种什么就叫什么地或者依地理条件而起的。北崖是去年平的地与菜园可以浇上可南崖地势较高也不很平整且又在水泵的北面根本就没办法浇村上还得再安装一个水泵。
东叔找了几个委员和村民代表讨论了好久也没个准主意平地这还简单可另安一台水泵这可难了一台水泵少说也得个五六万呢!这钱从哪里来呀?要是自已筹田家屯村每个村民至少也得个二三百块呢。这若是上会恐怕又会开炸哩!乡亲们的家里可都不富裕呀。东叔首先将自已的想法向大伙做了交待。
桂山伯首先发话“你考虑的也对是个实际情况我觉着吧!这事靠咱们不太现实得到外面去找找关系从外面挖一些再让有钱的人家多出一些你们看这样行不?”
田焕叔坦然说道“这不大行有钱的他妈的都仗呼呼的那个钱把人胀得咋会很容易就把钱掏出来呢?”
“这个也是个问题让人家掏自已腰包的钱钱不是件易事可再难咱们也得办。这事咱们不讨论了咱还是说找那个关系呀?这总得有个部署吧!你看找关系咱们找谁呀?”
田成在旁插言道“就找我们家那老七吧!他现在教局长总不会不同咱们一条心吧前些年他对咱们这里的事不是很关心吗。闲时我若去他还老惦记咱们村呢!”
“这个我认为可以他本来就是咱们村的人还是你们田家兄弟不会不帮咱们更不会不认你老田的同一个家族不会看着你们受穷吧。”东叔打趣道。
“可以是可以派谁去好呢?这是公事我看得你村长亲自去。你去最合适不过了。”田泥在旁也补了一句。
“我去也行咱是代表田家屯去的去总得体面一些吧得给人家大局长拿一些东西。只要能给咱争取一些资金花多钱咱都乐意你们看我和二狗去咋样?”
“好啊!”大伙齐声道。
“要不带些玉米棒子。兴许他会喜欢。那田大局长他在县上的威望可大着哩!粘上他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呢。”
老枯叔听的不耐烦了将烟锅子在石板上重重的猛敲了几下。大家都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说话都齐刷刷将目光集中到老枯叔身上。老枯叔清了清嗓子
“你们呀!太嫩了现在这社会当官的可坏的很。要么不送要么得送票票你们懂吗?那才起作用呢送东西谁敢要呀你这不是给人家扣受贿的大帽子吗?我看呢送礼不成反丢了这层关系轻则被人家赶出来重则还得上法院接受检察哩。”
东叔和几个党员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大家呆呆的傻坐在那儿东叔显得更加脆弱了嘴唇有点发颤好像双手就要铐银镯子似的。这时唯独田成比较平静满脸还带点怒气
“老枯叔你可不能一棒子把人给打死我们家那老七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呀!他也是农民的儿子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田泥叔也似乎清醒了过来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让别人胡谄呢?也愤愤不平起来“是呀!老枯叔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呀!你家儿子不是也在工商局吗?不是也是一个副局长吗?他难道也是这样吗?你这也太狭隘了吧!”
东叔慢慢镇静下来将手一摆大家不在言语“好了好了瞎抬啥杠呀说正经的到底咋办?”
老枯叔清了清喉咙干咳了几声忙补充道“真对不住了刚才的话有点过激你们呀也别在意。我看就送一些物品吧!也许真成对咱这田大局长我觉得他应该会认这事。村长呀!你就和二狗明天去找田大局长吧!”
田成、田泥一看老枯认簧了便与田焕、桂山、田河纷纷表了态。
事就这样定下了可东叔这一晚上怎么也合不着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总觉得心里没谱。睡在身旁的桂氏倒纳闷了“老田呀!不就是去县上争取资金吗?你慌啥呀?”
“孩他娘我现在寻思着要是这事办不成可咋整哩?”
“该咋整还咋整又不是给咱家办事看把你急的咱家猫蛋的事你也没这么急过何必呢?睡吧啊?”
“咋能睡着呢?嗯你呀还是先睡吧让我在想想。”
“瞧你让你早别当这村长你偏不听穷乡僻壤的一年就那几百块钱靠你早把我们娘几个给饿死了。就这咱不说了为了公家的事你这么折腾自已划得来吗?地浇上浇不上关你啥事你还是省省吧!”
东叔没有再说话桂氏见没人理也便不再言语伸了一个懒腰迷迷糊糊睡着了。东叔听着旁边的鼾声觉得挺对不起她们的这几年可苦了他们了跟着自己福没多享苦却受了不少呀!
东叔转过身子瞥向窗外天空蓝湛湛的月儿透射着晶莹的光芒点点星光照亮了整个院舍一切像是白天一样真真切切。东叔的心思更加清楚了他想了好多自已干这事也快八年了吧。这些年村子里的发展太慢太慢自已总想为大伙儿办点好事办点实事可事情总不大顺畅。人们还是太穷大家伙只能靠地里的那点收成过活根本没寻着第二条路子。去年乡上年终开总结大会张乡长还批评了一回说动劲不大缺乏实际效果。现在总不能再让兼职书记面子上过不去吧。就为这想安一个水泵看收成好一点能否给大家伙添补一点。还没动弹就叫人犯愁了。唉!不管咋的明天一定得把这件事弄成。
今晚月色真美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了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愿天随人愿吧!东叔又想到了自已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猫蛋人长得聪明习太差初中毕业后就到外面去打工他觉得大儿子挺没出息的虽然娶了个媳妇可娃的负担重的很呢。二儿子铁蛋今年上初习还算过得去在年级组还能挂上名次听老师说希望大的很。这是东叔最欣慰的他想让铁蛋考个师校当个人民教师这些年师范类可吃香了倘若真能考个师范类在村当个教师再娶个城镇女子那可要美死人了。到时候他这村长也不当了专门回家看孙子
第二天一大早东叔就来找二狗将昨个开会的事情跟二狗爹娘又重述了一番二狗爹娘也同意二狗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他最乐意干这事了永远闲不住。
二狗吃完早饭就和东叔骑着自行车朝县城走去。这两天秋活较忙农人们正在田里收玉米特别忙碌。两人一路上又哼又唱后来东叔与二狗聊起了二狗入党一事。
“二狗你入党一事跟你爹说了没他同意不?”
“我不管有你和我二伯当介绍人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那事叔你不用操心那工作我来办。”
“二狗乡党委可能近些日子要考察你你也交入党申请书一年多了吧按时间应该转成预备党员了吧!”
“太好了叔我入党就想跟你好好干。”二狗那股乐劲就甭提了“还有叔呀!那咋考察呀?”
“人家要问你一些有关党章的内容你可得提前翻一下。更主要的是人家可能还要让你说说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些啥事?”
“那好说绝对不
给咱田家屯人丢脸。党章你那有吗?有时间我得瞧瞧。”
“有呀!今个回来我让你婶给你寻寻寻到就给你。”
两人又说又笑一忽儿的功夫就到了县城。二狗觉得自已今个儿仿佛已经成长为一名党员了他也坐在东叔的旁边与大伙儿一道正在讨论田家屯的大事呢!
县城内西街刚刚拓宽完毕显得特别干净整洁。路上的行人特别多人声鼎沸再加上店铺内的叫卖声二狗和东叔觉得这才叫活法。二狗动心了让东叔先去买东西自已便四处闲逛起来走进一家精品屋里面那些时新的东西把二狗看得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花花绿绿的手饰、耳环还有那些缀着宝石的精美饰品二狗有点恨了若是兰儿也在这里那该多好呀!可惜的是今天囊中羞涩只有五角钱想要买的东西又都很贵。
末了二狗只好从这些物品中挑了一支最便宜的粉红色的发卡揣在怀里急匆匆朝和东叔预定的地点走去。二狗边走边琢磨兰儿戴在头上是个啥样子呀!兰儿皮肤白戴上这个发卡一定特别漂亮心里不觉美滋滋的。
东叔就在前面十字等着呢?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靠在那街口广告牌上正东张西望寻找二狗哩!
东叔也快50岁的人了额头上皱纹像那老黄牛犁过的地一样密密麻麻的两鬓的几缕发丝也已斑白可一脸的笑容让村上所有的人感觉特别亲切。二狗在这个村子里最喜欢和东叔交往。
二狗和东叔大娃娃猫蛋是同年生的从小一起长大是同桌在一个班初中毕业后猫蛋去了广东在外面已经好些年了去年年底回家在家结了婚媳妇是个汉中女子名叫秋玉长得特别漂亮而且还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音特别甜润这在田家屯是少有的事情。猫蛋可算出尽了风头。
不过二狗从与猫蛋的交谈中二狗感觉出的却是一种无奈。秋玉娘家特别有钱父母都是在外职工在当地工作。父亲是个校长母亲在人大工作市上有住房老家还是二层楼。秋玉初中毕业没考上就随着下海的风波顺流到了广东猫蛋和秋玉是同一年去的广东同在一家电脑厂工作。
听说秋玉刚去时可红火了追她的人都能排成一个加强连了。猫蛋当时没追成后来好像是四川的一个横小子追去了本来猫蛋也就死心了可两人没多久因为经济问题两人就分手了。再后来秋玉又与猫蛋好上了这事就算成了。秋玉的相貌那是没得说可人无完人她呀脾气爆得像玉米花。尤其是花钱手大方的厉害。两个人在广东一个月要挣好几千块钱呢到月末一个子儿也剩不下就为这事两人架可没少吵。
不管猫蛋现在过得怎么样可比自已强多了。二狗打心眼里就特别羡慕猫蛋总算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归宿。
人啊就这样总觉得有了一个家之后啥事似乎全都没了就只剩下过日子了。这恐怕就是钱钟书的围城心理吧!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呀结婚有结婚的负担人啊只要活着就没有完结的时候人常说死了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二狗走近东叔问他都买了些啥?
“花了二百块钱买了些新鲜水果”东叔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忙说“二狗呀咱拿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如果到单位去的话影响太不好咱还是到你七伯家去吧!”
“好啊东叔我记得地方好像是春湖小区走吧现在十一点多了咱俩还得快点。”
二狗忙抢过两个袋子提在自已的手上叫了辆三轮车便与东叔一道朝街西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思地方对着吗?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但是第几幢几单元几户这可难得知道了。
十几分钟没到两人便到了春湖小区的门口。
二狗急忙跑到门卫跟前去打听。
东叔一袋一袋的将东西挪下了车付了钱朝门口走去。
二狗从门卫那儿打听出了七伯家的具体位置就拎着袋子与东叔朝二号楼走去。
这是一家大型住宅区楼房一座连着一座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要不是外面贴着号真有可能像走**阵一样把人给晕在里面。进了西单元上到三层楼二狗轻轻按响了西户的门铃。
门开了“是七婶。”二狗叫道七婶一瞧原来是二狗与村长来了忙将防盗门打开让两人先进来。
二狗与东叔傻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看到自已和东叔脚上的那两双烂布鞋再瞅瞅七婶家洁白的地板心里有点怯了七婶瞧明白了强拉硬扯将两人拽了进来。
二人坐在沙发上将脚固定在一个地方啥地方都不敢挪动生怕污染了光净的地板。只是坐在那儿瞎胡望。
七伯家是一两室两厅的房子家具全都是原来的基本没变。还是老家的那一套。摆设显得特别简单。与这座白净的房子显得有些不太相称。东叔也有点大失所望堂堂一个大局长咋能这么寒碜呢。要是见着老七他非得当面批评一下。
这时东叔突然发现西墙角那台旧式高低柜那可是老七结婚时他给做的呢。漆色是黄中带红的原来的颜色、虽然褪了些可依然干净明亮。想起当时老七和自已年龄相仿小时候那可是玩打仗最好的伙伴大习都还差不多恢制那年老七运气好考上了县上的一所师校而自已因父母去世也便结束了自已习生涯当时那日子可算穷到极点大家吃的是玉米面。现在想起来都让人难受。穿的是用大人的衣服改做的老七他娘常拖他给送些玉米面馍馍后来老七毕业回到村上当了一名教师才算有了点起色。可他家弟兄多就老七一人在外全家几乎只能靠他一人一个月那十几块钱。
后来瞅了一个东南村的女子魏氏两人很快便结了婚那时别说家具了有一床被子也已算不错了。那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实际上这个魏氏还不是现在的二狗他七婶魏氏对老七可好了老七天天都回来魏氏在家照顾整个家里没过几年魏氏便生了一儿一女那可幸福了老七家中也有佘钱了不到三年功夫老七因为成绩突出被调动到了乡初中。魏氏也随同校给老七做饭。老七这人把工作看的重。不到期就教局任命为乡校长。魏氏的主要工作就是给老七和孩子们做饭洗衣服。可事不凑巧一年冬上魏氏突然心脏病发作一眨眼撇下老七和两个孩子离去了这犹如晴天霹雳可伤透了老七的心了校的几名教师硬是用架子车将魏氏的尸骨运回了田家屯。寻了一个四明材也便掩埋了。老七一个人便拖家带孩子又重回到校当时老七才三十多岁大娃四岁小女两岁。那可真不容易呀!当时自已还看过几回呢?东叔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一个不大校也就二三百平米的地方校门是用木板订的四间大瓦房校的教室教师住的是原来的庙改建的。老七是校长家中人口又多所以在旁边另搭建了一个简易房子。进得屋子一看可没把东叔给可怜死满屋子的虱子虫到处是窟窿里面太湿了公家单位还没有自已的家好呢。到处是书住的和做饭都在一个地方做饭用的是泥炉子烧的是用煤渣粘成的煤块块。满屋子里都是烟呛得人受不了两个娃娃们还扒在床上写作业着呢。老七招呼东叔坐下给了他一袋子旱烟要他卷着吃。那次他的眼泪可多了心想这熬到啥时候是个尽头呀。这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即当爹又当妈还要当校长这不容易呀。
回到村子之后就拖人给老七找媳妇。只要人心眼好能好好对待两个孩子就行了东叔觉得这是应该搞清楚的。东叔发布消息之后不到半个月桂岭婶给寻了一个说是名叫红艳男人刚死手头有一女子人挺和善干活也麻利听桂岭婶说人家娘家钱可多了还可以给老七家补贴补贴呢。东叔觉得这还行就到老七校一合算这事就算定下了这红艳就是七婶。
当时村上人的经济情况也已基本好转东叔觉得上次小办不吉利这次可得大办一场。实际上再大办也就是多摆了几席罢了。再婚那年,老七三十二岁唯有的一套新家具就是自已用自已家的木板花了三个晚上给做的。当时为这事熬得两眼发肿老七给他送来二十块钱做报酬他死活没要想想这都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别人家的都已找不着影了可老七家全家却怎么也没舍得扔掉东叔有点伤感。再看看那些沙发、茶几也都是老式的唯独那低柜上的电视机是刚买的旁边还有一幅大照片。那是老七前些年照的。穿一身毛蓝中山服头上一顶压舌帽子。旁边还有一群人。身后是一座座新盖的厦房那是80年代老七调到教局当副局长时盖的。
一场暴雨村的教室全部塌裂孩子们没办法乡亲们去找老七老七与县上协调从上头拨了几千块钱的建校款东叔带领大伙修建的。建成那天老七来到这里检查大加赞赏东叔和众乡亲局里的同志为老七和众乡亲拍的一张照片。到现在那一片教室也已坐了好几辈子人了可这张照片还在当年那场建房的场面依然还萦绕在东叔的脑海。
二狗也觉得诧异这几年一直也未来城里看看七伯房子是有了。可家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多大变化。这种思维和现实的巨大反差使他觉得老枯叔的话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他有点恨老枯叔了。要是也把老枯叔也带来让他瞧瞧那他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七婶给东叔和二狗倒了两杯红糠水看见拎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质问起东叔来“东叔啊!你们这是干啥呀?来就来呗还带这么些东西乡里乡亲的你这不是见外吗?”
没等东叔发话二狗抢先一步直接入题“不是七婶大家伙有事求你们呀。”
“啥事?”
“村上想打一眼水井水泵钱暂时没处着落大家伙想请俺七伯帮忙弄点扶助资金。”
“哦!就为这事情东叔呀!他七伯到省城开会去了昨个刚走估计得一周时间才能回来。”
“嗯!是这样啊。他七婶要不你给转达一下村上人可盼着哩。我和二狗就不打扰了。”东叔忙抬身欲走。
“吃了饭再走。”
“不啦我们家里农活紧事还多着呢。”东叔拽着二狗的胳膊肘儿掂着脚向门口奔去。
“别别。”
七婶急忙拦在门口“东叔咱农家人挣点钱也不容易村上这事他七伯一回来我一定捎到。东西我们不能拿你们得拿走。”说着就将袋子硬拽着给东叔和二狗套上。
东叔和二狗下得楼来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可心里却闷了。两人的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不是滋味。这老七家的婆娘真是面善心不善。做事叫人捉摸不透。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人家可是未取这这这买泵、挖井一事该不就这么给簧了吧。
二狗心里也有点怨悔七婶了不该不给东叔面子人家毕竟是一村之长更何况大家还是一个村子的人呢咋能这样没情面这又不是自家钱是公家的咋能不收呢?是不是嫌少了呀。老枯叔说的可能就是这吧!人家说姜不是老的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人一步一步走着都没有言语都陷入了沉思。
东叔现在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当时要不是自已给她帮衬这七婶可能还轮不上她呢。红艳可能还在深山老林里受苦呢。人啊真是看不出来权利和地位会把人撑死。唉!谁还会想她以前的事呢?现在位子高了老向前看后面的可就再也瞧不见了。东叔觉得他这今天可没白来七婶给他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他对人这个字有了新的注解。
农家人离城镇远还没有受传染朴实无华的风味还依然保留着。可是这以后就难说了这人一到城市这座大熔炉里一炼咋就全都变了这样的现实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只是老七婆娘的变化。老七呢?这可就难说了这些年人也发福了官位也攀升的厉害了这想来变化也就更大了有了官体也就有了官架子了也就有了官威了。没有以前那种味道了。再不是原来那个稚气、腼腆而且质朴的教师了。人啊在权利和金钱面前会大显原形应该说金钱和权利就是《封神演义》中的照妖镜吧。这两样具备了一样都会把人的天性给淹没了的。我的娃以后若是弄成这一点我是得老早就教的别让他变质。唉!这些是后话咱不提了谁教咱是乡巴佬呀没事找事。这件事对乡亲们可咋交待呀?总不实话实说吧。想到田泥、田余会上那种自信的口气东叔不知怎地气马上就涌上来了。回去之后咱还是一不作二不休先等等看等以后再把事情全盘说给大伙儿吧。
街上的叫卖声在日头下有增无减可再也勾不起两人的兴头来只瞧见两个急匆匆的身影只看见两张像死人一样的面孔。步履快如骤雨般在街道上穿梭。街面上到处是逛街的闲人东叔和二狗径直走到刚才买水果的地方。这花的是村上的钱这些东西没送出去可得交公呀。卖水果的是强子他大伯东叔道明情况强子他大伯二话没说将钱全数点给了东叔。东叔装好钱从寄车处取回自行车与二狗向家骑去。
刚到村口二狗老远就瞅见兰儿从地里往出挪玉米袋子虽只有一小半袋可一个姑娘家显得特别吃力地里再无其它人帮忙二狗让东叔先走自个儿骑到兰儿家地头将车撇进水渠里全速奔向兰儿去接兰儿手中的口袋。
二狗车速太快闸还没杀稳就双手朝前去搂口袋只因用力太猛将个瘦小的兰儿也搂进了自已的怀抱兰儿可吓了一大跳刚想大喊一看是二狗忙忍住了声音脸刷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了急欲挣脱可二狗的手却搂得更紧了两人几乎要嘴对着嘴了二狗浑身颤动起来这还是头一次怀里揣着个大姑娘呀。兰儿见挣不开去便闭上了眼睛将头向后仰着。二狗有点站不稳了怀里的口袋快掉下去了二狗怕兰儿生气、慌慌张张松开了手去捡口袋。兰儿束紧的心也开始放松了下来脸上红扑扑的心里觉得酸酸的她自已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二狗你今儿个是不是疯了坏得厉害趁人家没留意尽想占人家便宜。”
“没有没有人家想帮你只是用力太大。”
“你真坏帮我你真坏。”
二狗觉得产生歧义了在农村“帮”可就是“吻”的意思呀。也便故意又逗号起来了“人家喜欢以后结了婚天天帮。”
兰儿将头扭了过去二狗可怕了他知道兰儿可真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人家只是想帮助你挪玉米袋子没刹住车难道搂也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嫌羞我还嫌羞人家还要见人呢。你看这地里到处都是人你还是快走吧。”
二狗觉得兰儿说的有道理忙扛起口袋与兰儿一道朝地头走去。二狗将口袋放到兰儿的架子车上自已从水渠内提出自行车和兰儿一同向村里走去。“兰儿今晚西村有电影我在村口等你我有话说。”
“不去有啥话呀?我不想听我有事我不去。”兰儿的脸上还是刚才那种粉扑的颜色没等二狗说完兰儿忸怩着拉着架子车向前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在村口等。若等不到你我就在路上睡一晚。”二儿跟在后面大声喊道。
兰儿急了车子拉的更快了他觉得这人今天疯了反常的厉害。
送兰儿走后二狗到家随随便便扒了几口饭便倒在炕头上发起愣来。自已和兰儿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游戏一块儿还是同桌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上初中时兰儿个子小不会骑自行车每次都是自已骑车送兰儿回家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一直没有间断慢慢地大家都已走向成熟自已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兰儿也已出落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这种矇眬的好感早已上升为爱情了两人彼此相知已经好些年了。可二狗一直以来也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二狗知道自已家穷桂西叔绝对不会同意他与兰儿这桩婚事他怕失去兰儿可这事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吧。
自已家太穷这是二狗最不愿说起的事可这又能怨谁呀!自已暂时是没办法改变的。不管了这些都不能再管了两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兰儿已经二十三岁芳龄了二狗能够感觉出她对自已是真心的他也爱兰儿二狗常常这么想他若离开兰儿可能连活都不想活了反正没有兰儿他不完整。若有一段日子见不上兰儿一面他总是心魂不定老觉得心里空的慌没个着落。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以前迫于父母之命凑活看了几个可都不中二狗的意。说实在些人家女子都嫌二狗家贫怕过来受罪二狗左思右想心里老发毛成与不成今晚我得跟兰儿说清楚。二狗浑身也有了精神仿佛真要舍身赴义一样。
二狗一觉睡到下午点左右换洗好衣服像电视上的情侣一样将刚买的发卡用手帕包好藏进自已的胸口朝村路口走去夜幕开始降临二狗健步走到村头十字路口坐在树底下静静等着人群一拨一拨的过去大多数都是他的小辈门。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兰儿的踪影二狗有点急了兰儿会不会把地方记错不会呀?我们看电影老在这个地方聚会这可是我们的老根据地了。二狗朝前走走朝后走走就是不见兰儿的影子二狗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中午的举动不大合适伤了兰儿了二狗双腿发苏蹲在十字路口发起牢骚来。
这时二狗发现通往西村的那条路上恍惚有个人影在晃动谁呀?电影才刚刚开始呀怎么会有人回来呢?人影愈渐近了晃动的幅度特别厉害可以看出来人特别焦急依稀还能够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再近一看是兰儿二狗显得特别激动一股热血直冲到了脑门一个箭步猛扑上去一把将兰儿拥在怀里狂亲起来二狗不在顾虑什么他现在才明白没有兰儿他可能真活不下去二狗觉得自已的血液在加速运转浑身都在发热眼框里噙着泪水。他暗自发誓这辈子都要对兰儿好兰儿的呼吸显得异常急促月光下那双汪汪大眼里不时滴下明亮的泪珠。四周显得更加寂静了天底下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似的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没有语言二狗觉得似已诉进千言万语。
两个人相互促拥了十几分钟彼此却不愿首先松手更不愿用言语来打破这种幽静的气氛。二狗头脑渐渐清醒了一些今晚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呢。缓缓松开了双手忙从怀中取出一团东西递到兰儿的手里兰儿一边瞅瞅二狗一边用指尖轻轻撩起手帕借着月光兰儿看到了一只发卡。兰儿的心里绽开了花忙将发卡用手帕重新包好噘起嘴巴在二狗的脸上又亲了一口二狗心中更乐了拽着兰儿的手向柿子林跑去。
那里是他们成长的乐园今天晚上林子里只露出几丝银光林子周围的空闲地方却是一片明亮。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平躺在树下这一段忽明忽暗的草坪上四周只有些许虫鸣。二狗首先开口“兰我我我很爱你你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二狗的声音有点哆嗦。兰儿这还是头一次听二狗这么爽快的说情呀爱呀的话心里感觉亮堂堂的憋了几年的话二狗终于跟自已说了。
“我我不愿意。那我爹你给说了吗?”
“没呢?这事呀!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问你。”
“我就不愿意。”
“我不管我要娶你我要让你过好日子。兰你说真心话别这么随便,得说真心话。”
“你猜呢?我刚才是和我妹去看电影到了电影场我甩了尾巴才来的。”
二狗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有点急了“兰你到底愿不愿意你得说出来你该不是嫌我家穷我没本事吧。”
兰儿也急了皱了皱眉头“二狗咱都说了这几年了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二狗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言重了赶紧缓和了口气。
“那好明个我就去让你大伯到你家提亲。”
兰儿低下了头没有再应声。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那一团薄幕蒙住了月亮的眼睛。
二狗和兰儿依旧躺在草坪上感受着大地的温度。二狗觉得今晚收获可大了他终于得到了兰儿的心声。他觉得自已的爱情就像那白天的柿子林一样火红火红的。他今天也算是迈向成功了自己多日来积郁在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兰儿也觉得终于和二狗把这话给摊开了以后她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开始可兰儿一想到自己的家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这事她一个人倒发起愁来。
二狗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全未在意身旁的兰儿的表情。
远处渐渐有了声响西村的电影已经完了。兰儿与二狗赶紧站起来朝村中走去。目送兰儿回了家二狗哼着小曲儿朝自家门口奔去。
兰儿坐在床沿上傻呆着本来这是一件高兴事她做梦都想与二狗在一起一起白头偕老。可这一夜她却无法入眠。
老爹桂西早些年是一包工头钱赚取了好多好多家中经济特别宽裕。大哥在外面当工人二哥是军队上的排长还有一个小妹在高中念书。自已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直没受过穷吃、喝、穿、戴全都没愁过。这也是村人们最艳羡的地方。除了这特别是爹的家教特别严对兄妹四个要求特别高从不允许自已和别的男孩子约会。自已和二狗的事只能在暗地里进行有几次被爹知道了差点没把爹给气死。爹嫌二狗家穷说二狗没化没有手艺整天也没个正经事就是在村子里打短工能成个啥大事。兰儿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有时她也觉得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打心里她喜欢的就是二狗别的男人很难进入她的心呀。
就拿前些日子来说吧!梅姨给自已介绍了好几个那可都是可兰儿怎能么也看不上。兰儿明白一个女人心中只能装进一个男人一旦装进这个男人之后其它的男人再好也无法装进去了。
爹现在在气头上我不与他理会我毕竟是爹的女儿爹也最疼我他一定会同意的。兰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一连串的鸡叫声把田家屯的人给惊醒了兰儿收好自已的房间将院舍内外又清理了一番就坐在门口等候不时还到门外去张望。兰儿的娘与爹觉得女儿今天有点不大对劲老爱往门口张望就想问一下可兰儿守口如瓶对自已的父母也未透露支言片语。
兰儿在家守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村东头有人过来兰儿有点伤心了是不是二狗哥不喜欢我了又突然变卦了呢!她坐在窗前暗暗流泣。这时兰儿突然听到门首有人咳嗽是大伯的声音!兰儿赶紧拭干眼泪迎了出去爹与大伯坐在门首闲聊了几句又走了对于兰儿与二狗的事情竟只字未提。兰儿有点按捺不住了整了整衣服径直朝村东头走去经过二狗家时兰儿意外的发现二狗家门紧锁。
一问邻居老枯叔才知二狗他爹昨夜突然发病已被送进了医院二狗和她娘陪护去了。兰儿显得神情很是不自在。
没过几天只见村中二狗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救护车二狗穿白带孝跪在门口。兰儿明白了二狗他爹归西了。
东叔和几位老乡亲忙里忙外帮撑了好几天总算将此事完结。
二狗自打他爹去世之后整个人全变了恍恍惚惚的又像着了魔似的。兰儿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这些日子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晚上睡不着早上起得早许多时候天还黑呼呼的。兰儿总觉得心急得慌每天天未亮起来就收家务。
有一天旱上大概5点左右吧。兰儿推开自家的门突然瞧见田宇伯的大儿子田堂正拉着一车砖从门口经过。以后没几天只要兰儿起的旱就能看见田堂拉的不仅有砖还有钢筋、水泥。她也没有当回事。
因为田堂哥校帮人搞修建是工地看护者。田堂这人本身就不地道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赌博、打老婆、抽烟、喝酒样样都通。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的粮食没收下几天就卖光了老婆孩子还得在丈母娘家住。田宇伯对这是知道的他也管不下。兰儿想每天这么早运送东西肯定是偷的。
下午兰儿又到村东头去逛在路上恰巧碰上二狗将这几天所见之事尽数给二狗说了。二狗的神情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这几天特别张狂原来是在发横财。兰你可得把家看好你家可是富户这几日老有贼偷咱们村的东西呢!咱俩的事等我守孝满了再说吧!还得让你再等等。”
“没事二狗只要你真心对我等多久我都愿意。不过你可得照顾好你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嗯!你也一样回去吧!”
兰儿与二狗分别之后天天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二狗守孝时间的结束。
东叔忙完了二狗他爹的事又忙自已田里的农活整天累得够呛这一日乡上来人了是张乡长领着一号子人马直接奔东叔家地里。
张乡长告诉东叔一个好消息县上给你们村送来了一台新式水泵和一万块钱的打井款听说是你们的田大局长给办的呢!
东叔这些日子可真忙糊涂了把这档子事倒给忘了。一听“水泵”二字心中“哗”的亮堂起来看着远处“嗵嗵”的东风车载来的水泵和那一张张“噌”新的人民币东叔甭提有多高兴了。
送走张乡长之后东叔一面联系县上的钻井队一面组织村人卸水泵。逢人就夸田局长的好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善人呀我们得好好感激他。
钻井队的人干活可真麻利不到20天的时间便把水井给打好了。由于县上分配的任务重还有几个地方正在筹备这事就留下两个技术人员指挥村人安装水泵。
二狗与田泥、田焕叔等一起加入了安装水泵的行列。大家伙每天都起的特别旱睡得特别迟干活还特别卖力。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田泥、田焕叔一提起来年的好收成心里头特别乐。二狗这些天也高兴了许多和大伙儿在一起什么烦心事全都忘了。大伙儿一边安装水泵一边逗笑根本看不出有半点累字。
“嗳!二狗。”田焕叔首先搭讪道“你和桂西家那三女子该成了吧!都这么大的人了啥时让我们喝喜酒呀!”
“是呀二狗都不小了结了也就有了家了也就定心了。等以后再生个胖小子也让你娘乐呵乐呵!”
东叔坐在一旁开怀大笑“对了这事你可得快点办。还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中午乡
党委要来人考察你你要成为预备党员了。你可是我们党的新生力量这可是大事中午吃完饭来我们家旱些。”
“嗯!我知道了。”二狗回答特别响亮。
“可不敢胡说要一板一眼。”东叔又补充了一句。
“村长听说村东那个聋子李领了个哑巴婆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子呢!有这事吗?”田余叔岔开了话题。
“有啊有啊我听我娘说那婆娘人可伶俐的很呢!那娃子也不是亲的。”二狗顺势迸出了答案。
“怎么会不是亲的呢?”
“听说哑巴婆老家发了洪水那个娃是从水里漂来的当时也不过半岁可整坏了哑巴婆了。她呀从此再没结婚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这孩子。后来聋子李到她们那儿去算命聋子李初到她们那个地方混口饭都不容易哑巴婆看他可怜时常送些饭给聋子李。再后来这事就成了。”
东叔边下石管子边叹道“一家三口人就靠聋子李算命挣钱又没个其它活路也不好过呀!你们以后可得常去帮忙呀!”
“包在我一个人身上。”二狗答应的特别爽快。
“村长你瞧这二狗一听说上面考察觉悟可是高了许多呀!”
“是呀!真是孺子可教呀!”
“你们这话可不对这二狗可一直都这么好。要不我还不敢给他当入党介绍人呢。”
大伙儿说说笑笑笑笑说说日头很快已上三竿。大家赶紧回去吃饭。
中午二狗吃了两碗干面喝了一碗面汤就跑到东叔家去了。
刚进家门就瞧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双腿盘在炕上吃饭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东叔正说打井一事呢三人乐的心花怒放。东叔一见二狗进来赶紧招呼过来一起吃饭经东叔介绍这两人都是党办的胖的姓李瘦的姓张见了面随便寒喧了几句二狗就到东叔的里屋去和铁蛋看电视。
饭很快吃完了东婶收好碗筷用抹布擦干桌子。东叔叫东婶到里屋喊二狗出来。
东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进里屋轻声对二狗说道“二狗你叔喊你哩!快去吧这两人是冲你来的。”
二狗二话没说整整衣领健步进入客厅。
那胖子正襟危坐瘦子坐在一旁用笔记录着。东叔见二狗进来忙回避。
胖子问了好些问题有的二狗知道有的二狗不知道知道的他对答如流不知道的他挠挠头也就过去了。当问及今后的打算时二狗突然道出了一句“为人民服务”这可是他从党章上记下来的。两人会意的笑了笑。又唤东叔进来详加问及二狗的具体情况东叔对二狗十分了解好话多说那是自然的了。二狗走出去之后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里面的气氛太严肃如临大考一样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倒好多了。
应酬完这件事后二狗和东叔去泵上安装水泵。这两个人还要在村子里对二狗进行考察。
下午四时左右从公路上突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不偏不歪停在东叔他们跟前车门打开后走下两个人来原来是七伯与七婶二狗感觉特别惊讶。东叔、田泥、田焕等纷纷与田大局长握手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临别时又与大家相互握手还给东叔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若有事别瞎跑了打个电话就行了村里的事也是自已的事。
田大局长走后村里人闹活了好一阵子呢没有一个人不说田大局长好的。田泥、田焕、田余这弟兄几个可神气了好几天哩。大伙儿干劲十足特别是二狗嘴里尽瞎胡扯不停还念叨“我若当官就当七伯这样的好官、大官。”这可没把大家伙给笑死。
安泵工程还在继续进行着。一日下午大伙儿正要散工这时田泥婶来了说大媳妇带着孙子回来了要田泥赶紧回去。
田泥叔两个小子大小子田牛在四川开饭馆二小子田猪在西安开汽车。田牛运气特好开饭馆不到两年就发了后来正碰上辞职不干的川妹子春燕去他开的饭馆打工这两人呀一见钟情不到一年也便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娃。因为娘家近两人一直没有回来就在四川娘家盖了一座二层小洋楼日子倒也过得舒坦。可是这些对于田牛来说心中老觉得不痛快自已的家毕竟在陕西而不是四川叶落总得归根于是打算在老家也盖一套房春燕本是当地农校毕业毕业之后当了一年兽医因为嫌活太脏太累所以辞职不干她也是一化之人贤淑而通情打理非常明白丈夫的心思也便答应了下来决定由她两人出钱让父母在陕西老家再盖一座。两人打了好几次电话事情协商好后从银行汇去了四万块钱。
泥叔和泥婶何尝不希望这样呢?自已的娃像给人家生下了一样从来还没享过一天的福呢!有了房子孩子也就有了根了。自已也能逢年过节见着儿子和孙女了。
泥叔和泥婶写了申请书东叔就给在村子的南面新辟了一院庄基地。
春燕觉得让田牛回来盖这太不现实这么大的一个门面还得有人支撑小两口在电话里好话说尽才算把心安下了。这可把个泥叔、泥婶给乐坏了他们村可还没有人盖小洋楼呢!自已这可是第一家这回可体面了。两人的心劲特别大备好材料寻了二十几号人便破土动工了说也真快不到两个月一层半的小洋楼也便平地而起了。
虽说房是盖好了可思念儿子、儿媳、孙女的心却更切了泥叔今年正月准备给二小子田猪娶媳妇。打了好几次电话催田牛赶紧带上媳妇娃娃一起回来。要不是田牛结婚春燕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呀。
田泥叔回家之后大伙也便散去。
第二天二狗娘要上二狗他舅家去旱上锅里多煮了些面条晾在案子上旱旱就走了。临走时交代二狗要按时喂猪面晾在案子上中午用开水一温就可以吃了二狗笑着应和着。
二狗他舅家离二狗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农家人走惯了这不算太远二狗娘不会骑自行车照平常二狗绝对要骑车送娘去的。可安装水泵这事特别紧只好让娘步行游舅家了。
活一直干到下午两点二狗回家按照娘的吩咐先喂猪然后用开水将面一温绊上调料也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下午的活一直干到晚上八点可安装泵管时少了一些配件因为秋活紧东叔想提旱安装好就让二狗赶紧进城去买。二狗连家都未来得及回就骑上自行车一路朝县城蹬去。进城时天已近黑问了几家五金商店都说没有这种配件。街上的路灯照得县城通透亮。东寻西问最后终于在南环路十字综合商店买下了水泵的配件这时已快十点多了。
二狗赶紧掉转车头朝家奔去肚子也已“咕噜”作响。出了城里夜色渐浓路上行人稀少的厉害二狗心中有点发毛。路旁的电线杆上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尖叫声二狗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脚蹬得更快更利索了好不容易赶回了家。
二狗刚要开门发现屋内有微细的灯光那好像是手电简的光是不是母亲回来了可一看那掉在门上的锁子还在二狗开始警觉了有贼。
二狗从门缝里向里瞅去借着那晃动的微光二狗看见有几个人在猪圈里干什么还有一个细高个的人在旁边指挥。手电光忽然晃到了那个细高个人的脸上二狗终于看清楚了那是田堂哥。
二狗牙都气裂了两排牙磨得咯咯作响。想开门可双手却颤抖的厉害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上。等二狗再次爬起来时院子里已没了灯光也没了声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二狗赶忙开门朝后院猪圈跑去猪已不见了踪影用火柴擦燃一看满地都是血猪是被捅死后架出去的。二狗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到娘的房门前门还锁着娘还没有回来二狗连饭都没有吃躺在沙发上低泣起来。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狗早已坐在了派出所李所长的门口李所长刚进办公室二狗就扑上前大哭起来把个李所长可吓坏了忙问出了啥事二狗便将昨晚之事通通报告给了李所长。李所长让办公室的小王作好记录又让二狗在最后签了自已的名字又将二狗好好安慰了一番。李所长送走二狗之后他们已经部署这次抓捕行动了。
中午二狗娘回到家见此一幕差点没被气晕在邻舍们的好心劝说之下才算了事。
下午村口停着一辆出租车一直在那儿停着村人们觉得挺纳闷可也没人在乎也就没当一回事。第三天一大旱大家才得到消息田宇大儿子田堂被派出所抓走了。又过了几天又传出一些消息。上一次也是他伙同其它一些地痞流氓干的这可把大家给气坏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坏东西咋整起自家村的人呢?大家一个个攥紧拳头几欲冲到田宇家闹事都被二狗给劝住了。
又过了一天不知是谁传的消息说这事是二狗给报的案。下午点左右二狗正在自家门口与娘闲聊田宇和婆娘就冲了进来破口大骂了起来“二狗你这娃是个啥东西呀怎么能窝里斗去告你大哥呀?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二狗娘一面宽慰大哥和大嫂一面责骂二狗不该如此鲁莽毕竟是一家人呢?要不是大伯、大婶平常照顾她娘俩这人可怎么活呢?大伯挽起袖管要与二狗绊命。将个光头直戳戳向二狗冲去在邻人的阻挡之下大伯大婶才勉强回家。
二狗一个人钻进屋里跪在爹的灵位前一骨碌全数倒了出来。边说边嚎啕大哭起来爹的灵位就摆在跟前那哭声惨得吓人。
东叔听到这事跑到田宇家把田宇两口子狠狠训斥了一顿才算把事压了下来。东叔等人又来到二狗家将二狗安慰了一番此事才算了结。这以后两家人就像仇敌一样。
田堂认罪态度较好招认了这几次盗窃案的主要过程。又将那一伙人全数纠了出来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均在数日内尽数归案。
村子里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