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服用了六指老头给的药，常溪暮和白鹭飞都觉好了不少。
白鹭飞更甚，仗着自己年少在门派时经常受伤，不顾常溪暮的劝阻，自己给自己接骨，随意涂抹些药就懒懒的不想出门，任凭常溪暮推搡，都不肯离开那张床。
“别打扰我。”
白鹭飞搬出大道理：“我得赶紧恢复，然后速速和你离开这，咱们不能耽搁你的行程。”
常溪暮心想，他的行程早就被耽搁了都不心急，这会提也没用。
“也行，我也不想出门去见那两个人，板着长脸丑死了。”
两人死里逃生，白鹭飞这会面色也不错，常溪暮恢复了小儿心性，神情倦怠，姿态慵懒的半靠在床头，举止间都带着少年难得的优雅，贵气十足，不见之前在东莱县和地痞们纠缠一起的姿态。
“哎，说起来我们俩也是无妄之灾，那八音盟的方镜也着实无辜，《生死判》真的有这般魅力吗？”
谈及《生死判》，原本盘腿调息的白鹭飞睁开眼，来了兴致。
“溪暮，我现在相信你是初次行走江湖了，即便过去十几年，《生死判》在江湖上的地位亦是长盛不衰。《生死判》是上古就流传下来的武功秘籍，具体源于哪个流派已经不可考究，经后人千百年的改良后，流传到开山一代时，便是巅峰。此秘籍囊括军家之兵法阵法，又有拳法内功，而最负盛名的是刀法。”
习武者多对秘籍有着无从解释的狂热，更何况白鹭飞是个武学呆子。
“饮无尊者时饮无虽然无门无派，但当年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小享誉盛名的游侠，便是因着他偶然中得到这般秘籍。师祖曾经说过，《生死判》中刀法只有十式，内功也只有十三层，而当年的饮无尊者的刀法不过练到五式，内功也只练到五层，却几乎是天下无敌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就连对武林秘籍不胜感兴趣的常溪暮都觉热血澎湃。
“一个只学了《生死判》中一般招数的大侠实力可做武林盟主，若是有人可全部习得，那岂不是...”
白鹭飞双眼放光：“你也意识到了，这本秘籍中不仅有武学，还有排兵布阵奇门八卦，于朝廷也是大有裨益。其实江湖中早就开始流传，谁得到这本秘籍，谁就可以当真正的武林盟主了。”
三十多年前，开山一代相助朝廷击退北狄大军，尔后也没人独大，除却游侠时饮无，其他人都尽心尽力将门派发扬光大，初步奠定了日后六大门派鼎力之势。
尔后多年里，只有时饮无手捧着一本《生死判》不肯创建门派，此后《生死判》便没了传人。
听闻此，常溪暮着实不解。
“为何不创建门派？”
他又换了个说法。
“又或者找个弟子将秘籍传承下去，武学只有传承才会经久不衰，甚至因为岁月沉淀出更有内涵的经典。”
“这也是当年无数江湖人的疑惑。毕竟《生死判》太过厉害，觊觎这本秘籍的人不胜其数，每日偷袭饮无尊者的人也很多，尊者不胜其烦。”
白鹭飞无奈摊手，又小心翼翼睨看门口，才靠近常溪暮说着悄悄话。
“我听师祖提过一次，好像是因着饮无尊者提及，没有天赋的人心术不正的人习不了这本秘籍，轻则内力尽失，重则走火入魔丧失自我。饮无尊者不得不找传人，而是历经一生，在临死前，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
“原来如此。”
常溪暮只是因着这本秘籍可掀起江湖动荡而好奇，实则执着不深。他虽涉世不深，却自我认识清醒，认可了饮无尊者的做法便不再有意见。
“那饮无尊者离世后，这本秘籍落在何人之手？”
想及王天明笃定的模样，常溪暮句只觉奇怪。
“方镜犯不着因着一本秘籍舍去自己的性命，这本秘籍应该不在他手里，而那王天明又十分确定，这着实奇怪。”
“何人之手？”
白鹭飞想及自己听闻过的消息，脸色也有些黯淡。
“十五年前，饮无尊者被人设计杀害，此后那人也被几大门派围攻，他死后《生死判》便下落不明。不过因着饮无尊者并未建立门派，秘籍也无传人，因此对中原武林并未造成很大的动荡。十五年过去了，提及此事的人越来越少，按理来说，和《生死判》有关的消息也不多才对。”
“然，事实相反。”
和一位生在江湖中的少侠谈及江湖，常溪暮这才生出自己就在这江湖中的感觉。
“我思来想去，能让王天明如此笃定此事，只有一种可能。”
白鹭飞再次神秘兮兮的靠近。
“你没注意到青州的江湖人士有些多吗？”
就算多常溪暮这个初次行走江湖的人也看不出来。
他不由得伸出手指，按住对方的额头往后一推。
“好好说话，一件件的说，杂糅到一起，我听不懂。”
松开手指时，白鹭飞的额头上多了一道红色的指印。
常溪暮发虚，挪开视线，就闻傻兄弟没心没肺的解释。
“江湖中有一情报组织，名为金盏阁，有数百年的历史，对江湖事了如指掌。阁内情报分为三等，一品最高，三品最低，所需银两不一，情报绝对真实。按着《生死判》自武林中人的地位，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线索，都可以开到二品的价，一千两。”
“反过来，”提及类似的事，白鹭飞鲜活不少，他自常溪暮跟前大多都呆头呆脑，毫无用武之地，如今提及对方不曾涉足的地方，有种莫名的满足，“肯话大价钱买情报的人，对此类情报深信不疑。”
这便是明明方镜到死都不承认的时候，王天明还执着的认为此事和方镜有关的缘由。
只是不知，王天明拿到的情报，是与方镜个人有关，还是和整个八音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