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卡多不知道千年已经过去。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一千年是什么概念呢?
苍梧他们吃着饭,耶鲁卡多却说不想吃。
苍梧有些隐隐的担心,问了一句:“你要喝血吗?”
血?
小孩很是嘴馋,但是潜意识里,他知道吸血是不好的。爸爸,就是因为吸血,才落得如此下场。
苍梧给修因一个眼神。
后者有些不情愿的割开手腕,放了一杯子的血。然后,将杯子放到小孩的面前。
对吸血鬼来说,有什么能抵得上鲜血的诱惑呢?
但是小孩表情挣扎,很是不愿喝这杯血。
“喝吧。你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这很好。”苍梧说道,“如果你不喝了它,那就饿一天吧。”
小孩看看苍梧,又看看那杯血。终于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三天后,苍梧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流失的血液。是时候去找德古拉了,他实在受不住小孩的哀求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苍梧这就打算上路了。
他们辞过教皇。
苍梧做出了寒冰羽翼,对小孩说:“你有翅膀吗?”
“有啊!”小孩颇为欢喜的回答到。
黑暗中,无数只能看到影子的蝙蝠聚集到小孩的身后,一对比黑夜还有黑的蝙蝠翅膀出现在他的背上。
“那我们走吧。”
三人各自飞起来,很快就到达了德森小镇。
“我闻不到爸爸的味道,他不在这里。”小孩说。
就在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夜空中。身影背对着月亮,他的脸一片漆黑,但他身后翅膀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便是德古拉无疑了。
“你们两个巫师,竟然又回来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变成血族?”德古拉邪魅的声音响起,“这个孩子……他是血族……”
“爸爸!”小孩兴奋的叫道。
“嗯……”一群蝙蝠从德古拉身后飞走,德古拉落在了地上,“你是……阿鲁卡多?真的是你……”
小孩兴奋的跑过去抱住德古拉。
黑暗之中,看不到德古拉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变得柔和起来。
“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在你的石棺里啊。”
“石棺……我就是找不到我的石棺,倒是你们,帮了我这个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喝了我的血而不变成血族,反而将阿鲁卡多变成血族复活了过来。我也不想知道这些。既然你帮了我大忙,那我就许你一个要求吧。”
“要求?”苍梧说,“我的要求就是,你让那些变成吸血鬼的人都恢复过来。并且,再也不害人性命。”
“哈哈哈哈!”德古拉大笑起来,“你倒是不客气!我告诉你吧,那些人,都是自愿成为吸血鬼的,我没法让他们恢复。还有,要我不害人性命?那我去害野兽的性命吗?野兽的血……可没有人血可口。”
苍梧皱眉,说:“你跟着我,我为你提供人血。”
“要我效命于你?巫师,你是在做梦吗。”德古拉不屑的说。
“德古拉!带着仇恨活着,难道你就不痛苦吗?”修因说。
德古拉的脸沉了下来。即使看不见,空气的骤然变冷也说明了这一点。
“仇恨?我有什么仇恨?”
“你恨那些,你拼命保护,但却背叛你的人们。”修因说。
“不,我不恨他们。他们不值得被我保护。看他们的下场,没一个落到好的。我还有什么要恨的。”
“你恨夺走了你妻子的罗马人。”苍梧说。
“住口!你要是再敢提一句,我马上就杀了你们。给我滚!”
“德古拉,仇恨没有任何的意义,千年前的罪人都已经死了。你的仇人都已经死了,你何不放下仇恨呢?”
德古拉冷笑起来,说:“小子,你懂爱情吗?”
苍梧摇摇头。
“变成吸血鬼之后,她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那些人夺走了她,夺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从此以后,我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之中。日月交替,亘古不变。时间不能让我老去,又怎么能冲淡我的仇恨呢?”
“德古拉。就算你的妻子没有被夺走,她也会老去,不可能陪你一千年。”
“我会把她也变成血族,我们本可以永远在一起。”
“如果你要把她变成血族,你为何不早这样做呢?这样,你也就不会失去她了,不是吗?”
“巫师,你走吧。你根本就不懂何为仇恨。没有仇恨的人,不配劝我放下仇恨。”
德古拉抱着小孩向森林深处飞去了。
“要追吗?”修因问。
“不用。”苍梧说,“他不好对付,我们先去杀掉那些吸血鬼吧。”
“苍梧,你为什么要救阿鲁卡多?还有,你为什么要留下德古拉的血。”
“起初我只是受迫于局势。如果不那样做,我们都得死在那里。至于复活阿鲁卡多……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吧。即使不知道他的故事,他也很可怜。”
两人开始搜寻起吸血鬼来。
森林深处,一个洞口中,无数的蝙蝠进进出出。德古拉和阿鲁卡多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德古拉抱着阿鲁卡多进入连月光也照不到的漆黑洞穴中。
阿鲁卡多环着德古拉的脖子,说:“爸爸,你杀了很多人吗。”
德古拉摸着阿鲁卡多的头发,说:“我们是尊贵的血族,他们这些低贱的人类理应成为我们的猎物。”
“爸爸,你以前不这样的。你说过,有能力的人,就有保护弱小的责任。”
“人类,不值得我们这样对待。”
“你恨人类吗?可你是英雄!英雄不会有恨的。”
“儿子,我们有永久的生命。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我们要怎样活下去呢?”
“爱所有人,然后去保护他们。”
“呵呵。总要一天,你会懂得,没有人值得你去爱他,你只需要爱你自己。”
“爸爸,你说过,博爱的人,才会被爱;自爱的人,无人会爱。”
“阿鲁卡多,忘了那些吧。我们,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爸爸……你是英雄。”
英雄?狄安娜,除了你,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英雄。
博爱的人,才会被爱;自爱的人,无人会爱。
我爱你,狄安娜。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