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刘颖拿着卷宗，皱眉看着她。
“我这边有事，先挂了。”白薇随手把手机放桌上，问刘颖，“你有事吗？”
刘颖后面走出许朗，“白法医，小颖昨天都和我说了。我晚上回家仔细想了想，吕江河确实和那天出现的人体型不像，那天的人更瘦一些。但因为晚上看不清，我也不确定。不知道这条线索有没有用。”
白薇正缺人手，闻言大喜，“我这边也有些进展，如果你们愿意，希望你们能帮忙。”
两人就是过来帮忙的。
白薇说了自己的推测，最后说：“托小颖的福，南城路寺庙就是突破点。”
刘颖问：“那酒吧呢？”
白薇说：“当初查询酒吧，就是因为你闻到凶手身上有调酒的味道。但这味道的来源很多，当时没办法，只能顺着调酒网上查，现在线索多了两条，不如我们齐头并进，一起查询？”
刘颖看看许朗，许朗认为可行，说：“我和刘颖去羊头寨附近的酒吧看看，白姐既然已经查到寺庙，不如去寺庙看看实际情况，晚上回来交流发现。”
白薇一愣。蓝梦是寺庙的常客，那凶手说不定也是寺庙的常客。她给寺庙打电话，会不会打草惊蛇？
按下惊疑，“你们小心。”
刘颖说：“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你更要小心。”
两拨人分头行动。
白薇开单位的车按照导航去南城路寺庙。寺庙外刷着红墙，墙上用黄漆写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字样，墙头挂着五色彩旗，院门外面停着两辆奥迪。
白薇把车停在奥迪边上，从大门进入，刚进大门是贩卖香烛的柜台，里面是一棵五人都合抱不住的槐树，槐树上挂着红布条，白薇向香烛柜台老板问：“请问法物流通在哪里？”
老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门左拐，就在门边。”
白薇按照老板的指示找到法物流通。其实法物流通很明显，但她开车过来，就错过了。法物流通放着佛歌，进门是山水环绕茂林修竹的沙盘，两侧开着灯，照亮玻璃展柜，展柜里都是佛教饰品法器。
展柜后是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看到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白薇点头示意，“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工作吗？”
老人说：“我们都是来做义工积累福报的。”
白薇了解到，庙里的居士都是无偿工作的。白薇一边和老人聊天，一边看展柜里的饰品手链，问：“这些东西可以在网上买吗？我朋友就是开网店的。”
老人说：“在寺庙请的法器，都是师父们开光的。你在网店请的就不能保证了。”
白薇拿出手机，给老人看蓝梦店里的饰品，“我今天来，也是这位朋友介绍的。她一个月前，在这里花了一千块请了一个佛龛。看，这是她的照片。”白薇又找出蓝梦的自拍照。
自拍照是经过美化的，辨识度相对较低，老人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我好像见过这个姑娘，最近不见她来了。”
白薇问：“她来寺庙也是做义工吗？”
老人说：“不止做义工，还带一些小东西和别人结缘。就是把东西送给别人交朋友。之前她总是一个人来，从上上个月开始，又带了一个男孩过来。不过这个月好像他们没过来。”
白薇眼睛一亮，“是不是很瘦，不爱说话？”
老人连连点头，“对。是这样的。”
白薇说：“我听她说起过这个人。好像叫卢克，但一直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留下他手机号。”
老人说：“那男孩很不错，每次来了，只是跟在姑娘身后闷头干活，一句话都不说，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不会说话。这年头懂的闭嘴的人不多了。祸从口出……”
白薇听老人唠叨完，表示感同身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想到他还来寺庙。他家住得很远，好像在羊头寨那边。”
老人想了想，“羊头寨，那还真挺远的。”
白薇又问，“对了，来寺庙是不是不能喝酒？我记得这男孩很喜欢喝酒。”
老人笑了，“受过五戒得克制自己戒酒，其他人就没这个必要了。对了，那个男孩好像还没皈依，女孩已经受戒了。不过男孩也快皈依了。”
白薇此行颇丰，见老人想劝她皈依，赶紧溜走。
回单位的路上，白薇梳理思路。
她以为两人是在寺庙认识的，但其实人家是认识后来寺庙的。难道线索又回到原来的地步，两人是在酒吧认识的？
手机响了，白薇戴上蓝牙耳机接听电话。
“阿弥陀佛，您之前让我查的居士，我没找到有符合条件的人。一般做了居士后，很少再和酒打交道了……”
白薇预料会有这种的情况，“好的。谢谢你了。”
回到单位后，许朗和刘颖和她交流调查情况。
“我听当地的村民说，以前羊头寨植被茂密，还有狼群出没，后来搞生产，又砍树又拔草，羊头寨就安静了，但因为那段时间山上有很多奇怪的事，又是公认的墓地，当地人没事都不上去。再后来就是倡导还林还草，才重新把羊头寨利用起来。”
“奇怪的事？”白薇好奇这个。
许朗说：“就是民间灵异故事，比如晚上上去能见到有鬼火，或者白天能听到女人孩子的哭声。反正说的挺吓人，但没有科学依据。”
刘颖不同意，“所谓的科学依据，只是你生在这个次元，了解到这个次元的现阶段水平的准则。宇宙是无穷大的，你不能因为你不知道就否认这些东西存在。”
许朗和她打嘴仗，“你大学时候马哲挂科了吗？”
刘颖认真回想大学成绩，“我是艺术生，马哲对我来说是文化课，挂科很正常呀。”
许朗不想和她说话了。
白薇看的发笑。觉得这两人真是欢喜冤家。
刘颖像发现外星人一样惊讶，“哇塞，白姐笑了。”
“我难道不能笑？”
许朗解释，“白法医很严肃的，别说笑了，平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
白薇觉得他们说的太夸张。
刘颖寻找合理的理由，“恋爱中的女人最有魅力，看来白姐变得有人情味，都得感谢韩教授呢。”
白薇觉得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把话题拉回到案子上，“我推断凶手对羊头寨很熟悉，肯定小时候，或者现在在羊头寨生活过。你们从这方面入手，有收获吗？”
许朗说：“我记得你说过这点，还真有些小发现。现在大力推进城市化，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一般很少回家，所以最近露面的精瘦年轻人就很打眼，其中一个叫宋飞飞的很符合条件。”
“宋飞飞，今年三十二，五年前离开羊头寨去外面发展，去年回来，一直在羊头寨和北城市来往。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像猫一样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
“五年前？”张宗拿回来的最早的尸骨就是五年之前的。之后有段空白期，再然后就是最近一两年的尸骨，最新的就是蓝梦的尸骨……
时间能对的上。
“你们见到真人了？”
许朗说：“按照宋飞飞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我们当然见不到人。而且也不能明着把人据回来。队长不支持，我也没办法。不过已经找到宋飞飞的动作地点。在倾城酒吧当保洁。”
保洁？洁癖！
“你们见过他的工作环境，或者生活环境吗？”白薇急忙问。
许朗摇头。
白薇着急，“我去见张队。”
许朗拉住她，“现在快下班了。而且张队不在单位。”
白薇拿出手机，许朗说：“张队接了个案子，办案期间不会接电话的。”
白薇对此毫不知情。
许朗不好意思看她，“大家都不让我说。”
白薇心沉下去，“和我有关？”
刘颖拉拉许朗的袖子，许朗说：“我先下班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白薇气的跺脚，但又没办法。
许朗和刘颖回到办公大厅，悄声讨论，“张队说白薇和李哥的案子有关系，所以让咋们盯着白姐。咋们去羊头寨调查，肯定能撇清干系，白姐一人去寺庙，是不是有很多嫌疑？”
许朗说：“有个寓言：一户人家丢了东西，认为是邻居拿的，怎么看邻居都像小偷。后来找到了，怎么看邻居都像是小偷。所以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看法。”
现在大家都认为白薇不干净，不管白薇做什么，有没有嫌疑，都不可能干净了。他们除了在适当时候帮她一把，也爱莫能助。
刘颖有些难受，她虽然刚开始看不上白薇粗糙的形象，但后来发现白薇还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她不相信白薇是个会作奸犯科的人。
白薇虽然丧气，仍不想放弃，把自己的调查发现写成报告，发给张宗，又给张宗发短信说明事情经过，才松了一口气。
她能做的都做到了，也算是问心无愧，如果再插手，会让人反感，反而会坏事。还不如把事情摆在别人面前，让别人去作抉择。(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