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没回答。答案已经不重要。她今天见过韩止，了却心中一桩事，又见识到以前同事丑陋的面貌，深有种梦想毁灭的遗憾和惋惜。是为李斌，也是为她。

李斌叹息一声，瞅瞅左右，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刚才看到韩止和一个女老师在一起。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你们分手了。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如果想，这就是个机会。”

白薇眸光一闪，疑惑地看向李斌，李斌摸着脑袋嬉笑：“好了，小白，以后李哥不和你开这种玩笑了。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联系。如果生活和工作上遇到困难，也能来找李哥。李哥肯定会帮你的。”

开玩笑！他到底哪句是开玩笑？

白薇要抓住李斌问个明白，李斌看出白薇意图，溜得飞快，空留白薇在原地发呆。白薇脑子清醒一些，分析刚才李斌的举动。他悄悄说话前，戒备地查看四周，分明就是防范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现在分手了，所以这是和韩止和好的契机？但是，韩止也相信他们分手了呀。怎么和好？

白薇又喜又忧，忍不住骂娘。正好周珠满脸伤痕地过来，给白薇讲诉战斗经过，白薇敷衍地听着，不知不觉和周珠走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周珠说得兴高采烈，虽然脸上有伤，仍是高兴地请白薇喝咖啡，美其名曰“白薇是她的心里垃圾桶”。白薇恭敬不如从命，坐在周珠对面，听周珠讲她和李斌的感情过程。

她和李斌是相亲认识的。李斌是个有大男子主义倾向的男人，很舍得为女人花钱，但也很糙，温柔体贴什么的都不用想了。刚结婚那两年，日子还过得去，主要是周珠能忍受他，但后来周珠意外流产，李斌从她住院到出院都没露一面，让周珠打击很大。

女人对男人失望，就是感情危机爆发的时候，所以外遇出轨什么就很正常了。

周珠感慨地说：“他真的是个很会来事的人。我们一起去逛公园，我摸摸胳膊，他就懂得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女人嘛，不就吃这一套？然后就和他越走越近。”

白薇恍恍惚惚地想，女人吃这一套？她和韩止教授有这样的情节吗？

一边想着，一边听周珠回忆，“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李斌什么都给不了我。红姐说的对，男人给不了安全感，就得女人去寻找。然后我想和李斌离婚，跟着红姐干。”

白薇打了个冷战，“你知道陈红是做什么的？”

“我说的是孙宏。”

白薇连连“哦”。她背陈红的资料，差点走火入魔，现在睁眼闭眼都是陈红。

周珠话头一转，“不过确实有陈红这个人。我也见过，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但肯定是比不上红姐了。”

“你别看红姐年轻小，但脑子好使，能把男人拿住。程福生比红姐大二十多岁，在红姐面前照样乖乖的。”

白薇问：“孙宏今年也才二十多岁，比你小很多了吧？你为什么叫她红姐？”

周珠解释，“这是我们称呼的习惯。姐，代表的不是年龄，而是一种资历。比如你母亲，就被红姐成为蒋姐。如果按年龄算，红姐是该称呼阿姨的。但称呼阿姨实际是很失礼的。”

白薇想起孙宏在她面前充长辈的事，就觉得膈应，“如果我资历高，她岂不要叫我白姐，再叫我妈妈蒋姐，那成什么了？”

周珠笑道：“我听红姐说，你现在不想做这一行，但如果以后入行，肯定会有排辈的。一般而言，你入行了，蒋总会退下来。”

白薇抓住周珠的话头，“你怎么叫蒋总，而不是蒋姐？”

周珠一愣，随即笑了。白薇果然什么都不懂。

“相熟的人才会称呼姐，我和蒋总不认识，叫姐会让人笑话的。”

白薇心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规矩，她以前从不知道。

随即两人又说起陈红的经历。

白薇只知道陈红年龄性格喜好，但没想到她还有个儿子，儿子十七岁，现在正在市一中读高中。但成绩很糟糕，经常来行乐找陈红要钱，要钱的目的是交女朋友。

白薇想起小树林杀人案，陈冰冰广交男友，其中有一个就是市一中的学生，但一下子想不起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于是在手机文档里找自己曾整理过的资料，找出小树林资料，翻出陈冰冰的档案，找到当时设计的男孩信息。

“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周珠感觉很神奇，“你这样做，不怕触犯规矩吗？”李斌以前办案子，把案子看的比她还重要，根本不让她碰，连平常聊天说一句都不行。

白薇耸肩，很无所谓的态度，“没事了。反正我打算辞职了。”

“辞职？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辞职？”周珠不理解，白薇工作稳定，单位福利也好，怎么就不想干下去了？

白薇说的理直气壮，“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没在她工作上继续纠缠，白薇借着问陈红的信息，“刘威成绩不好，是因为家里没人管教吗？”

周珠拖着下巴想了想，“她妈妈就是做这个的。孩子肯定好不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过听陈红的意思，好像要送孩子出国留学。不过我想，这样的孩子，不管送到哪里，都是一条虫，成不了龙。”

周珠说到孩子，絮絮叨叨说了些教育心得，然后才说到孙宏。

“我第一次见红姐，就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就想电影明星一样。”

白薇点头同意，“我第一次见她，她穿着旗袍，大卷发，身上还有香水，从人身边走过，就能引起人的注意。”

周珠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红姐说，这就叫卓尔不群，与众不同。红姐有几场如何做女人的讲座，你有兴趣吗？”见白薇摇头，周珠了然，“你母亲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可惜我和她了解不多，不然肯定能学到更多……”

白薇对孙宏和蒋捷都没好印象，所以根本不理解周珠为何对她们如此崇拜，周珠说：“现在虽然讲男女平等，但性别歧视仍然存在。这种歧视不是男人带来的。而是女人根植于内心的一种弱势。我如果有拯救世界的能力，肯定要弄一个女强国家。”

“这是孙宏讲课说的？”

“不。这是蒋总的思想内涵。红姐的想法相对温和。她认为男人和女人有各自不同的社会角色，只要找准自己的优势并善于利用，就能达到目的。我很认同这个观点。男人靠征服世界去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白薇不想和周珠讨论男人和女人的话题，她对两性话题一直没兴趣，便问，“孙宏以前是什么样的？听说她学历不高，能有这样的见识，很厉害呢。”

周珠说：“红姐的想法，都是蒋总传授的。据红姐说，蒋总是她半个老师，另外半个老师，就是她先生程福生。”周珠说到这里，顿了顿，“程福生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念他的好。”

“你怎么知道？”白薇随口问。

周珠毫不在意地说：“我和他处过呀。我刚才不是说，他很会来事，逛公园的时候懂得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

原来周珠说的出轨对象是程福生……

白薇发现，张宗给她的资料很不全面，没抓到最根本的东西，甚至还没周珠了解的多。难怪他们选她当卧底。如张宗所说，即便会引起对方防范，也会百密一疏。而且蒋捷有异动，张宗还能相应地做出调整。

白薇收整思绪看看外面的天，“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周珠大口喝完面前的咖啡，去收银台结账，被白薇抢先一步，白薇说：“我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能和你聊得来，怎么能让你花钱？以后你请回来就行。”

周珠爽快同意。

白薇回家后，把今天从周珠那里获得的情报写成报告，上交给张宗。张宗立刻下命令，严格监控陈红的儿子，刘威。同时监视孙宏开设的“如何成为优秀女人”的课程。

周珠从咖啡店出来，回到家中，看到睡在床上的李斌，推了推他，“你让我说的话，我都和你那位同事说了。真的没问题吗？”

李斌闭着眼，动了动眼球，翻身，不搭理周珠。

周珠叹息一声，拉开旁边的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看到里面整齐的红票票，勾勾嘴角。她说的话，也不全是谎言。男人靠不住，就只能靠红票票了。

李斌想的却是，刘叔见他几面，安排他保护白薇，但近半个多月，把他撤走，让他做出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次和白薇见面前，他见过刘叔，刘叔身边有个叫邢霜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给他感觉很不好。

李斌记得，邢霜，好像是和白薇认识的，而且，不大对付。

从理论上讲，母亲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观蒋捷行事，他还是为白薇捏一把汗。然后想到韩止，眼睛突然睁开——那个叫邢霜的女孩，好像对刘叔嘟囔：u盘，韩止。(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