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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池托着疲惫的身躯从门外开门进来。
“你回来了。”如他所想，南晴香坐在客厅的位置，桌上还有着被翻开的电脑。客厅的显示器阵列也不知为何的全都亮了。
“你这……开那么多显示器干嘛？”叶池不解的右边望去，他指着那满墙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是图形系统的桌面，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例行检查而已。我只是看看有没有线路坏掉的家伙。”南晴香将笔记本合上，随后那些屏幕也凌乱的间隔关闭，变成了黑屏。
留下一个在中间稍大的电视作为客厅的唯一发声来源。
见南晴香这么回答叶池，也并没打算多问什么。
“说吧，今天有什么收获。这也是例行检查的一部分。”南晴香展开了那看似没有伤害的笑颜，“有没有解剖尸体之类的。”
“就……”
随后叶池也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南晴香，当然关于武舞的话他并不可能全部都复述出来。
“真是个怪女人……”听完叶池的描述南晴香脸上有了些不悦，特别是说道武舞是个女人的部分，她就有些懊悔让叶池来进行这项工作的调查。
“也不算怪……就是感觉世界观有些问题……说什么‘活着就是谎言’之类的蠢话。”叶池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拿起桌面上的拿罐白色的汽水咕咕咕的喝了起来。
虽然已经入冬，但是二氧化碳与糖在舌尖的跃动依然能刺激叶池大脑的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愉悦感。
说起来，也不知道梨海市的反抗禁糖运动展开得怎么样了——他脑海里闪现过这一丝的想法。
“那也是怪女人。一个人工作的怪女人！”南晴香有些孩子气般的叫嚷起来。
但看上去并没有与一般孩子那样惹人嫌弃的感觉，反而还让叶池觉得有些可爱。有的时候叶池真的不太明白，南晴香到底是真的十八岁，还是假的十八岁。
“所以……”见叶池没有回答，南晴香继续展开询问，“所以你就与那个女人搬了一天的尸体？没有进行解剖什么的吗？”
“没有。”叶池肯定的回答。
今天早上那车尸体被运来后，武舞就组织他们把尸体托盘脱出，将那些被裹尸袋包裹的人从里面搬离出来。
他们当中有人负责记录编号，用手上的平板记录着要处理的位置。有的则是负责将尸体摆在拖车上。
叶池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就是将他们摆在拖车上的尸体，运到指定的位置，交由一名机器医生进行全身检查。
有的尸体已经不用进入检查程序的，按照编号又要送到处理区域，进行处理。那里有人与叶池做接应，具体的处理方案交由处理室的人进行。
叶池本以为梨海市这里的尸体处理中心没有什么人，但是经过这么熟悉，他发现原来每个部门都填满了人，那是他在午饭时候才发出的感慨。大家都像幽灵一样都冒出来，这才让叶池开始对这份工作产生了兴趣。
并不是像他刚来的时候那样有着‘这里是阴森的地方’这种片面程度的感受。
“总之……工作人员还是挺多的。”叶池继续说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唔……”南晴香脸上也看出了叶池的心情，似乎她那副在意的神情一下也消散开来。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叶池随后开口。
“什么？”南晴香偏了偏脑袋。
“你说叶希她们是不是被意识量子化上传到了量子计算机里？”叶池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指的就是大停电后那场，导致叶希与南晴香母亲「量子化」失败的事故。
“理论上是这样。量子要被上传，量子也得有个载体。”南晴香说道，“那个载体就是量子计算机。储存她们意识的地方。”
“喔。”叶池点了点头。
“怎么了？”南晴香问道。
“没有，我不是要讨论那个。我只是在想，既然她们只是意识被上传，那他们处于实体化的身体躯干应该还存在的吧？”叶池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他今天在接触那些死人袋子的时候产生的疑问。
他认为，叶希与南晴香母亲既然只是意识的量子，那说明她们的‘遗体’应该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上，被保存起来才是。
“确实还存在，有人替我们保管着。”南晴香不假思索地回答。
叶池本以为这个南晴香还想对自己隐瞒什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说出口。
“诶？”
“没错，就是前市长赵嘉仁先生替我们保管着的。”南晴香继续说道，“在埃舍尔实验室。”
“实验室？”
“但是正如你知道的，我目前都不知道赵嘉仁切确的位置。连新建的埃舍尔实验室我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南晴香回答。
叶池开始挤着眉头：“不对，为什么？”
叶池觉得南晴香作为一名骇客少女，里应该有足够的追查能力去查询赵嘉仁的位置，为什么南晴香会不知道这些，她不是要迫切去解救自己的母亲吗？正如自己想要迫切了解到叶希所在位置一样……
“你……”
不过他还是没有忍心把这些脑内所想给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南晴香又接着说，“但因为与赵嘉仁先生有条约在先，所以我并不能这么做。”
说完，南晴香脸上又开始是那只凝重的表情。空气也仿佛变得更加寒冷起来，这让叶池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不能……这么做么……？”叶池低下头重复着南晴香的话。
“对，而且埃舍尔实验室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
“晴香。”南晴香话还没说完，叶池就打断了他。似乎这是叶池第一次这么做。
“嗯？”南晴香也并没有在意叶池这失礼的举动，即便他是自己的下属。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他们骗你的？”
“骗我的？”
“你是从哪里知道叶希与你的母亲，被撕成了量子碎片？”叶池说道。他说这话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今天上午，武舞靠在那玻璃墙上说的话。
“你活着就是一个谎言。”
“哪里……知道？”南晴香摸不着头脑重复着叶池的疑问。
“我的意思是，你相信事情是真的吗？量子化的事情……”
南晴香开始变得没有耐心起来，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查看什么。
她一边划着手机屏幕一边说道：“本来人就是过去的记忆与当下的记忆粘合成的个体，这是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设定，既然你不相信……”
叶池也因此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南晴香在查找什么。
空气更寒冷了，仿佛就像是被关在那冻结的装尸体的车里。
“喏 ……”不一会，南晴香就将手机屏幕对向了叶池，打破了着片刻的宁静。
“你看这个。”南晴香补充说道，随后又将手机递给了叶池，让他自己查看。
“这是……”叶池也从沙发这头接过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图片，以及一些文字，像是百科的页面，叶池点了点才发现这是一张截图。
“这是冰愈公司的资料。”南晴香说道，“也就是解冻你的那家公司，掌握人体冻结技术的公司。”
“冰愈？”叶池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叶池不管怎么回想，自己在梨海市之前的记忆，似乎只有从康复中心训练习得康复的过程的记忆。那些单双杠，条纹的病房……
解冻时候的记忆……似乎并没有。
“我说了，安排冻结是叶希的做法。我并没有干涉。”南晴香继续解释道。
这下又轮到叶池不明白南晴香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冰愈公司并不是只掌握了人体冰冻的技术，关于量子计算也要用到他们家的技术。因为要达成量子计算的条件是需要一定的低温，这样被激发的量子才能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被量化计算。”
南晴香故意停顿了会。
“我想叶希就是通过这层关系，将你送入冰愈公司进行人体冻结的。”
“诶……？”
“我有调查过，人体冻结技术并不是向稳定的技术。所以冻结后会产生长时间或者永久的失忆，这一点与你的经历相同，而且身体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及其虚弱之类的……”
叶池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南晴香所讲的，也正是符合自己的描述。
“而且……”南晴香继续说着，“而且这个公司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里应该有你要找的关于叶希的信息，不过都是过去的资料，估计也是与我一样有人收到了莫名的请求文件。”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叶池连忙又打断了南晴香，打断了这喋喋不休的发言。
“总而言之，保持怀疑是好事，但也不要拿着单一的思想或者观点当做永恒的真理不是？”南晴香继续补充道，说完她才闭上了嘴。
“我……我没有疑问了。”叶池表示败下阵来。
“没有疑问就好，快去烧饭。饿死我都。”南晴香鼓着嘴嘟嘟地向外吹着气，“快用你那娴熟得解剖尸体手法切肉啦。”
说完南晴香小碎步得又朝着叶池方向靠近。
叶池也站起身来。但是被南晴香从身后推往着厨房。
“都说没有解剖尸体了，那个有专门的人去做的！”叶池抱怨道。
可南晴香并不在意这些。
“对了。”叶池突然停下了脚步，“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啦？”
“你有没有见过她们的遗体？我是说……前市长有没有给你照片什么的。”
南晴香又偏了偏头，在做着什么思考，紧接着才开口回答：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