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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的蜘蛛赫然出现在叶池的面前，那位于蜘蛛顶部的平台位置，正是凉星梦。

蜘蛛吃由某种金属材料制成，全身为黑色。硕大的截肢上微微散发着紫色的淡光，从制作工艺上看这更像是一个精美的人造物，然而那栩栩如生的活动关节以及凉星梦下方的蜘蛛单眼位置，又让叶池有了一种这是生物的错觉。

“星梦……？”

“是我。”凉星梦的声音空旷而幽深，或许是因为这个高耸得有些让叶池眩晕的封闭的试验场所所指，亮色的围墙让这只蜘蛛格外的唬人。

叶池此时还注意到，那蜘蛛的节支包括基本关节、转向关节、后跗关节……等等的设计都如真是蜘蛛一致。

甚至生面的刚毛也像是按照比例放大般。

这不禁让叶池背脊有些发凉。他抬着头看着那个灯光照射下过于耀眼的凉星梦。

“这是波盾什的最新的科技成果。按照生物形体几乎完全刻画的东西。”凉星梦的声音逐渐向着叶池靠近，与此同时叶池也能清晰的察觉到这只巨大的蜘蛛的浮动。

它前肢下趴，将位于自己头部上方的凉星梦送到叶池的面前。

叶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但也很显然，这蜘蛛，其实就是凉星梦本人在控制。那仿佛真实活动程度的体态，让叶池有一种蜘蛛就是凉星梦身体的错觉。

或者本来就不是错觉，正是如此。

“看着完美的臂膀，可谓是人类完美的衍伸呢。与机械的结合，是多么完美的事情。”凉星梦接着说。

“为什么……”叶池突然开口，凉星梦也愣住了。

她不知道叶池想要说什么。

“为什么……星梦……也会是他们的人……”

“他们的……？”凉星梦稍微偏了偏脑袋，随后脸上的疑惑瞬间散开成为了笑颜，“你在说什么啊叶池同学。”

诚然，即便结束了在规范教育的学习，凉星梦依旧亲切的称呼着叶池为‘同学’。

“他们……你是说谁？”凉星梦再次问道。似乎很是糊涂。

叶池很清楚，凉星梦应该是知道自己来见她的原因的。

“就是……”叶池有些难堪起来。

“是什么？”见叶池没有继续把话说出口，凉星梦从平台上跳下，裙摆稍稍向上浮动，让叶池不禁多瞟了一眼。

但也并没有看到什么让人兴奋的光景。

轻盈的落下后，凉星梦走到了叶池的面前。

叶池此时清楚的看到，凉星梦的手上，带着两个手环，分别是左右手各一个。

过于对称的装饰，让叶池觉得与凉星梦这身休闲装扮并不搭调。

“就是……为什么星梦同学，会站在反人类的一边……站着「异态」的一边……”叶池越发的小声起来。

“哦？”凉星梦还是傻傻地回应着。

“委托改造，利用「异态」来为自己谋利。包括建立所谓「异态」相关的商品，其实你又有参与其中吧。” 叶池开口说道。他并不敢直视此时正在闪闪发光的凉星梦。

似乎，她才是更像是才华出众的天才少女。

而南晴香并没有那种气质。

那种让人有些畏惧的气质。

“我不知道你说的指什么？”凉星梦用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上，扭动着自己的关节，那里是另一只手环，接着她又交换了另一只手，做着同样的动作。

看上去满是不屑。

“你……星梦你应该知道「异态」的事情吧，「异态」的真相。”

“真相？”

“毕竟……凉泉在做的事情……也是因为知道「异态」……第一计划的什么的。”叶池支支吾吾道，这些要是在手机上用屏幕与凉星梦产生对话，会表述地更清晰一些，然而在凉星梦这里，并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

“总之……”叶池继续说道，“总之你应该知道，你们在做的事情，其实是在有被人类道德的。难道这就是凉星梦同学所推崇的更好的未来吗？就是你所说的经济学上必要的牺牲……？”

“难道不是吗？”然而，星梦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回答更是让叶池有些吃惊。

“不是……吗？”叶池心里暗想，复述着凉星梦口中的最后三个字。明明是充满正义的星梦同学……怎么会说出这么理所当然的话。

“这个世界，一直是理性者的世界。总要有人做出必要的牺牲。不管怎么做，都要有人站在最底下，吸食着残羹剩饭，利用剩饭来进行生存。”

“可是……”

“即便是他们也知道残羹剩饭不好，即便那是臭得散发出恶心臭味，即便充满着微生物掠夺战争的痕迹，也总有人会进行这些选择不是吗？”凉星梦没有让叶池把话说出口，她决然打断了叶池，“不是吗？叶池同学？”

叶池此时哑口起来。

他知道，星梦开始认真起来了，她在回答自己在即时通讯软件里，他们没有见面时候自己向她提出的话。

“每个人都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而每个人都需要生存，所以在相应位置上展现生存的姿态，就是人类应该有的样子。”凉星梦继续说道，他开始绕着叶池开始转圈踱步。

“他们本来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所以无能为力。”她补充说道。

“因为……生存吗？”叶池问道。

“嗯。”凉星梦点了点头。此时她在叶池的后方，叶池侧脸望去用余光看着。

“就因为生存，所以你们利用这一点……开始让那些人，那些吃残羹剩饭的家伙，为你们工作？”

“嗯？”凉星梦微微的仰了仰头，头发平静的垂直着。

“他们……”

此时叶池脑海里，还是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与南晴香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个在梨海码头区域古拉饮料仓库的那名女人，开始回想到那个在巷子里被佐西的「伊斯之刄」灼烧出伤口的男人……

“他们在为你们承担罪恶啊！”叶池说道，“难道他们的生存对你们来说一文不值吗？他们也有身为人的尊严吧。”

“你……”凉星梦有些迟疑起来，她停下了脚步，在叶池的面前。满脸疑惑地望着这个正在自言自语的「过去人」。

“就算他们是为了生存……为了那点钱，然后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让「异态」出现，开始波及毫不相关的人。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异态」的拳头砸下来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异态」……他们不是人啊……你们看看你们在做的事情……”

“你……到底有么有理解我的话啊，叶池同学？”凉星梦快速的说道，打断了叶池。

“我理解……我理解的。”叶池连忙回答，“你们就是利用他们对残羹的欲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用自己在这座城市的财力，为自己牟利。你们这些马太效应的胜利者。”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凉星梦说道。

“误会？”

“我所说的用残羹剩饭生存的那类人。说的就是你口中的‘我们’啊！叶池同学？”

“你……你们？”叶池一次哑口起来。

“对啊，我们才是吸食残羹剩饭的蛀虫不是吗？”凉星梦接着说，“波盾什作为梨海市的一家科技公司，手下有几万名员工。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梨海市的家庭，都是当波盾什为水源。”

“为什么……这么说……”

“而你们，是拥有在壁垒另一面的技术，拥有比剩饭更为高级的享受。”凉星梦说道，“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只配拥有剩饭的蛀虫，有一点对你们食物的追求都不允许吗？”

“我们的……食物？”

“这么多人依托着波盾什，甚至其他的与我们同样的企业生存。叶池同学所说的人道主义，人文道德，是不是有些微不可微了呐？”

“这……”

“而且正义也好，邪恶也好，都是人为伪造出来的概念。事情往往是多个位面的，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就有可能在以后被淘汰掉，那么那些将自己未来交给波盾什的人，我们拿什么来向他们赎罪呢？”

“可……可你们这样。”叶池想说什么，但一下又被凉星梦所打败。

“我们只不过在用自己的方式行善，何不食肉糜。”凉星梦说道，“这样看来，叶池同学才更像是一些反道德的存在吧，你与南晴香一起，少数人在对抗多数人……是这样吧？”凉星梦微微的抬了抬头。

“可是你们……不是再利用人做不人道的实验吗！这些是必要的牺牲吗？！你们在杀人，你叔叔在二十八年前就在杀人啊！你现在说的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德话，自己也不过是一副肮脏，你只是用你的肮脏来让别的人一起肮脏起来……”

“那也是……他们的选择。叶池同学。”凉星梦继续说道。

“选择……”

“而且这个世界就是百分之八的人掌握着另外只有百分之八财富的人。”凉星梦又说，“但现在出现了新的解释，你们这些掌握着百分之八的尖端技术的人，正在对我们这些剩下的百分之八的人，进行新一阶段的统治。我们只是在反抗而已。”

“反抗？”

“比起叶池同学站在巨龙那边的你，我们这种反抗，更有人类本身该有的样子吧。”说完，凉星梦发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