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一些。
那时候梁善的父亲还没有死。
梁萌跟踪父亲的情人,发现了那女人的真实身份。
女人叫做陈慧君,是梁萌同学的家长。
梁萌和她的儿子关系很特殊,所以对陈慧君很了解,知道她是离异,自己拉扯孩子。
梁萌还记得父亲多次到她家里给她修理电器和家具,所以她分析,或许就是因为父亲经常去帮忙,一来而去两人拉扯到了一起。
梁萌知道陈慧君家住在哪,她甚至还去过许多次,所以梁萌没有继续跟踪对方,而是回头寻找哥哥,和哥哥一起商量对策。
梁萌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哥哥杀死父亲的这一幕。
这件事情的发生,在梁萌的眼中看来就像是天塌了。
也确实是这样。
几乎所有家庭里,男人就是天,男人就是树。
男人抵挡住狂风暴雨,保护着家里的那一份安宁。
父亲死了,家里的收入来源就断了,母亲又有自闭病症,无法出门。
梁萌心想:“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成长起来,我现在还太小了……”
“啪啪啪——”
敲门声打断了梁萌的思考。
“哥?”
“对,开门。”
妹妹打开门,梁善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将血迹都擦掉吧。”兄妹俩开始打扫房间。
他们的动作很快,很快就需要搬动父亲的尸体才能擦到尸体下方的地面。
梁善问道:“怎么办?”
梁萌早就想好了对策,对哥哥说道:“暂时先藏在床下面。”
“好。”梁善拖着父亲的尸体,将他推进床下面。
之后梁善一边清理血迹,一边问妹妹道:“刚才我去打水之后,你说会帮我,但是有个条件,那是什么意思?”
梁萌一边清理血迹一边回答道:“现在父亲死了,谁来养家呢?”
“这……”梁善知道家里除了父亲之外还有母亲,可怪物母亲像是有心里疾病一样从不出门,就算有急事出门也要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将面貌藏起来,让她出去找工作上班,明显不太现实。
“所以,哥哥你需要退学去找工作。”
“退学?”梁善惊讶的喊道。
“没错。”
“我现在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知道。”梁萌将沾满血渍的抹布扔到水盆里,问道:“那又怎样?”
“我读了三年书,不就是为了这一次的考试么?”
梁萌奇怪的问道:“你觉得自己能考上重点大学?”
“我……”梁善语塞,他知道自己和妹妹不一样,自己就算努力也就只能考上一所很普通的大学。
“不如我换个方式问你。”梁萌继续问道:“我们兄妹其中一个要辍学出去打工,你觉得是你去合适还是我去合适?”
梁萌的问题让梁善无法回避,他回答道:“当然是我去打工。”
“那么你会辍学对么?”
“对!”梁善说的很干脆,如果父亲真的被自己害死了,别说让他辍学打工,就算是让他做牛做马来弥补妹妹,自己也愿意。
“什么时候去办退学?”
“爸爸不还有复活的可能么,或许那人没有骗我们,或许真的有奇迹。”
当妹妹说到退学的时候,梁善的心中一痛。
高中三年,梁善最舍不得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学业,也不是经常陪伴自己的朋友。
他最舍不得的,竟然是才接触了几天的张文雅。
那个和妹妹一样,想要守护着的人。
“你自己也应该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吧?”
“这……”
“继续清理吧,你去换盆水。”
“好。”
清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梁善端着水盆去水房换水。
每一层有两个水房两个厕所。
为了不让洗衣服的老奶奶看到血水起疑心,梁善特意去距离更远的那个水房。
梁善端着血水盆,向远处的水房走,突然楼梯间走上来一个男孩。
梁善心头一紧,害怕对方会注意到自己端着的血水。
他低着头,想快速从男孩的身边走过去,可谁知道男孩竟然叫住了自己。
“哥,你也在这?”
“咦?”梁善疑惑的看去,发现这少年自己竟然认识。
“是你?”
“哥,你和梁萌在一起啊?”
“你认识我妹妹?”梁善更加奇怪了,问道:“难道我妹刚才就是给你打的电话。”
“嗯。”男孩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和梁善说道:“哥,我欠你的钱一时还不上,你别着急,我一定会还的。”
“没……没关系。”
“你这是?”男孩看到了盆里的血水。
“没什么,我去倒水,你先去找梁萌吧。”梁善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换盆清水,继续向水房走去。
梁善回想这少年,梁善曾经在警察局见过他,当时他被铐在警察局的暖气管上,据说是因为偷了自行车才会被抓起来。
梁善心想:“我记得这小子管我借钱的时候说有急用,一定要凑够三千九百九十九……咦,我妹妹的新款手机好像就是这个价格啊,难道他偷东西也要凑够钱不是因为家里有人重病,而只是给我妹妹买手机而已么?”
梁善纳闷道:“现在的小孩泡妞都这么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