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正值秋高气爽。
忘忧谷中,遍地是还没来的及打扫的金黄落叶,虽然这是在深山之中,气候没有外界那样多变,但是人有生死,花草树木对四季的感知还是敏感的,半年前还是枝繁叶茂的不知名大树,现在已是黄绿参半,不变的是树下的人。
蒲团之上,师徒三人静心打坐,无酒本是没有修炼的欲望的,他一把年纪,再练也是帮助不大,他在这里打坐,更多的是引导两位徒弟更好的修炼,细细看去小蝶与杜一平的气息都变得相当雄厚,虽然还无法和暮雪那样的强者比较,但是已然的小有成色。
在他们打坐之时,一个男子来到他们的身边,见几人在打坐,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站在一旁等待,无酒早已察觉到了来人,当下从打坐中退出,带着那人来到楼下才开口道:“什么事?”
“大师,谷外有人求见。”这人是谷中的一个寻常人,谷外有人求见大师,他只是过来带个口信而已。
“何人?”无酒问道?
“他说是您的熟人。”
“带他来见我吧。”无酒也很好奇是什么熟人,能到这忘忧谷中来找他,这谷中平静了这么久,难道要有什么风雨兴起了?
“大师好久不见。”不一会儿,那人就在带领之下,笑着向无酒走来,说话的人正是花一眉,他看上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病态,多的是一种气质,说不出来的气质。
“还是被你找到了,来这里是要带走小蝶吧。”无酒并不意外他能找到这里,五门魔宗剑宗这些大门派想要找到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忘忧谷从不参与江湖纷争,所以即使大门派知道这忘忧谷的存在,也不会来打扰这世外之地。
“大师,小蝶离开我已经一年半了,也在这里打扰您一年半了,是时候让她回家了。”一年前他就想来接小蝶,只是当时魔宗的局势还不太稳定。
“怎么,你魔宗的局势稳定了?花少主。”无酒已经对花一眉换了称呼,虽然这称呼中有些调侃的意思。
“比起半年前是稳定了许多,现在魔宗分为两派,分庭而治,互不干扰,所以我才过来接小蝶回去。”魔宗几位元老出面,才造就了这么个局面,魔宗之中,实力为尊,教徒不服他也是正常的,他这几年顾着带小蝶,早已放下修炼,所以修为精进不大,但是回去这一年半,他已经将实力提升了一个档次,这也是为什么能够和他父亲那位亲传大弟子分庭抗衡的原因。
“也罢,小蝶也到了出师的水平,她若愿意我自是没有阻拦的必要。”无酒道。
“大师,我想见见小蝶,和她谈一谈,看看她的意愿。”虽然花一眉是小蝶的父亲,但是小蝶没有母亲的陪护,这么多年他都是既当爹又当娘的,但是任何事情他都是尊重小蝶的想法。
“她还在打坐,快了,等会我就带你去见她,九月初九的圣州大会在即,你这次不单单是接小蝶很简单吧。”自从当时圣州建立,圣州的规模便日益壮大,各种门派扩展领土,招收来自四国的弟子,而这圣州大会便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四国的天骄齐聚在此,群雄争霸,各门派招纳人才与徒弟,若是散修,只要你实力强硬便可参与诸门派的选拔,直接成为高层,到时候不仅有了强大的靠山,也有了丰富的修炼资源,但是到了门派之争的时候也是要出力的,当然有收获就得有付出。
看看日出的高度,无酒对花一眉说了一句:“走吧,他们的打坐要结束了。”
两人来到了大树下,两人的打坐差不多是结束了,杜一平先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看到花一眉吃惊的道:“花伯伯,你怎么来了。”此话一出,本来还在打坐的小蝶,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花一眉,然后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花一眉:“父亲,小蝶好想您。”
花一眉也是伸开胳膊抱住小蝶,拍拍他的背,宠爱的说道:“小蝶的内力都这么深厚了,父亲真为你骄傲,修炼苦不苦啊?”
“父亲,修炼一点都不苦,师傅他们对我很好。”修炼哪里会不苦,绣花时的扎手,背沙袋将肩膀磨出的伤痕,独孤大娘的谩骂,哪里会不苦,但是金师傅的宠爱,比他更苦的师弟,日益雄厚的内力,想到这些她的内心还是很快乐的。
“那就好,大师我想和小蝶单独谈一谈。”
“好,你们谈,小步我们回避一下。”无酒对杜一平说道,花一眉是不知道杜一平的名讳的,所以无酒叫的还是小步,毕竟他是魔宗之人,小蝶和杜一平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不会对平乱诀有想法的,但是江湖之上又有哪个门派不觊觎着名震江湖的武学,即使它是残卷,那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无酒和杜一平来到了铁匠铺,杜一平现在的力量已经不需要靠打铁来锻炼了,但是这么久的习惯让他爱上了打铁,每次打坐之后过来打上几锤,他那一锤锤下去,半柱香的时间就把一大块铁给打成了一小块精铁,可见他这打铁功夫的深厚。
看着他打铁的锤头不禁感叹自己老了,年轻真好,在小步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打铁靠的就是毅力,一锤一锤累积起来就是千锤百炼,日子久了就成了肌肉的记忆,打铁靠的就不再是蛮力,而是身体的本能,就像现在的小布,打铁不再是一份任务,而是一份热爱,情不自禁的就会来打上几锤,这就是一种魅力。
“小蝶这次八成是要离开了,你小子以后就是一个人了。”无酒喝着酒,看着杜一平说道。
“师傅,已经确定了吗?”虽然杜一平在看到花一眉之时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但是还是不愿相信小蝶要离开了,这么久的修炼,枯燥乏味,小蝶显然就是这期间少有的风景,每次被他拉去试毒,他表面上表现的多么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