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处可归，只能躲在较为安全的平地上，等待命运的眷顾，希望下一场地震不要到来。
童谣不敢看那些血腥又残忍的画面，望向无动于衷的白笙：“够了，停下。”
白笙眸子一阖，画面消失，屋子静悄悄的，只剩下石英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白笙站起来，居高临下，以压迫感望着童谣：“童谣，人类正在面临一场浩劫，一场极有可能毁掉所有的浩劫。”
浩劫？
童谣心中为之一振，第一次，被浩劫这个词语所震撼，或者，更多的是恐惧。
“当你们都在为九月飞雪的美景所折服的时候，灾难，史无前例的灾难，正在慢慢地向你们靠近。你们这些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避免这一场灾难。”
童谣望着神色自若的白笙，“你有办法解救的，对不对？”
“你真聪明。”
“聪明？你就别在这里讽刺我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接跟我说好了，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你也很清楚。我们没有必要这么虚伪，直接点，爽快一点。”
“……”
白笙释然地笑了，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就像锣鼓钟声落在童谣的心里。
“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用再顾及你的感受了。”白笙转过身，“能不能救这些无辜的人，关键所在就在于你，童谣。”
在于她？
童谣抬起眼睛，撞上白笙咄咄逼人的眸光。
她的心沉进湖底：“白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这一场浩劫，就是因为你，打乱了秩序，导致古往今来一直有条不紊地执行的教条坍塌。老天爷要为此，惩罚你们。”
白笙看着脸色惨白的童谣，微微一笑。
童谣握着拳头，心里已经乱糟糟的了，白笙的话，她该信，还是不该信？
白笙看出了童谣的犹豫，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些，指着黑夜里的大雪，“这一场雪是不会停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童谣望着窗外的飞雪，问：“为什么？”
“这一场雪，叫做雪上加霜，是用来压死你们人类最后一根求生欲望的稻草用的。你们以为这一次的地震，只是在郊外，没有危急到城里感到庆幸。可是，你们不会知道，更大的地震已经在来的途中。到时候，不只是你们这里，整个城市，整个国家，甚至是全世界，都要分崩离析。”
白笙难得情绪波动，手在半空挥舞着，已经有了一点发疯的前兆。
她就是个疯子。
童谣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答应了？”白笙惊讶，没想到童谣答应的这么快。
童谣沉默。
白笙走过来，手指着童谣的心脏那个地方：“我要这个东西。”
童谣身子往后缩了缩，看着白笙惨白没有血色，青筋清晰可见的手，“你要我的心做什么？”
白笙没法跟童谣解释为什么，“拿你一个人的心，救所有人的命，你不亏。”
一条命换无数条命。
确实不亏。
只是，童谣心有不甘。
人没了心脏，就死了。
自私来讲，别人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圣人，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这些代价要她一个人来承担？
她不死，别人就得死。
她死了，所有人都可以活。
她没有别的选择。
童谣冷道：“白笙，你现在就要我的心？”
白笙犀利的眸光，望穿童谣的决绝：“我不会这么残忍，还是会留一些时间给你和季岩告别。”
“这么说的话？我还得感激你了？”
“感激就不用了。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们的时间不多，等到这一次的余震一过，下一波更强大的震源就会接踵而至，等到你们都不堪一击的时候，这一场雪，就是屠杀你们所有人的最好时机。你自己挑好时间，找我。”
白笙走后，童谣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手机，朝季岩那边打去，无论拨通多少次，那边都是没有信号，或者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拿走她的心？
童谣拿来日历，看着上边的数字，今年，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就要跨年，就要迎来新的一年，她又要年长一岁。
可她现在只要多活一天，多呼吸一天的空气，她的生命就会短一点。
“啊！”
童谣不受控制地，撕掉日历牌，扔进垃圾桶里，她把家里能够看见时间的东西，通通都给收了起来。
她累到在沙发里，用抱枕闷住自己，就要死了，感觉做什么都没有盼头，这比突如其来的死亡更加恐惧。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童谣听见童峦的咳嗽声，走进去看了看，这小子才刚刚躺下睡了没多久，这退下去的烧又起来了。
她打了一盆凉水，坐到床边，给他换毛巾，又去厨房烧了水，拿来他的药，给他服下。
忙着忙着，接近深夜四点多。就忘记了白笙说的那些事情，童谣抱着一张空调毯，到沙发那儿勉强睡了两个多小时。
早上被阳光晒醒。
童谣去看了看童峦的状况，烧退了下去，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她放心松了口气，到浴室洗刷好以后，去到厨房淘米熬粥，又煮了一些清淡的菜，当做下粥的菜。
菜刚刚煮好，手机就响了。
童谣手都没有来得及洗，就跑去接，“喂，季岩，是你吗，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季岩累的靠在空地上，喝了两口水，缓了缓：“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本来不抱有你接电话的希望的，童谣，能听见你的声音，真好。”
童谣眼眶一红，“你没事儿吧。”
季岩听到童谣哽咽的声音，真想飞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再不许她哭，“傻瓜，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这不，终于可以歇下了。”
季岩啃了两片干面包，连续几天的救死扶伤，身体累的，连东西都没有办法消化。
“你呢，你的脚好点了没？”
童谣吸了吸鼻子，走到厨房，看看粥熬的怎么样。
“还行，比之前好很多，就是不能正常走路，得一瘸一拐的，难看死了，我都不敢出门，怕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