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陌生人，都肯对这个老人伸出援助之手，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童谣笑着看他：“没事，你走吧，老人家就让我来照顾，我保证会让他安全到家的。”

“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年轻人欠了欠身，转身从容离去。童谣扶起老人，老人家拨开她的手，红着脸：“小姑娘，你看你穿的干干净净的，我这个乞丐全身都在发臭，你就不要靠近我了。我没有什么大碍，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老人家走了几步，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又往地上倒去。童谣疾步走过去，扶着他，无奈道：“你看看，你这样叫做没有大碍吗？送佛送到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童谣护送老人回家的路上，老人感激了一路，远离集市，在一处隐蔽的山脚下，破烂的房子，房顶用茅草盖着，风一刮来，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不安道：“老人家，你就住在这里吗？你的家人呢？”他这么大年纪，手脚又不利索，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些。

老人家带着童谣，进到了房子里头。果不其然，房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衣服，烂锅烂碗，腐烂掉的蔬果，没有桌子，没有椅子，秋风渐起，四处的风的不停的串进来，老人似乎是冷的瑟瑟发抖。

“大……大爷，你……你回来啦！小……小……小茹她怎么还没有醒啊？”

一个人高马大，裸着上身，脸上黑漆漆的，头发乱飞的男人跑到童谣的身边，童谣吓了一跳：“啊！”

“咦，好漂亮的仙女姐姐，嘻嘻，仙女姐姐，你是从天上飞来的吗？”男人动作有些笨拙的指着天空，童谣还在惊吓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老头子呵斥一声，男人立马低下头，眼睛不敢乱飘，像是很委屈的样子：“童姑娘，你不要害怕，陈阳，他虽然是个傻子，但是，他的心肠还是好的。”

童谣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没事儿的，我不介意。”

“童姑娘，我们家一贫如洗，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这是我从镇上买来的两个橘子，你掰开吃了，解解渴吧。”老人步履蹒跚走过来，把橘子揣在兜里，擦了下才送到童谣的面前。

童谣犹豫不定，陈阳气冲冲走过来，指着某一处：“大……大爷，这是给……给小茹的，她她还生病呢，你给……了仙女姐姐，小茹就没有果子吃了。”傻子挥挥手。“不给……不给。”

“混账东西，滚一边去。”老人家骂了骂，男人委屈地蹲到一旁，怔怔地望着童谣，童谣拿过果子，朝傻子招了招手：“你想吃吗？来，都给你，我不渴。”

陈阳朝童谣天真一笑，老人家沮丧着脸，抹着眼泪：“我们家穷，没有东西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老人家，救人不是为了要他人报恩，你这样说，我以后可不敢这样了。”

童谣待在这里，和老人闲聊了一会儿，从老人的口中，她得知那个文渊书院的院长，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手里不干净，经常克扣老师的工钱，还有增加学生的学费，家长们都因为他是县城大人的人，不敢说他，其实，心里已经郁闷的不行了。

黑水镇的书院名叫文渊，学生总共有一百来人，分两批教学。一批是八岁以内，教书的主要内容是学习和领悟基本的做人道理，另一批是八岁到十三岁，主要学习四书五经，礼易春秋。更年长的孩子，若还想继续求学，便需要独自一人，到更远的地方上学。

书院是地方治理者承办，县衙会直接派遣一人来此处管理，负责日常的学费收纳和老师的聘用和任用，大家都叫此人做院长。

童谣今日前来应聘，便是直接跟这里的院长接触，文渊书院的院长是薛县丞接手黑水镇的治理时，派下来管理书院的，此人名叫苏文远，是个长了胡子的中年古板老头，带着个冠帽，穿着暗绿色的袍子，瘦的脸上的觀骨非常突出，一副尖酸刻薄样，和傅明宪老师的儒雅温和形象一点不搭边。

“你说，你要来这里应聘老师？”刻板书生品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缓慢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童谣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坚定道：“是的，苏先生，我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童姑娘，不是我看不起女人，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当老师，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你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吧。”

“苏先生，字我认得，书我读的也不少，你们这里现在正缺人手，您能否先给我个机会，哪怕先试一试也无妨啊？”

童谣微微一笑，主动替这个人倒了杯茶，谁知这人还是执意挥挥手，压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事情多的很，你走吧，到别处问问去。”

童谣直接被人给了轰出来，她看着偌大的书院，在现代，明明是轻而易举就能进去的一个地方，在这古代，女孩子恐怕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服了。

“有那么了不起吗！”她骂了几句，忽然，耳边传来呻吟声，有气无力的，像是快要死的那种。

她跟着声源的尽头，缓缓走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躺在草丛里，浑身无力，身体抽搐。

童谣还没有靠近，就已经闻到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她走过去，瞥见老人的怀里揣着一块肉，臭气熏天的味道，大概就是从这儿传来的。她关怀问道：“老人家，老人家？你没事儿吧？”

“水……水……我想喝水……我想喝水。”老人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童谣还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水来了，水来了。”

年轻人蹲下来，毫不忌讳的抱起老人，把碗递到老人家的嘴馋：“老人家，你要的水，来，慢点喝，别把自己呛着了。”

老人家咕噜咕噜，三两下就把碗里的水给解决干净，整个人跟活过来似的，忙向年轻人感激。“谢谢，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救了我这个乞丐。”

“乞丐亦是人，老人家不必贬低自己。”年轻人说话自带一股文人之气，温和如玉的气质，给人一种亲近之感。童谣看着年轻人，他穿着文渊书院的衣服，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是书院的老师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