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鲛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是仍然心存疑惑,又继续问道:“可是人间真的消失了那么多人,这岂是空口白牙可以说的清的。”
湘樟扶着她轻轻笑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这世上奇的事儿多了去了,表面上是什么样就真的是什么样吗,未必吧?”
玄鲛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凭空失了那么多人还没人去管,也没人能管,怎么看怎么诡异。
湘樟瞧她还是一副眉头锁紧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公主已经经历了灭族这样的大事了,还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吗?”
玄鲛眉心一跳,灭族之事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一块,无论谁提起来她都会像猫儿露出爪牙一样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内心那一点不可以提起的脆弱。
她当即厉声道:“湘樟!”
湘樟面不改色,他并没有松开扶着玄鲛的手,而是面露柔和之色,像是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公主经历了这么多,也该懂事了。”
玄鲛扶着他手臂的手微微扣紧,指甲嵌进他的肉里:“懂事不懂事的标准是什么?”
他们脚下的天河之水还在滚滚流淌着,偶尔有雾气冒上来,玄鲛看不清湘樟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他大抵还是笑着的。
“这世上的人和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不如公主去问问鬼君,为什么放弃了蓬莱关门弟子的大好前程不要,偏偏走了外人眼中的歪路。”
她耳畔传来男人清扬的声音,雾气好像在一瞬间散了,她清晰地看见湘樟温和的脸庞。
男人眉眼温润,好像你说什么他也永远会是一副不会生气的笑眯眯样子,就好像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样子。
湘樟,从前是天帝的陪读?
玄鲛仔细打量着她,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瞧湘樟,从前以为不过是姐姐身边一个普通的仙君,最多,是个长的好看一点的仙君。
如今看来,她眼光实在太差,目光也极短浅。
玄鲛低下头开口道:“是我太着急了。”
她大抵明白湘樟为什么提起灭族之事了,北海灭族之事,明眼看着是年辰带着人来灭的,外界传闻也是南海年辰一举拿下鲛人族。
可事实上呢,年辰有错,可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全是他的错,她依稀记得,年辰当日带来的人确实不多,带那么点人来灭族,除非是自己找死。
北海被灭族之事,是百分之百和荷华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表面之说,只可看看,却不可以完全相信。
哪怕灭族之事是自己当年亲自经历的。
湘樟扶着她走过拱桥,玄鲛回头望了一眼,他们背后的云雾在拱桥上经久不散。
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那么一段,像这片迷雾,你看不清,摸不透,但是你总会走出来。
湘樟语气柔和:“公主明白就好,别把事情想的太糟糕。”
玄鲛点点头:“多谢湘樟哥哥指点迷津。”
湘樟“噗”地一声笑出来:“公主错倒是认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