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滇南有北上之意。柳家,至关重要,儿臣不能再等。”
他又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六年前,出了很多事。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不足一提,但是其下掩盖着的是狼子野心。他已经筹谋了六年,那边同样也是。再不动作,便是养虎为患。
穆向莲对于政事虽然过问不多,但是,事关江山社稷,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非要是柳家吗?”
“儿臣不会拿父皇打下来的江山开玩笑,不会拿南国百万百姓开玩笑。”
他确实不会。他是皇上花费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为着这片江山。
“唉……那可是有点麻烦了。”
要聘热孝之女为妇,纵使是天家,要做这等事也是会被戳脊梁骨的。穆向莲隐隐觉得头痛,挥了挥手,让李济和下去。
“母后,可是又犯了?儿臣去给你煎药。”
金灵上前,帮着在额头上揉捏片刻,冰凉的手指让穆向莲的疼痛有些许缓解。“不急,等下再去吧。”
金灵轻声应下,仍是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不多时穆向莲就睡了过去。
如画轻声道:“也就是公主您在,皇后娘娘才能睡得安心些。”
金灵不语,如画也噤声,悄悄将帘子都放下来,自己到外面去煎药。
……
李济和才回到东苑,就见贺淮脚步匆匆往外走,薄甲的绑带松了两根,正手忙脚乱地往起来系。
“太子爷……”贺淮张了张嘴,然后闭上。
“帮本宫拟一份聘礼。”
贺淮抬头,“聘礼?”
“嗯,给柳家的。太子妃的规制。”
贺淮迟迟没动,“您不是说柳家……”狼子野心,阴谋不断。最重要的是,郑眀书怎么办?
李济和抬眼看他,“常回家看看你夫人吧。”
贺淮两腿一软,“太子爷,属下知错!”
李济和不是不知道他对郑眀书的怜惜之心,但是他始终都是为她打算的,像是哥哥对妹妹一般,不曾有过什么出格举动。但是现在看来,人都是会变的。
贺淮是有家室的人。家中结发妻子是尚工局的宫女,家中也算殷实。两人虽算不得柔情蜜意,但是多年来每逢沐休、朝假,贺淮不能回去,他妻子都前来探望的。也是羡煞旁人。
“去忙吧。聘礼务必贵重。”
贺淮带着冷汗退出去,心中不由蒙上一沉阴霾。太子爷,原真的是不曾将明夫人放在心上。柳新终归是得了他的注意,这都要进宫来了!
那边还是要说一声吧。
九月初的时候,安都传出风声来,新皇要登基了,同时封授皇后。只是皇后的人选,则是有多种猜测,是那个得了太子青眼而不屑一顾的左薇,还是侧妃中最得偏爱的郑眀书?
然而最终是柳新这个完全不被纳入考虑的人,对着摆在柳府院子里一地的红漆箱子,已经发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呆。
为什么呢?送她出宫的那日,太子殿下说的话原是这个意思?她真的一点也没有预料到。可是,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情愫吧,否则,怎么会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