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才不吃,怕吃了拉肚子。”
杜若皱眉道:“不吃就不吃,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就算你想吃我还不给呢!”
其中一宫女道:“婉萱姐姐,别理她,她这都是二次进宫了。第一次没有被选上,还好意思再来。”
又一人道:“是啊婉萱妹妹,不必与她一般见识。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的,宫里好多人都知道她了。我们虽然也只是听人说起,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也并不是十分喜欢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张婉萱也只是笑笑,未再说话。
唐静和忽然道:“婉萱姐姐。你想去哪里做事啊?”她心里仍然充满着希望。昨夜她无意听到张婉萱和杜若的谈话,心里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与杜若相比,可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张婉萱是否将她当做自己人。
张婉萱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说不定还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只好随便说了一个去处。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唐静和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天色渐黑,屋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下。张婉萱在床上反复难眠,心里记挂着杜若的伤势,脑海里又想起了郑金莲的话。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东宫一趟。
她翻身爬起,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却不知黑夜里正有一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她。从紫云阁出来之后便一直往东宫而行。她并不完全识得路,只能凭借着郑金莲所说的路走去。
东宫乃太子所居住的地方,像是独立的却又在皇宫。不大不小,不如以前朝代华丽宽大,却别有一种格调。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蜿蜒的红龙一般。
因为这一路都挂着灯笼,如此张婉萱心里的怯意才少了几分。只是一个人走在宫闱里,只见树枝摇晃,影影绰绰,错错落落,总觉得这草丛中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钻出来吓你一跳似的。
张婉萱站在围墙外面,这里面便是东宫了。金莲所说的野丹参是在宫墙外面。这野丹参具有活血祛瘀,养血安神,凉血消肿的功效。虽然不足以医治好杜若的内伤,但现在拿不到别的药,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只是看样子有些受了潮,半天都燃不起来。折腾好一会儿才燃起来,她如获至宝般微微一笑,紧接着便于宫墙外的一条御河寻去。
据书上所说,野丹参喜湿润的泥土,喜水。因而这边一定会有。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便见缓坡之上生长着许多棵野丹参。其色朱红,根部肥大,形如人状。
张婉萱忙将火折子插在泥土里,又借助月光的光亮,正准备将野丹参拔出来,只是还没动手便听到一个十分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这样会破坏野丹参的药性,应用玉石容器等去挖掘根部。”
此话一出,惊的张婉萱立马回头看去,惨白的月光下映出一个人影来。她心里虽然害怕,可是仍然将火折子拿了起来。映着火光看去,那人眉毛又浓又黑,一双大眼透着一股水灵。一件黄色的披风虽将他紧紧裹住,显得额外瘦弱。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个人身上散发的英气和一种温文儒雅之风。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东宫吗?”
张婉萱惊的半天无法言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看。可是却又知道身份悬殊,如此于理不合。
她心中虽然震撼,却又似在意料之中,心情亦是喜忧参半。但她仍不忘记礼数,急忙跪地:“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宫女,以往便有一两个胆大的宫女在这里采摘药材。可是没有一个不是吓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唯有这个女子,不仅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还如此有条不紊。
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
他的声音十分有磁性也很温和,就像是三月的余晖一般能带给人温暖。
记住我的名字……
张婉萱咬咬牙,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当日之事。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介宫女,而且本身也没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的。
他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婉萱毕恭毕敬道:“红墙之内就是东宫,您身着黄色,绣有蟒纹,又出现在这里,必然就是太子了。”
他一时也来了兴趣,“那我就不能是亲王或者皇子?”
张婉萱再次道:“若是皇子亲王必然不可在宫中夜宿。”
李幼清笑了笑:“你倒是很聪明,可是既然这么聪明为何要来偷东西?”
“奴婢任打任罚。”张婉萱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再去思考过往之事。毕竟以往的张婉萱也应该随着那场大火而葬身。现在的张婉萱已不是当初的她了。
李幼清又是一怔,以往的人必然忙着辩解,可是她却不为自己辩解。他不由皱眉道:“我这里有一块玉佩,你拿去砸断丹参根部,如此不会破坏药性。”
张婉萱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却不再说话,而是取下腰间的佩玉,自顾自蹲了下来,十分熟络的采摘起来。
“我尚未足月便出世,因而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知道生病时的无奈和苦楚。”他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般。难怪方才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
张婉萱最怕的就是苦涩的东西,想想他从小就吃药,那该多难熬?
李幼清又掏出一张黄色的丝绸手帕来,将野丹参包在了里面,才将其递给了张婉萱。
张婉萱正要下跪,却被李幼清一把扶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就不要让这些繁复的礼俗影响的我的心情。”
张婉萱一时也不知作何言语,曾幻想过无数次的见面,却没想到是在今日这样的局面。
李幼清微微笑道:“我偶然发现会有宫女来这里采集药材,虽然不多,都是野生的。可大多都能救命。我也一直听闻宫女生病一般是不会让太医诊治。而我虽身为太子却无权改革这些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因而只能默默在这里种些草药。”
张婉萱再次一愣,想不到这些草药竟是他偷偷种下的!这样一个干净善良的少年,当日又是因何情况而被追杀呢?
“咳咳……”
张婉萱急道:“太子务必要保重身体。”
李幼清苦笑:“我这个太子之位不过有名无实,宫中多少人想要除去我,若是我就这样倒下也省的成为他们的算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