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脸上闪过一抹阴戾之色，一字一句道：“本宫要你做我的眼睛。”</p>
张婉萱心中咯噔一下，“您是说希望奴婢去监视太子……？”</p>
万贵妃笑了笑：“不错，果然够聪明，一点就透。太后有心拉拢张氏，其目的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兵符，可不管如何，张氏留不得。”</p>
张婉萱道：“奴婢不会杀人。”</p>
万贵妃道：“你放心，你不必杀人，这种肮脏的事本宫怎舍得让你去做？我要你想办法得到李幼清的恩宠，这样便能套取他的势力范围内，以及那些追随他的人的消息。”</p>
张婉萱皱眉道：“可是太子无权无势……”</p>
“废话！”万贵妃忽然震怒，“想不到你也与他们一样见识短浅！这次他去江南治理水患已经让皇上刮目相看，本宫不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p>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去抓他的把柄？”</p>
万贵妃并未答话，可其中目的已是不言而喻。她淡淡道：“本宫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要快，不然……”</p>
张婉萱道：“只要你别伤害杜若，也别逼我害人，其他的事婉萱能做的定会替娘娘做好。”</p>
万贵妃满意的笑了笑，“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你会跳舞吗？”</p>
张婉萱微微一愣，想了想又道：“会一点，只是不精。”</p>
万贵妃道：“没关系，本宫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便是本宫五十九岁的生辰。到时候你在本宫寿宴上献舞一支，务必要吸引李幼清的注意。”</p>
“可是娘娘，这也并非是婉萱想便能吸引的。”张婉萱心中略略忐忑。</p>
“你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用本宫多教你了。”万贵妃转身走进内殿，又吩咐春香拿了一瓶上好的肌颜霜给张婉萱。</p>
春香没好气道：“西域进贡，娘娘都舍不得用，白给你了。”</p>
张婉萱滞了滞，掌打的自己头晕目眩，到头来就得到这肌颜霜？还将自己一身的幸福也赔上了。不知为何竟会突然想起李幼年那深情的目光。心里便又是没来由的痛了一下。</p>
春香皱眉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恩？”</p>
张婉萱接过肌颜霜，福了福身，“婉萱谢娘娘赏赐。”说罢便要退出宫殿。</p>
“哐当”</p>
那青铜貔貅不知为何竟落在了地上，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弹跳了几下。张婉萱暗叫不好，正要弯腰去捡，却被春香抢先一步。</p>
她拿在手中端详许久，又立马送到内殿。万贵妃已经撤去假髻，黑如瀑布的头发披散在腰间。她把玩着貔貅，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又见张婉萱神情坦然，也不似有什么猫腻。</p>
不过按照惯例询问道：“这是何物？”</p>
张婉萱紧咬下唇，“奴婢不能说。”</p>
春香道：“大胆贱婢，娘娘问话居然还敢隐瞒，莫不是想吃板子？”</p>
张婉萱跪了下来，“即便吃板子，奴婢也不能说，因为奴婢答应过……”</p>
万贵妃抬了抬眉毛，“莫不是你心上人送的？”</p>
张婉萱垂下眼睑，默不作声。万贵妃又想起今日大婚之事，李幼年一反常态，如果按照他当时的目光看去，看见的不是杜若就是张婉萱。</p>
她细想片刻，“难道是四皇子？”</p>
张婉萱却更加紧张，她不能说这是兵符，更不能连累四皇子。她仍然闭口不言。万贵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遇一跃成凰的。你现在既已经答应替本宫做事，这些男女之事就放到一边吧。既然现在不说，希望以后也不要再提。”说着她便将貔貅还给了张婉萱。</p>
“咳咳……”万贵妃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春香立马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所摆了摆手。张婉萱关切道：“娘娘生病了？”</p>
万贵妃道：“上了年纪，什么毛病都出来了。”</p>
张婉萱不禁唏嘘，“可是你看起来还这样年轻。”这是她想说的话，自然也没有说。所幸万贵妃自己说了出来。</p>
“就算留得住容颜，却留不住一副好身子。”</p>
春香也忍不住道：“自从娘娘的皇子夭折之后，娘娘便悲伤欲绝，日夜痛哭。自那时起就已留下病根。”</p>
万贵妃皱了皱眉，心情有些不悦，挥了挥手，示意张婉萱退下。待她一走，春香也有些闷闷不乐。良久，春香方道：“娘娘就这样把那物件还给她了？”</p>
万贵妃挑眉道：“你这小妮子，莫不是在吃醋？”</p>
春香面颊微红，“奴婢没有……”</p>
万贵妃正色道：“有也好没有也好都趁早死了这条心，皇室可是你们这些人随便都可以高攀的起的。”</p>
春香咬牙，暗自绯腹，你还不是一样的宫女出身。她低声道：“是～奴婢记住了。”</p>
从永宁宫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了，时间过的好快。张婉萱来不及感叹，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p>
是锦儿。</p>
锦儿道：“太后懿旨，今夜子时，老地方见。”说罢，她便快步离去。</p>
东宫张灯结彩，红毯遍地，东宫外也有宴席约莫六十桌。款待张家族人，只是因情况特殊，因而改为款待储秀宫一众宫女和女官。</p>
房间里，墙上门窗上皆是大红喜字贴花。台上摆放着一对镀金烛台龙凤花烛。屋里几乎被红色淹没。张乐怡怀揣忐忑的心情静坐在床沿边上。</p>
她低着头看着袖口上的金凤，又看了看自己裙边的龙纹。一身红色嫁衣，再看着房内琳琅满目的东西。她确信自己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嫁给别人做妾氏。因为此刻她已经是姜国太子妃，未来的。</p>
流芳拿起一块莲子糕递给张乐怡，“淑女，您还没有吃东西，想必也饿坏了。趁现在没人你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吧。”</p>
张乐怡闻言，不由蹙眉，掀开盖头，“我现在是太子妃，你刚才叫我什么？”</p>
流芳闻言，吓得跪了下来，“奴婢一时口误，请太子妃恕罪。”她也是不明白最初那个温婉娴淑的张淑女怎么转变如此之大。而自己无非是一番好意，临了却还是自己不对。</p>
张乐怡压下怒火，又把红盖头盖上。静静等待太子的到来。按理说宴席散去，太子应该来了才是，怎么都等了这么久，太子还是没有来呢？她看着渐渐黑下的天空微微出神。</p>
有了方才的教训，流芳不敢再多言。张乐怡现在是一看到她就浑身不舒服，有一种没来由的讨厌。流芳似也知道自身处境，因而不敢去看她。张乐怡不耐的扯下盖头，起身走到门口。</p>
流芳急道：“娘娘不可以啊，新娘子不可以出门的，这样不吉利啊。”</p>
张乐怡也知道其中忌讳，她睨了流芳一眼，“那你去问问，这都快午夜了，这太子怎么还不过来？”</p>
流芳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双眼珠转来转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张乐怡一急，拧了她一下，痛的流芳“啊”一声惊呼。她满眼泪花的看着张乐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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