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不服,又道:“末将是没有喜欢的人,可是某些人也不过是最近才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莫非以往都是装出来的?”</p>
李幼年道:“你现在胆子肥了,居然敢臭我了。”</p>
薛安见他故作拔刀之势,立马后退几步,“末将可不敢,末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p>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幼年便笑了起来。之后他并不知道,此次回京途经山凌的时候却是饿殍遍地,因而又耽误便一阵功夫,所以回到京师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p>
万贵妃的生辰早已过了有两天。他也不知短短两天时间,竟会有天大的变数。可是人生就是如此无常,无论是一刻,一柱香,一盏茶,还是一个时辰,永远充满着变数和不确定。</p>
张婉萱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沉香木而制的床上。春风轻轻吹来的时候,纱幔也跟着一起飘舞起来。外面有鸟儿的叫声,清脆动听。阳光透过窗户落到她的掌心上。她勉强坐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隐隐作痛,还夹杂着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p>
灵梦推门而入,见张婉萱已经起来,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铜盆迎了上去。</p>
“婉萱快躺下,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呢,你起来干啥?”</p>
张婉萱道:“我昏迷了多久?”</p>
灵梦道:“你啊,都昏迷两天啦。”</p>
“杜若呢?”</p>
“你啊就知道关心她,也不关心关心我。你看看我,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我都瘦了一圈了。”说着,她起身转了一个圈。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她身上的肉都是有增无减。</p>
张婉萱抿嘴一笑,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灵梦笨拙的替她梳洗着。妆匣里有许多名贵首饰,灵梦倒也知趣,知道她不喜欢繁琐,所以只择了一对富贵双喜银步摇,和一对白玉耳环。</p>
灵梦给她梳好发髻之后又择了一套衣服给她,自顾自道:“瞧瞧,我从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肯定会做贵妃娘娘的。”</p>
贵妃娘娘?</p>
她忽然想起那时那个老乞婆的话。现在她已是良娣,将来太子继位,也许自己真的能当上贵妃娘娘。可是后宫浮沉,哪能尽如人意?她只求为张家报了这血海深仇之后能平安度过残生。</p>
灵梦拿了一件绿色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给张婉萱套上。她端的一副闺秀模样,再配上一条同色的石榴裙,与那裙边绣制的百合互相映衬。黄色丝绸做成的批帛轻轻垂地,与裙同长。</p>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灵梦也因张婉萱这副模样而痴迷。平时不注意看也只觉她模样清丽而已,可是如今加上上好的衣服配饰,整个人更加的清丽脱俗,犹如雪地里盛开的梅花。</p>
自万贵妃寿宴之后张乐怡一直寝食难安,然而却又无法靠近张婉萱。因太子下了死令,她养伤期间,除了照顾她的人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得打扰。虽然只是两天,对她而言犹如过了两年。如今好不容易得知张婉萱醒了,她自然是第一个就来到了临华殿门口。</p>
门口的宫女见了她便立即行礼,她摆了摆手,“本宫是来看张良娣的,你们都下去吧。”</p>
二位宫女面面相觑,流芳道:“太子只说不让人在良娣昏迷期间打扰,可并没说醒来之后不可来看她。”</p>
“这……”</p>
张乐怡愠怒,“这什么这,还不给本宫滚开!”</p>
说罢,她领着流芳硬闯了进去。张婉萱静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身着紫色的宫装的女子。圆澄的眸子散发着锐利且不安的目光。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皮肤光滑白皙、丝绸班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p>
这张脸她最熟悉不过了,因为伴了她十八年。不过她仍然不动声色,也不打算起身行礼。灵梦不知缘故,立马朝着张乐怡福了福身,又推了推张婉萱,低声道:“你发什么呆啊,见了太子妃还不赶紧行礼。”</p>
张婉萱仍然一动不动,没有开口没有回头。反而就是这样才可怕。张乐怡并不计较张婉萱是否能够行礼,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她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单独和良娣说两句话。”</p>
灵梦迟疑片刻,但最终还是和流芳一起退出房间。张婉萱把玩着自己柔软的发丝,“别来无恙啊,妹妹。”</p>
张乐怡心里一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可是……妹妹都是被逼的。”</p>
张婉萱扫了一眼泪眼朦胧的张乐怡,暗发出冷笑声,就是这种无辜的神情骗了她十年。她漠然道:“您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却给我这个良娣下跪,只怕于理不合。”</p>
张乐怡急道:“太子是因为你在宫外救过他,他才娶了我。所以这个太子妃之位本身就是你的,你若喜欢我可以还给你。”</p>
张婉萱道:“那你打算怎么还呢?”</p>
张乐怡想了想,立马起身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与太子说个清楚,告诉他你才是真正的张家大小姐。”</p>
张婉萱抿嘴一笑,不动声色。张乐怡见她完全不配合自己,这出戏也是唱不下去了。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蹿起,不过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眸子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目光。</p>
“姐姐不再信任我了吗?”</p>
张婉萱淡淡道:“你说呢?过去十年我护你爱你,然而到头来你却换走我的脸。一张脸罢了,给你无妨。只是若我查出爹娘的死和你有关,我必然不会放过你。”</p>
她语气很冷,即使是在这样和煦的春天,也能让人不寒而栗。张乐怡定了定神,“爹娘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要相信我。”</p>
张婉萱用手扶额,“你下去吧,我累了。”</p>
张乐怡道:“姐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把我现在所得的都给你。”她想了想,诚恳道:“这样吧,今夜子时我会带着太子来见你,我会对他说明一切真相。”</p>
张婉萱扫了她一眼,“我累了。”</p>
“好好好,那妹妹不打扰你了,不过姐姐一定要记住。”张乐怡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只需要相信我这一次,也当是我为自己赎罪吧。”</p>
张婉萱见她说的真诚,若不是因为太了解她,现在她也该是又被她骗过去了。张乐怡前脚刚走,灵梦后脚就进来了,上下打量了张婉萱一番,这才道:“看你样子也没事,不过你们在这里面说些什么啊啊?”</p>
“没什么,我想先去看看万贵妃。”张婉萱又整了整衣装。</p>
灵梦道:“那可不行,你如今能活过来也是福大命大,你可知伤你的兵器是喂了毒的?”</p>
张婉萱有些懵然,她只能勉强记得万贵妃生辰时,李修远自是大办一场。后宫之中欢庆而度。还请了全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为之贺寿。</p>
排场不比太子的婚礼差了多少,有时候张婉萱也会想,这样子下去姜国迟早会灭亡的。动不动就是从国库里动银子,而近几年又常有灾情,也不知这国库里的银子是否是取之不尽?若不是,那迟早也会用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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